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 23 章
作品:《十五夜观灯》 沈确休沐后,便回了趟家。
姜不离半躺在床上,沈确进屋后先敲了敲门,等到姜不离应门他才推门而去。
即使面对这个相处多年的妹妹,沈确脸上也没有什么柔情,他看着面色苍白满脸病容的姜不离,道:“我做了长阳郡主的赘婿,等你身体好些我们就搬到长公主府。”
姜不离本没有在看沈确,听到这番话,她将眼神从外面的葡萄藤挪到沈确脸上,对上男人漆黑如墨的眼眸,“你说什么?”
沈确:“搬家。”
姜不离有些激动,病痛导致她的声音沙哑,像是被炭火烧过:“你到底在做什么?!你害死了我哥哥,说要照顾我一辈子直到治好我的病,但是若不是前几天钱湘告诉我你去当了长公主府的侍卫,我还要被你蒙在鼓里!!!”
“你是不是就是在这段时间勾引上的长阳郡主?用什么勾引的?你这张廉价的脸吗?!”
充满憎恶的声音从姜不离口中发出,她的眼神带着深深的排斥,还有自己也未曾注意到的恐惧。
骂完心里的积怨,姜不离又开始哭,哭自己命不好、哭她唯一的亲人被沈确害死、又哭自己体弱多病。
沈确早就习惯这些谩骂,有些无所谓。
正打算离开,姜不离猛然叫住他:“你要背弃对我哥哥的誓言吗?你要抛下我吗?你是不知道外界对长阳郡主的评价吗?喜怒无常阴狠善妒,我搬去长公主府之后还能活着吗?!”
原本心中毫无波澜的沈确这才回头,他眼神很轻,但姜不离被他这样注视着,却恍若被毒蛇盯住,十分恐惧。
姜不离对沈确是又恨又惧。
但她知道自己绝对不能放走沈确,哪怕她拖着病躯膏肓的身体,她也要被沈确拖死。
沈确的眉头微皱,姜不离第一次在他的脸上看到其他的神情:“长阳郡主是好人,你该知道的。”
姜不离声音一滞。
她知道?她当然知道,从钱湘口中她早就知道世人对长阳郡主的误解,可是那又怎样?
凭什么沈确这样恶心、下三滥的人能碰到贵人赏识,这样的烂人因为一张脸从此步入荣华富贵,她哥哥那么好的人却早早死了,凭什么?她不甘心!
于是姜不离充满扭曲地吼道:
“我知道又怎么样?!要是长阳郡主知道我不是你的亲妹妹,你猜她会怎么想?你以外她会接受你吗?你的这张脸、你迟早会年老色衰,你拿什么留住她?!我不会让你得逞的,你就该这样烂在这个破巷子里,或者死在任务里,被仇家当作娈童玩弄最后分尸,你这样的人就该不得好死!”
姜不离已经没办法保持冷静,只能说出些颠三倒四的话:“你当杀手的事她知道吗?富家小姐最厌恶这种脏东西,除了我谁还愿意和你待在一个屋檐底下?”
沈确不为所动。
“她的心上人是我的悬赏对象,我杀了他,郡主想报复回来。她是好人,知道你病重,我死后你活不成,所以接你入府。”
沈确的话并不完整,因为他不太会讲话,能在姜不离面前说出信息量这么大的话,已是极限。
听到话中内容,姜不离狰狞的面孔一愣,她呆呆看着沈确。
沈确想到还有绣衣的任务,见姜不离不在闹腾,就回到自己房间琢磨刺绣。
傍晚,华梨带着宫中太医来到沈确家中。
华梨请的是两个女太医,两人在姜不离房中低声交谈,华梨则是直接奔向沈确的房间。
她知道沈确很穷,但是没想到穷到这种程度,沈确的房间只有一张床塌、一张木桌、两张板凳,沈确进屋时甚至要弯腰低头避免被撞到头。
华梨环顾一圈后,坐在板凳上,她满身的贵气和沈确住的地方很不相称。
她指尖在木桌上划一道,抬起指尖看了看,上面没有灰尘才满意。
沈确站在她的身边低头静静看着华梨的动作。
趁着太医问诊的功夫,华梨好奇问起沈确的身世:“你是孤儿吗?为什么会成为影阁的杀手?”
“他们从商,在我十岁时遇到山匪,他们都死了,我躲起来了才活下去,后来被人捡到进入影阁。”
“那时候老皇帝还没死,确实乱。”
先帝晚年昏庸无道,致使民生煎熬,沈确父母遭此劫难,在当时也是常见。
华梨让沈确低头,她像摸猫狗的似得摸摸沈确的脑袋:“以后跟着本郡主就不会吃苦了。”
原本没指望沈确说什么,谁知过了半晌,沈确主动开口:“你不去看看她吗?”
