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1、对话×日常

作品:《在游戏里伪装高危NPC

    释千将手机递还给关鸦素。


    “怎么说?很意外吧,这人还挺有意思的。”关鸦素收回手机,笑着说,“我也是偶然间看到的,起先没觉得这个不虞是她来着,差距太大了。”


    关鸦素说着话,释千一边听一边探身伸手从架子上随便捞起一包茶。


    待客需有礼,不能只有她一个人在这喝咖啡。


    手冲咖啡她不会,但泡茶勉强能行。


    她看了一眼茶的品牌,尝试回忆这个茶的特色风味。只可惜这些品类不同的茶都是应观辞搞来的,她一向是给什么喝什么。


    什么松烟果香浑厚柔顺鲜淡甜醇的……分不太清。


    正当她脑子里转着什么洗茶之类的步骤想着多少还是得展示一下专业性时,蓝紫色的触手探向她,十分自然地接过茶壶、茶杯以及她手里的那包茶,中断了她明显不熟稔的动作。


    “不用……”


    释千下意识阻止,便看到死海已经进入了注水阶段。


    ……有触手配合双手来工作就是方便。


    “哇哦,好方便…”关鸦素说出释干没说出口的感慨,用手卷了卷自己亮蓝色的头发,遗憾道,“我的头发太脆弱了,不然说不定也能这样多线程工作。”


    死海平和一笑,说道:“如果需要这么多步骤才能做到,就不是使用者的问题,而是东西太复杂。换个简单的茶具就行。”


    “也不是很复杂…”


    本来把茶叶倒进去直接注水就好,她纠结半天只是想要展示一下专业性。


    关鸦素垂下头,似乎是没忍住无声笑了下。


    旋即她状若无事抬头,侧着身指了指茶几上那套繁复的专业茶具:“没事,简单的复杂的都可以留下,房间挺大,能放下。”


    释千:“.…


    向死海道了谢,她又绕回先前谈论的话题:“时虞……的确意外,不过看到后,又觉得情理之中。”


    “情理之中啊”关鸦索支着头,“这么说的话确实也是,只是没想到她能割舍得这么干脆,我一直觉得,她肯定会出现在议长、元首或者什么异监局局长的竞选或者公布名单上。”


    释千原本也这么觉得,但根据“不虞”再进行倒推,又发现她走到这一步并非一念之差,而是顺应心流而为的原生之“道”。


    所以,一切皆在情理之中。


    但释千并未直接挑明,而是反问关鸦素:“你不也没有参加什么议长啊元首啊之类的竞选吗?甚至连监察队都没进。”


    社会秩序刚刚稳定,大部分人都在竭力找到自己的立足之地,并且想要抓住先机站得更高,但关鸦索这个掌握过绝对权力的人,却在这黄金时期放任自流,选择成为一个传统意义上的“无业游民”。


    不是权力被剥夺走后的自暴自弃,而是乐在其中。


    居无定所,猎捕异种作为水母体的食物,也会在天气好的时候蹲在蹲在街头,用异能变出漂亮的水母,抽离毒性做成“氢气球”送给小朋友。


    比起时虞,关鸦素的选择也出乎不少人的意料之外。


    毕竟关鸦素从小离经叛道,长大后逃离那个她并不认可理念的“家”,任凭家里怎么施压都不曾回头。在旧时代掌控管理局,在地下城创立弥斯。


    怎么看都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而一个有野心的人,是绝不会让自己享受平凡的。


    但释千知道答案,所以她是故意发问。


    “啊我吗?”提到自己,关鸦素直起身,摸摸下巴,“我不一样吧,我是有点……活腻了?那么累干嘛啊,但时虞明明还很年轻吧。”


    她秋下自己的一根头发,在阳光下,那根亮蓝色的、如同水母极细触须的发丝无风自动。


    “我从深层世界离开后,就和迷思合为一体了,我即是一只水母。可水母从来都无法选择航向,但好在我关鸦素可以,所以这四百年来,抛开你以外,都是我在决定我自己的航向。”


    茶叶的香气在吧台上萦绕。


    关鸦素松开捏着头发的手指,那头发便若灰尘一般随着空气中微弱的气流飘动,她的视线越过这根头发,看向释千。"但想要不随波逐流,还是挺难的。"


