25. 当雪花飞满冰河

作品:《皇叔

    冬雷震震,狂风席卷冰河。


    “真是个晦气日子。”


    元颢清扮做侍卫模样混迹在随行队伍中间,听见他们这样抱怨,不禁莞尔一笑。


    “陛下,喝口热酒,暖暖身子吧。”有人朝他递来酒壶。


    元颢清摆摆手,道:“不必了,不冷。”


    他何止不冷,一想到数年积怨即将一洗而空,他浑身都止不住地躁动。


    “蔓蔓,等着看吧,看看你的好驸马是怎么死的。”他兴奋地想到。


    古尔纳河的对岸,几匹战马嘶鸣着呼啸而至,是漠北军队的斥候先到了。元颢清耳边霎时传来阵阵嗤笑,他的儿郎们纷纷议论:“这胆子未免也太小了吧,还单于呢,论胆识和陛下差太远了!”


    “就是,当年会盟的时候,他们设下鸿门宴请陛下赴约,陛下可是二话没说就去了,如今换作他来,反倒扭捏起来了。”


    “所以咱们陛下才是真龙天子,他不是啊,哈哈哈……”


    元颢清跟着干笑了几声,心内不置可否。若没有宫久甫坐镇后方,他也是不敢来的。


    “陛下,瞧,他们来了!”有人为他指点。


    元颢清眯眼看去,果见一排排高头大马接踵而至。他看不清人脸,看不出哪个才是伊稚岐,却一眼认出了伊扶罗头顶醒目的红缨。他微微勾起唇角,扯出一抹冰冷的笑。


    其实,伊稚岐的安排本是不错的,周密且谨慎,绝非他的父祖们那样有勇无谋,一味只知争强逞能。同为君主,他很欣赏——可惜了。


    今日,此人注定要命丧黄泉。


    “汗王!”


    伊扶罗挥鞭赶到弟弟身边,扯着嗓子喊道:“咱们这边沿岸不能没有防守,呆会儿我留下,你自己带人马淌过去吧!”


    “本该如此,劳烦大哥帮我守好家门。”伊稚岐的注意不免被他帽上那支夸张的红缨吸引,笑道:“还是大哥的审美别致,我怎么就没想到也戴上这么一支呢,不若摘了送我罢!”


    “哎,别别别。”伊扶罗连连拒绝,“这可是我好容易才镶上的,你别给我碰坏了。”


    边说边远离了他,生怕走晚一会儿就会被他薅走似的。


    伊稚岐哈哈一笑,冲他抱拳,带上自己的心腹踏入冰河。


    马鸣嘶嘶,马蹄哒哒,浑欲断水。


    伊稚岐望着河对岸的森森魏军,心底骤升不妙:“大家小心些,举盾,防着他们。”


    “是!”


    话音刚落,“咻咻咻”的羽箭便破空着朝他们飞来,转瞬刺透了军士们的盔甲,一个又一个地从马背上跌落,一头扎进冰寒彻骨的水中。


    “不是魏军——是大王子!”他的亲信奋力发出嘶吼。


    伊稚岐不可思议地回头,只见他血浓于水的长兄正好整以暇地驻马岸边,合起手掌吹了声悠长的口哨。在他的背后,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冲他们架起弩机,锐利的箭尖在冷阳的照射下泛起寒芒,直指向他这个汗王。


    伊稚岐冷汗直下,再顾不得其他,收拢人马便要突围。然而不等他们掉转马头,新一轮的攻击又来了。


    伊稚岐明白了,这哪里是什么册封,分明就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围剿!他无比信赖的大哥,连同那些部落的长□□同背叛了他。


    伊稚岐咬牙,率领残兵回扑过去。可伊扶罗哪能叫他轻易上岸,不仅加急了放箭的速度,更命人抽刀下场,与他的弟弟近身肉搏起来。


    河的对岸,魏军亦整装待发。总兵小声问元颢清:“陛下,咱们可要助大王子一臂之力?”


    “不急,先观望。这是他们的家事,我们最好少插手。”元颢清淡淡地说道,接着又吩咐:“但若有企图渡河来我们这边的,就看准了射杀了吧,不要手软。”


    “是。”总兵领命。


    元颢清继续欣赏起那一队人马在水中苦苦挣扎的模样,见伊稚岐有以一当十之勇,还不忘赞叹两句。等到伊稚岐寡不敌众,负伤力竭,他又叹息着道了声唏嘘。


    可嘴角的笑却自始至终都压制不住,这样的狼狈与壮烈,他乐见其成。


    伊稚岐终究还是倒下了,滚滚热血自他体内喷涌而出,与周边四散漂流的众多具尸身一起,随着冰凌缓缓顺流而下。


    “倒也算得上个人物。”元颢清忖道。


    赤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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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水逐渐染红了天边,有雪花凌空飞舞,先是一朵朵,一片片,接着越下越大,纷纷扬扬,裹挟着寒风迷了人眼。元颢清抬头,感受着脸上肆意狂舞的冰凉,心内有股说不出的惬意。


    再睁眼时,入目已是一派安寂。对岸的伊扶罗遥遥地冲他抱一抱拳,纵马班师而去。


    “不、不收下尸再走么?”有人嘀咕。


    元颢清静立片刻,下马走向冰河。


    突然,有人自尸山血海中摇摇晃晃地爬了起来!他带着一支贯穿前胸的羽箭,和浑身大大小小数不清的血洞,一步一步地艰难挪行。鲜血汩汩而出,他却浑然未觉,只拿一双狼一样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元颢清,口中念念有词。


    “护驾,护驾——”


    “陛下,小心!”


    哗啦啦一群人围在了元颢清身前,阻止着那人的靠近。


    “滚开!”元颢清呵退众人,提起佩剑独自向那人走去。他知道,他已经认出了他,他也认出了他——


    “伊稚岐。”


    伊稚岐目露执着的渴盼,拖着残躯加快向元颢清挪去。他在这里,他很惊喜。他有话要告诉他,一定要告诉他。


    可眼前一阵阵发黑,耳边轰鸣不断,伊稚岐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扑向元颢清,在被他手中的长剑刺穿的一刹那,他终于成功地攥住他的手,任剑尖一寸寸没入身体,又一点点从后背顶了出来,整条剑身由白到红,直到紧抵剑柄,再不能刺入分毫。


    伊稚岐紧紧攥住元颢清的手,身躯软绵绵地瘫倒在了他的身上。


    他趴在元颢清右耳边说:“不要……伤害她。”


    “她爱你,很爱……很爱。不要伤害她,她会……难过。”


    凑这么近,他总该能听到了吧……伊稚岐了无遗憾地想到,彻底倒在了冰河里。


    元颢清抹了把溅到脸上的污血,含恨看着眼前这个终于死透了的男人。正是他当众折辱了他的蔓蔓,把她当犬羊亵玩。焉能不恨!


    他看向伊稚岐的眼神和他此刻没入水中的尸身一样冰冷。


    “你、该、死。”


    他拔出佩剑,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