华梨没反应过来这个“她”是谁,“看谁?”
沈确抿唇:“姜不离。”
“我为什么要去看她,我又不是要和她成婚。”华梨充满疑惑的看着沈确,“我不认识她,我之所以帮她请太医是因为我喜欢你的脸,我不好女色,也不是什么大善人。”
“可……”
沈确还是没明白。
这回轮到沈确迷茫了,他并不觉得自己长得有多么好看,从小到大,鲜少有人夸赞过他的容貌,说他适合当男宠的人倒是有几个。华梨说喜欢他的脸,但是她的眼中没有欲望。
影阁中教过□□,以若示色,以色生欲,以欲杀人。
色会生出欲,他分辨不出什么是喜欢,但能看出由之产生的欲望。
他闭上嘴,心思黯然。
她之所以这么说,是为了欺骗自己、诱哄自己留下来吧,等到成婚后,也许就会露出真实目的。
她想折辱他,自然就要先将他围困。
沈确脸上的困顿逐渐消散,恢复成以往死水般的模样。
华梨静静看着他,察觉到沈确对自己似乎有一层误会。
沈确他不通人心,在这方面蠢的惹人怜爱,所以华梨不打算解释清楚这层关系。
让他继续误会着不妨是件好事。
华梨满恶劣的想。
太医问完诊后,神色有些奇怪的看着床上瘦弱的姑娘,她和另外一个太医耳语一番后道:“姜姑娘安心,身体并无大碍,只需要静养便好。”
姜不离手臂露在棉被之上,她的骨架小,手腕纤细,垂眸时颇有我见犹怜之态。
一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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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中蓄满泪水,盈盈欲落。
太医回头时,她那颗豆大的眼泪恰好滴在手背,“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大夫不必隐瞒于我……”
她轻轻咳嗽几声:“我是不是时日不多了?”
另一个太医是一个急脾气,听到这话连忙训斥她:“小姑娘说这种话干什么,我们说是静养那就是静养,你更不要想的那么多,什么死不死的……”
性子温柔的太医拉拉躁脾气太医的衣角,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两人收拾完东西便去同华梨交代:
“姜姑娘是体弱多病、身体不好,可她久病不愈的根本原因是她体内的余毒,姜姑娘这些年似乎一直被人下毒,那些毒都是些不致命的东西,但也会导致体质愈来愈差。”
“我猜是不是有什么仇家,记恨着姜小姐。”
太医说完,华梨想了想:“好,多谢两位太医姐姐出宫问诊,沈确,你跟着两位太医去抓药。”
支开沈确后,华梨兀自掀帘进到姜不离的房间,浓重的药味呛的华梨忍不住咳嗽几句,姜不离循声望去和华梨对视。
她先开口:“长阳郡主?”
“嗯。”
她今日穿着一件青色裙衫,珠钗璎珞未带,看上去没有那么难以接近。
“给你灌毒的人是谁?”
姜不离愣住,没想到华梨会这么直接。
华梨没什么耐性,既然知道对方为何总是吐血染上重病,那她就赶快解决,“或者除了你和沈确之外,平时总是出入这里的人有谁?谁恨着你或者沈确?”
姜不离不吭声。
华梨第一次见这个“妹妹”,她看了几眼,觉得对方和沈确的长相半点不一致,
收回目光,华梨坐在矮凳上,“你不吭声也没用,要是那些仇恨沈确的人发现沈确的家在这里,还有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妹妹,他们怎么可能有闲情逸致下毒。沈确就更不可能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被姜不离打断:“你凭什么说不可能。”
华梨抬眸,看见姜不离直勾勾盯着自己。
姜不离有些神经质地笑起来:“你凭什么说不可能?他就是那样歹毒的人,不是吗?”
“他杀了你的心上人,对吗?”
华梨没想到,现在不止是沈确,甚至姜不离都以为她原本喜欢卫章。
“他不是我的亲哥哥。”
“他害死了我的亲哥哥,所以他想赎罪,所以才充当我的哥哥把我养到现在。但是我身体好了,怎么能体现他赎罪的心?所以他一直在给我下毒,让我离不开他,让他自己能一直赎罪!这才是他的真面目,一个下贱又阴毒的男人。”
一次性说太多话,姜不离感觉喉咙像是火烤的疼,她剧烈地咳嗽,华梨在旁边倒了杯温水递给姜不离。
她端详姜不离的长相,“怪不得你们两个长的半点不像。”
姜不离刚喝下水,忍不住怒吼:“谁要和他长的像,恶心死了!”
华梨不在意姜不离冒犯的态度,她带着玩弄的口吻:“那你看我和你哥哥有没有夫妻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