    关鸦素又用手指拦住那根头发,轻轻吹了一口气,那发丝向着窗户的方向飞去,却因手指阻拦而无法摆脱。“小时候很讨厌那些规矩,于是剃光头、纹身、穿孔、染发…….看着那些大人气到罚我关禁闭的时候,我很高兴,觉得我在黑暗与饥饿中获得了什么。”


    头发在手指上奋力挣扎着。


    长大点呢,又时天那不讲理的 力,于足私自获取  能,逃向通远的另一个5城市,母亲说,我们不需要学屋异能,只需要学润用有只触的人,所海当使用亲现里很的保时,我又党得我求得了什么  诸如此类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关鸦索看着释千笑“路走来,我分明没有 随皮逐流,却最终还是成为了规矩的制定者、权力的掌握者。虽然感觉不差吧,但总觉得自己努力了很多,却忽略了某个最重要的因索。”


    茶杯被推到关鸦素的面前,热气蒸腾而上,那根发丝的游动方向再次发生改变。


    “所以你说……这个 随波逐流’的定义到底是什么呢?“我们应该遵从,还是叛离?”


    虽然关鸦素提出了问题,但释千的回答却是:“你已经有答案了。”


    关鸦素收起那根阻拦发丝的手指,看着它悠悠飘荡,先前那随性的笑染上温和的意味,完全削弱她五官的锐利感。


    管时的答案吧?或许每个人都该随波逐流,顺着野心,渴望,爱,充实,自由  这些发自内心的波流,如果真的喜欢,90%的人讨厌的事情·和90%的人喜效的事情,都可以 做,无所胃 怪胎 或者 庸俗 的评价。“她长舒一口气,向后微微一靠:“关鸦素活了四百多年,也该轮到水母了。这就是…”


    随着关鸦素的动作,那根发丝便顺着气流冲释千而来,释千伸出一根手指,触碰到那根带着毒性的“水母触须”。发丝落在她的指腹上,又一圈圈缠上她的手指,伴随着一道明蓝的弧光消失不见。


    随后她的手指泛起触电般的酥麻。


    关鸦素没有开口,而她的声音却在释千脑中响起,那声音说:


    “此心安处是吾乡。”


    看着关鸦素的笑颜,释千摩挲着食指的酥麻感,她开口,念出一个词:“野心。”


    关鸦素摇头:“我好像没有这种东西?”


    释千也跟着摇头:“你不是没有,你是被满足过,然后你才能发现那不是你想要的。你和时虞的确不一样,你是野心曾得到满足,她是没有多余的野心,所以殊途同归,又在情理之中。”


    “被满足过啊”关鸦素慨叹,“也是,毕竟也是我曾经主动去追求过的东西。虽然在你的场域里压上全部时感到无比解脱与舒畅,也不能否定想得到它们时的坚定欲望。”


    释千又说:“你经历过时虞的‘拼图’,应该很了解她。”


    说到野心的话,的确,她人生的全合子化都在你身上。”她又饮写网的件子,甚至还带有些故套地说,吧,或者说品野心疗地从你身上样取阶值,将天下无的体车牢控制在手中,让实验成果连生在地那任FN手中,这前向昆无上的宋避明”


    “可研究中心消失了,她的野心便化为虚无。一颗虚无的心要如何得到满足…….”


    释千的日光落在关鸡东的于机上,带看淡效笑意  在你告诉我之前,我觉得她会顺着土干自己品维长的事,控制分析 统治,就不能进入核心的9监同,也的成为某个区端监京A的K长,用这些信长的东西来者时性地联取价值,填补虚无。


    她带时虞离开研究中心只是想救她一命,如果她当时把时虞留在那里,恐怕时虞就算饿死也不会踏出研究中心一步。


    至于时虞离开研究中心后要怎么过,她完全没做考虑。


    “她很适合,不代表她想。”释千的手指顺着杯沿打了个圈,“我们的意料之外不重要,她有自己想干的事情。”


    释千很高兴。


    时虞和她实在算不上真正的朋友,但此时此刻,释千很高兴。


    她有点期待地看向死海。


    死海并未显得无聊,而是带着笑意看她,见释千看来,没等她开口,它便点点头:“想邀请就邀请,不用问我。”


    “你是主办方嘛。”


    释千扭头看向关鸦素:“你能联系到她吗?向日葵花海,很适合她写旅行日志。去诱惑她一下!”


