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 22 章
作品:《十五夜观灯》 沈确再次回到长公主府时,三日之期已过。
他这几日忙着为姜不离找医师,但空闲时间还是临了字帖,到今日一起交到如春手上。
姜不离上次身体还没养好,这次又染上疾症,所幸他还剩下有积蓄。
华梨推开门出来时,就见到沈确站在门外。
他穿的是长公主府侍卫的统一配饰,腰间挂着身份令牌,额前碎发遮住眼睛,有些阴郁的样子。
见华梨出来,沈确想到府中的规矩,道:“郡主好。”
“你最近遇到麻烦了?”
华梨问沈确,沈确不明所以:“没有。”
华梨反笑:“你妹妹重病不算是麻烦事吗。”
沈确一愣,想到前几天暗中跟踪他的人原来是华梨安排的,他摇头:“那不算麻烦,我习惯了。”
清晨打扫院子的侍女本在认真清扫亭内枯枝落叶,但被如春叫了出去,院子里只剩下华梨和沈确两个人。
前些天侍从门才将树上的蝉抓了一遍,今天又能听到有蝉声阵阵。
和沈确这种呆愣子说话有些挑战人的耐心。
华梨示意沈确弯腰与她平视,“我可以负责你妹妹的医药费,也会替你妹妹寻到名医,而我不需要你给我卖命杀人,你只需要每天讨好我,让我开心,为我是从,做我的赘婿。”
很直接的一番话,华梨就喜欢直说重点。
“我暗中查清楚了你妹妹的处境,依你目前的情况,手上的储蓄恐怕只能支撑到下个月,贴身侍卫的奉禄能将这段时间拖长一周左右。那之后如果你还没能接到悬赏……你的妹妹会怎么办呢。”
“她现在的身体恐怕不能断药。”
沈确沉默,似在思考华梨说的话。
许久过后他还是没什么反应,华梨的绣花鞋踩在沈确的黑色靴子上,提醒他开口说话。
“为什么帮我?”
沈确问她。
华梨微侧过脸,发丝掉落在肩膀上,她手触碰到沈确的脸,指尖划过,最终停留在耳下的肌肤:“不难理解吧,你长得好看,我喜欢你的脸,所以我愿意。”
如春和她先前提到的假设都没有发生,对方没有摆出一副被羞辱到的样子,而是将她的行为认作是“帮助”。
无论是他假装的还是发自内心这么认为的,华梨都很满意。
起码这个人在表面上达到了她所有的要求。
“我答应你。”沈确回道,又补充一句道,“谢谢长阳郡主。”
两个人的表情都很平淡,像在讨论正事似的。
华梨扯着沈确的袖子将他带入自己的房间。
左右环顾后,华梨将沈确推到梳妆镜前,脸上露出笑来,很是开心的样子:“那我送你一样东西。”
她在妆奁盒中翻找出一对耳饰,细长的银链缠绕在红羽之上,像是被牢笼困住的自由鸟。
这对耳饰被华梨那在手上,她也不会管沈确最终的意见如何,反正对方已经答应入赘,那就是她的人,如何对待是她自己的事。
华梨凑近沈确时能问到他身上特殊的异香。
她的手指带着细巧的弯钩穿过沈确的耳洞,一如灯会那晚,沈确身体僵直,他还是不能适应华梨离自己太近。
“你把脸抬起来看着我。”
沈确依言侧脸抬头,他的肤色偏瓷色,华梨疑心是因为很少见阳光的缘故。
仰头的时候,沈确的发尾扫到华梨的手背。
因为华梨站在沈确后侧,她的另外一只手按着沈确的肩膀不让对方站起身,沈确仰头侧脸和华梨对视时,脖侧被拉出一个漂亮的弧度,显得精致又脆弱。
华梨指尖勾弄红羽。
“这是定情信物,记得收好,如果弄丢了,我要你好看。”
沈确点头,他漆黑的眼珠一动不动盯着华梨,也不说话,就那样沉默地看着华梨。
华梨低头时身后未束的披散的青丝顺着她的动作垂落,“你是不是不知道干什么?”
“嗯。”
华梨想了想:“以后每天早晨起来后,你要为我梳头簪发。”
沈确:“好。”
华梨狐疑地看着沈确:“你会?”
沈确抿唇,低声道:“我会学。”
十分诚恳的态度,华梨喜欢这种听话的人,虽然总感觉有哪里不太对劲,但是她既然思考不到,那就说明不重要。
“不止这些,我不开心的时候你得自己想是为什么,你也不能开心。”
说完,华梨又感觉挺幼稚的,毕竟她也不知道夫妻之间要做什么。
于是华梨直起腰身推了沈确一把:“算了,你看上去也不像会开心的人。”
她道:“为什么非得问我,你自己是没有脑子吗。”
骂完华梨又提到另外一件事:“今天就让你和你的那个妹妹搬到府上吧……她现在状态怎么样?”
