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归故里

作品:《皇叔

    灵堂四周挂起白帐,中央停着一口棺木,突兀到刺目。


    他的尸首,是元蔓青跑遍了整条古尔纳河才寻回来的,在冰水中浸泡日久,除她以外,已无人认得出。


    她一身白衣,呆坐棺前,听到身后有人来了也没有回头,脑中一片空荡荡,唯有一个声音不停地在响:“为什么?”


    为什么要他死?为什么,他真就这样死了?无声无息的,连一个肯十足为他悲伤的人都没有。


    “公主。”伊扶罗在她身后唤道,仰头饮下一大口酒,“我已经与魏帝约好了,等出殡那天,就送你回京。怎么样,是不是很高兴?”


    “我不会回去。”元蔓青道,依旧没有看他。这个人,她一眼都不愿再见到,“你们把驸马葬在哪里,我就陪在哪里。今生今世,我不会再离开他半步。”


    伊扶罗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嗤笑道:“这可由不得你,公主。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滚回你的大魏,要么,就留下来做我的滕妾。”


    说到这里,他瞥了眼元蔓青,笑得古怪:“公主大约还不知道我们草原的收继婚俗吧?按照规矩,汗王死了,他的妻妾也是要留给下一任继承的。公主不肯走,难道是想趁机入我帷帐,好把我们兄弟俩的滋味都尝一遍?”


    他哈哈一笑,道:“也不是不行。只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我不懂什么怜香惜玉,我的床笫可没我那弟弟温柔。凭你这副小身板,未必消受得起。公主,这个福气,你还是别妄想了!”


    元蔓青握着香灰的手已捏出青白,她悲哀道:“他是你的亲弟弟。如今尸骨未寒,你便在灵堂前公然荤素不忌,调侃他的遗孀,当真一点兄弟情分都不顾了。”


    伊扶罗深吸口气,道:“命如此,我亦无法。”


    有人自灵堂旁走过,飘来几声窃笑,元蔓青听到了,冷笑:“他们,似乎也和你这个大哥一样,并不悲伤。”


    “是,他们并不悲伤。”伊扶罗承认道,蹲下来为他的弟弟洒了一把香灰,“知道为什么么公主?因为他有一个从中原来的母亲,他的身上流着中原的血,还娶了一个同样来自中原的女子!我们再不做点什么的话,漠北早晚得改姓中原。”


    不杀掉他,他们的家族就会被愤怒的国人从王座上推翻。原谅他吧,弟弟,他别无他法。


    “这几天,你就呆在这里。”他扭头,看着元蔓青,“之前汗王许你干政,部落里对你意见很大,乱跑的话,我可护不住你。”


    “所以他的死,也有我一份,对么?”元蔓青空洞地想着,除了她,伊扶罗,还有谁?


    皇叔可有参与?


    她忽而有些想笑,原来她的驸马身边,居然是被这样的一群人给包围着。可是驸马他,又做错了什么?


    她想流泪,却怎么也流不出。到此时她才不可置信地发现,她的悲痛,竟也没有自己以为的那般多。


    她扯开嘴角,笑得苦涩。


    怎么办?驸马。我欺骗不了自己,到头来,我还是没那么爱你。


    出殡的日子很快就到了。元蔓青第一次从灵堂中走出,刚一出来,就被人迎面扔来一块沙砾。


    “不许无礼!”伊扶罗的人很快将她制止。


    “都是她害死的大汗,都是她!”


    是绰伦,这个耿直的姑娘满面憎恨,怨毒地瞪着元蔓青:“她就是个灾星,不祥之人!自打她来了草原,就没有发生过一件好事!两个大汗,都是被她克死的!”


    “一派胡言,给我带下去!”


    伊扶罗闻讯赶来,迅速稳住了场面。


    “没事吧?”他问元蔓青,“她发癫,不要把她的话放在心里。”


    元蔓青却摇摇头,道:“她骂的没错,我的确是个不详的人,两任大汗,也的确都是在我到来之后离世的。”


    伊扶罗笑了:“我父汗的死和你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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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关系呢?他啊……”


    “是被我弟弟下毒毒死的。”


    他笑得风轻云淡,仿佛在讨论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迎着元蔓青震惊的目光,他继续说道:“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一心想要他死了。我一面抓紧练兵,一面派人与大魏通传消息。为了确保士兵完全的听命于我,我让人把我的爱妾绑到靶场,下令让士兵们射,谁不肯,我就杀了谁。”


    “后来,我又把我的孩子们绑到了那里。我终于得到了一支完全服从于我的军士。现在,就算我命令他们射杀了我,他们也会毫不犹豫执行。”


    “怎么样,公主,害怕么?怕的话,就回到你亲爱的皇叔的身边吧,他会保护你的。”


    伊扶罗望着越走越远的公主殿下,嘴角噙着笑,心想,他终究还是做了故事里的彭生。


    听说在遥远的古代,有那样一个齐大非偶的故事。有一对亲兄妹,罔顾人伦地两情相悦了。后来哥哥做了国君,妹妹也出嫁了,本以为两厢安好,谁知妹妹却带着夫君回国省亲了。他们的恩爱刺激到了身为国君的哥哥,一怒之下,派彭生锤杀了妹妹的夫君,再次将妹妹据为己有。


    伊扶罗祝愿道:公主,但愿你和故事里的妹妹一样,深爱着你天地不容的情人。不然的话,你的日子将会比那个倒霉的夫君还要难过百倍。


    魏帝——他忍不住笑了,魏帝可不像他的弟弟那般好相与啊。他说他的床笫不易消受,依他看来,魏帝恐怕也不遑多让。


    公主,既然回了家,就学乖一点吧。不是所有男人,都会像你的驸马一样迁就你的。你皇叔看你的眼神,比闻到肉味儿的饿狼还要凶狠,学不会乖顺的话,可是要吃苦头的。


    他笑得颇有些幸灾乐祸。再一想到公主那比骡子还要倔强的脾气,他更是忍不住仰天大笑。


    来吧,给他这个局外人演上点乐子看吧,他实在已期待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