    “诱惑…”关鸦素笑出声,端起茶杯,“行,我试试看。”


    短明旅游的人越来越多,释千思考片刻,觉得总不能叫 部分人、却忽略另 部分,于是又问:“既然你和时虞都可能要来,不如把雀芙、江柳那些 起叫来吧。我想想,还有”


    “咳咳!”


    关鸦素被茶呛到了。


    “怎么了?”释千停下思考,“雀芙、江柳最近有什么事吗?”


    关鸦素调顺呼吸,只是语气还有些不可置信:“把江柳和雀芙一起叫来啊?不太好吧,你知道她俩……”


    “都在竞议长嘛。”


    她听醒提过,目前权力机构已经趋于稳定,各个机构都要从代理转为正式,因此下个月会进行正式的议长选举,不出意外的话,基本上不是雀芙就是江柳。


    似乎雀芙的胜算要更大些?


    醒倒是问过她的倾向,但她并未给出任何回答。


    “最近可正是1v1的紧要关头啊。”关鸦素压着声音说,“你把她俩聚在一起?”


    “但工作是工作,私下是私下。她们前两天还来过我这里,正好碰到了,聊得还挺好,没你想的那么水火不容。”释千转念又好奇问道:“议长选举倒不是秘密,但你怎么知道目前的局势?江柳告诉你的?”


    “我和江柳又不怎么熟。”关鸦素用手指卷卷头发,“但不巧,听到了些小道消息而已,毕竟我 天到晚没什么正事干,可不得多看看多听听,排解下无聊?”


    “好吧,无业游民关鸦素。”释千说,“那拜托你联系时虞了。”


    关鸦素比了个“OK”的手势。


    “保证给你诱惑来。”


    梦想便利店的开门时间十分稳定,早八点半到1一点半,下午两点半到五点半,午休时间不能排队,直到两点二十才开放排队。


    “钟尔快来!”


    朋友先一步抵达队列末尾,朝她招招手。


    钟尔小跑两步跟上去,向前看了看队伍的长度:“这么多人啊……”


    还好啦!”朋  于,从口名里翻出本子,“我道过 略,这个长度的活Q快的,正好在我的计划之中,我们大概三点能出来,在这附近逛个小时,走路+分钟可以所大公车站点,坐五G站路,大概二十分钟就可以达我的下一个最点


    “知道了知道了。”钟尔举手投降,她环顾四周。


    是旧时代标准的多层住宅楼,只不过除了梦想便利店所在的那栋楼以外,其它楼早刻满时间的痕迹。没有人类居住的痕迹,也没有其它店铺入驻。


    这里是处于区域保护状态的遗址,官方仅对那些危楼进行了加固,至于后续如何再利用,还未颁布相关政策。


    毕竟现在优先需要解决的是人类的工作与生活。


    不过近期旅行攻略越来越热,或许也证明人类的生活再次走上正轨。


    朋友还在分析。


    “那个就是三无到过的楼顶,最佳的拍摄点在那栋楼的楼顶。”


    钟尔顺着朋友的指示看去,便看到一个人站在楼顶边缘,围着 条红围巾,握着两把刀不断摆着定点姿势,而朋友所指的“最佳拍摄点”处有个人举着手机在拍照


    想起朋友昨晚特地准备的红围巾,钟尔没忍住笑了下:“我感觉这里也要排队,我等会儿先帮你拍,记得把参考图发我啊。”


    “爱你!我这就发你!”朋友收起她计划严密的攻略本,又开始挑选照片。


    临近开门,队伍越排越长。


    钟尔向后看了眼,感慨朋友对时间把控的精准,但也不禁疑问:“今天怎么这么多人?假期的威力果然名不虚传。”


    “不只是因为假明。”朋友抬起头,“早上有人在论坛说,步染和保镖哥不在,是应执行长代班,然后传来传去,就变成了下午双月会来。不然以我的规划能力,我们至少能排在前十位。”


    朋友不无遗憾地摇头。


    “嗯?”钟尔有些疑惑,“双月不是已经被三无杀死了吗?”


    “嗯?”


    朋友也很是疑惑:“你居然不知道!哦对了……你在培训来着。前段时间有人看到三无和双月同框来着,这叫什么?相爱相杀宿敌文学?”