沈确:“身体差了不少,但能下床。”
明明病都快康复了,病情却突然加重,前不久还在家中咳血,华梨问:“是什么病?”
沈确:“医师也诊断不出来,她自娘胎里带的病,从小就身体不好,后来郁结在心,就更难康复了。”
华梨应付了声,过半晌,她把自己的计划讲给沈确听:“婚期定在这个月,长公主未必能赶回来。过会我去宫里请太医,明天若是可以,直接让你妹妹搬到府上,这期间再吩咐人去寻从西域来的那个名医,你没意见吧?”
沈确摇头。
他的眼神一直是又凉又冷的样子,华梨回视片刻,感觉没什么意思。
房间里放有一盆用来降温的冰,丝丝缕缕凉气从冰块上方飘出来消散不见。
“你会刺绣吗?”
就在沈确即将点头的时候,华梨警告他:“不准点头,你又不是哑巴,以后在我面前多说话。”她顿住,想到之前对方假扮成卫章时那副油嘴滑舌的样子,“也不要太多话,我嫌烦。”
沈确:“好,我会刺绣,但水平一般。”
华梨:“那这些天你就跟着绣娘学习学习,我的喜服上还有些地方没绣好,按道理应该是我来绣,但我最近要忙其他的事,所以就由你来代劳了。”
她凑近沈确,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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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昵又体贴。
“可以吗?”
沈确耳朵泛红,眼睛却还是直直盯着华梨。
这是他做杀手时养成的习惯,只不过他平时盯的是任务目标,此刻看的是华梨。
沈确:“嗯,没问题。”
和沈确交代完全部事宜后,华梨便许对方今日休沐,之后华梨又将如春叫来嘱咐了几句,这才换衣入宫。
皇帝在御书房。
华梨掀帘而入,坐在上位的男人正在批奏折,对方头也不抬,声音却透露出笑意:“咱们阿梨今日怎么舍得入宫?”
“因为有事要麻烦舅舅。”
她这般乖顺的态度让皇帝起疑心,皇帝抬起脸,“什么事?让我猜猜,是为了你给皇后写的信中,那个男人吧?”
华梨点头:“舅舅猜对啦,他的亲人身体不好,我想寻个太医给她看看。”
她倒是没想到皇后会这么快就把事情告诉给皇帝。
皇帝没什么意见:“这倒是没什么。可那男人靠谱吗,阿梨可是我和映月最疼爱的小姑娘,要是被人骗了感情,可就不好。”
华梨笑容微敛,受不得这种话:“没人能骗得了我。”
上位者哈哈大笑几句,没有被华梨的驳斥感到生气:“是是,小阿梨是这世上最聪明的孩子。”
“我也不小了。”
“那可不算,在我眼里你就是个小丫头片子。”
皇帝笑完,问华梨为什么突然给皇后写那封信。
“因为我打算招赘婿。”
她自然现在不能说华钧的事,反正成婚之事迟早要告诉皇帝,她现在说也没什么。
这句话的消息量有点大,皇帝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张嘴又闭上,颇有些瞠目结舌的样子。
“那个男人?这么快?”
华梨无所谓道:“脸长的好看,我看了就喜欢,害怕被别人抢先了去不成吗?”
“这……我倒是没什么意见,可是你娘那边知情吗?”
“自然知道,如春什么事都会和她讲的。”
皇帝对华梨有些头疼,他斟酌道:“我的意思是,虽然这个男人也许没那么重要,你的夫婿自然也是由你自己挑选,映月那边也许知情,但终究和你自己同她讲这件事不大一样。”
“知道啦。”
见华梨应下皇帝才放心,他喝了口茶:“婚期在什么时候?”
“这个月。”
“……咳咳……!”皇帝一口茶还没咽下去,差点被呛到,“这么快?”
“嗯嗯,他比较患得患失又很自卑敏感。”这番话全靠瞎编,皇帝信不信和她无关。
“可我记得这个月月底是老五的生辰宴,你们关系不至于差到这种程度吧。”
华梨笑意不变:“自然,所以婚期定在他生辰之前,我肯定会去的,不为他,也要为舅舅的面子着想。”
“我可没这么大的面子,不然你还会对老五那个样子?天天见到他都没好脸色。不过去或不去的权利在你,你是长阳郡主,母亲更是长公主,舅舅也站在你这边,你就算不去也没什么大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