    钟尔通过了香舒的检测,随后接受了长达两个月的异术培训,昨天高分通过考核,被允许进一步学习细化分类的异术。“双月活了?”钟尔问道,“真让那群人每天在论坛复读“复活吧!我的主人′招魂成功了?”“集体言灵啊?”朋友先开了句玩笑,又说,“但双月可是可以随意支配深层生物的存在,区区死亡,不足挂齿。不过我其实早觉得双月没死了….”


    “怎么说?”


    钟尔倒是看过类似分析帖,但她并不打算打搅朋友的兴致。


    应执行长。”朋友说道,“先前航有人在梦想便利店见过他了,还止次,应四辉为什么会出现在梦想便利店 那就像保镖马之于Amh,步染之于步空明。更何况,大家部说他看起来心情 不错的,如果主人真的死了,他还能笑形么开心?


    钟尔笑道:“总不能让人家一直吊丧吧,笑一下还犯罪了?”


    后面公开的信息,应批行长可足硬活了四百多年,还被目击在双月死前,一直跟在她身后。假如双月真的死了,他如果不泡者什么我是她唯一的遗物 活着,那古计就得直接寻死了。还能高高兴兴地笑?难吧。”


    钟尔开始怀疑她看到的那个分析帖就是朋友写的了。


    朋友一通分析完毕,做出总结:“硬活四百年,再正常的人都得变态。”


    “所以双月真的会来吗?”钟尔倒是有点期待。


    “我觉得不会。”朋友摇头,“如果有人在这里闹事的话,应该会来的吧?但应该不会有人活腻到这种地步?又不是打游戏。”


    “也是。”钟尔稍觉遗憾,随后她一抬眼便看到便利店的防窥卷帘被拉开了,“门帘拉开了,好像要开始营业了。”


    “提前了吗?还差三分钟来着。”朋友探头看去。


    反光的玻璃门被推开,走出的却不是巫舟,而是应观辞。钟尔第一眼还没认出来,因为他和游戏与广为流传的形象有些区别。


    游戏里他为了遮掩附骨之花的痕迹,穿着很是严密。但这个“应观辞”的着装却很随性,导致隔着老远钟尔就看到了他脖颈处疑似附骨之花的红痕。


    钟尔眯了眯眼,通过发型确认那就是应观辞。


    他手里拿着一叠A4纸,一边说着什么,一边给排队的人分发。


    “嗯?”


    靠近了些,钟尔才发现那脖颈上的红痕并不只是附骨之花,还是……


    朋友伸出手比划片刻,扭头看向她:“掐痕。”


    钟尔:“掐痕?”


    朋友伸手做了个斜向上掐的动作:“就这么掐的。早上还没有呢,新鲜着呢。”


    仔细一看,还真如朋友描述。


    钟尔:  …谁干的?”


    朋友:“还能有谁。”


    二人陷入短暂的沉默。


    这或许确实是双月还活着的铁证,但这证据是不是有点……


    钟尔:“怎么说?”


    朋友:“不好说。”


    二人又一次陷入短暂的沉默。


    应观辞越走越近,他的面上带着礼节性的笑容,全然没有不自在的意思


    钟尔:“我认可你的观点。”


    朋友:“我刷新了我的观点。”


    在双方的沉默中,应观辞已经走近,抽出手中的纸递给已经调整回寻常表情的朋友:“您好,欢迎光临。等会麻烦填写一下满意度问卷,有什么问题都可以直接反馈,投入匿名箱中就好。谢谢。”


    “谢谢。”


    朋友点头,一本正经地接过满意度问卷。


    钟尔也接了过来。


    她们两个就像前面所有排队的人一样,看起来似乎对一切都习以为常。


    就当应观辞将问卷递给下一个人时,钟尔听见身后传来一声—


    “那个、应执行长,请问双月也在店里吗?”


    钟尔眼睛蓦地睁大,与此同时,她也看到她的朋友睁大眼回头望去。而不仅仅只是她们两个人,几乎这询问声所及范围内的所有人都看向开口的那个人。


    这算是贴脸开大吗?


    那人骤然发觉自己顺口说出了什么,下意识捂住嘴:“不好意思应……呃。”


    "…"


    短暂的沉默后,找不到任何可以替代的称呼后,那人平静了。


    死态的平静。


    “求您了,别销我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