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 6 章
作品:《春鸢难觅》 住宿院内。
陈时鸢手腕微转,笔墨落在宣纸上晕染开来,种下一朵朵的鲜花。
这边的安南郡主也不甘示弱,衣袖飞舞,张扬而又自信地落下笔。
一刻钟结束,二人各自完成了自己的创作。
一眼望去,两人风格出现了很明显的差异,陈时鸢所画的是一片花海,但却不是盛开的花。
是凋零的,一朵朵的蔷薇花凋零在枝头,并未落到地上,整个画面呈现灰白之色,诡异却又美丽。
而一向张扬的安南郡主画的则是她自己,笑颜如花的女孩坐在鲜花丛中,身旁是未能起飞的纸鸢,生机勃勃的景象让人不禁被感染。
安南郡主蹙眉,认真打量着陈时鸢的画,笔锋老练,不是一朝一夕便能练成的。
陈时鸢同样也在打量着安南郡主的画,心中产生敬佩之情,技巧虽差但灵气十足,假以时日,必定能自成一派。
一时间两人均未曾开口,几位小姐你看我,我看你。
半晌后,安南郡主长舒一口气,“是我技不如人,你说吧,你想要什么?”
“郡主承让,我初次到来并不熟悉这里,还望日后郡主多加照拂。”陈时鸢笑道。
安南郡主思索片刻,“你若是不去寻绾绾的麻烦,在这书院里定然是不会有人为难与你的。”
这是答应了的意思。
“如此便多谢郡主了。”陈时鸢微微福了福身。
“哼,下次再比,我定然会赢你的。”她放下一句狠话后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回了屋子。
陈时鸢丝毫不在意这点的小脾气,今日郡主允诺,想必日后自己在这书院中的日子必然是会好过不少。
思及此处她长舒了一口气,想来她还要感谢自己那位好妹妹,幸亏挑唆的是这位没什么心眼的郡主,若是其他人,自己今天定是会吃些苦头的。
她带着两个丫头挑了间空着的屋子,推开门,发霉的味道扑面而来。
“咳咳咳,这屋子不知多久未住过人了,小姐先出去歇一会儿吧,等奴婢们收拾好您再进来。”扶月说道。
“无事,先开窗散散味。”陈时鸢迈进屋内说道。
见她执意如此,采月扶月二人连忙去开窗,着手收拾起屋子。
而陈时鸢则是将衣物一件件地摆在她二人擦干净的衣柜中。
主仆三人忙活了好一阵才将屋子收拾干净,由于侍女不与主子同住一屋,陈时鸢便打发她们去收拾各自的床铺。
而她则是去周围瞧一瞧,熟悉熟悉环境。
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她不敢走太远,只在周围转悠,一路走来见到好些个小姐讨论一个尼姑。
出于好奇,她拉住一位看起来十分面善的小姐问道:“这位姐姐,请问你们是在说些什么呀?书院中哪里来的尼姑?”
那位小姐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恍然大悟般地说道:“你是刚来的吧,难怪不知道这个消息,夫子说后日妙真师太会来书院中授课,届时还会选拔一名女弟子呢。”
“原来如此,多谢姐姐解惑。”
妙真师太,待人走后陈时鸢嘴中念叨着这个名字往前走。
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呢?
快走到院子门口的时候,她一拍脑袋,终于想起来是谁了。
妙真师太本是官家小姐,后家族落魄,她不愿被当作联姻的工作,甘愿落发为尼。
在寺庙中,她深得住持真传,加之自身的天赋,很快便以画技闻名天下,她的画更是千金难求。
若是可拜此人为师,自己的画技必然会更进一步。
陈时鸢的眼神中流露出势在必得的光芒。
——
时间很快来到妙真师太来到书院的这日。
尽管她已经很早便起身,但奈何妙真师父的名气太大,她的院子前早已被人群包围。
陈时踮起脚,依稀能从人缝中瞧见垂头丧气走出的小姐。
一个时辰后,有些小姐受不住这寒冷的天气离开。
两个时辰后,有些小姐受不住被妙真师太严厉的点评所劝退。
三个时辰后总算是轮到了陈时鸢。
她捶捶站的酸痛的腿,迈步走入屋内,与她一同进入的,还有上次围在安南郡主身旁的几个小姐。
妙真师太坐在上方,一身尼姑装扮,柳叶眉向下弯,虽面带笑容,可眉头间却有化不开的忧愁。
下首依次摆放着画画所需的工具。
众人入座。
“开始吧。”妙真师太的声音不像她的外表那般清冷,倒是娇娇柔柔的。
陈时鸢拿起笔,一个想法在脑中油然而生,抬手间,画中的人物逐渐成型。
她脸上带笑,不似其他小姐那般紧张,似乎未曾将这次选拔放在心上,惹得妙真师太多看了她几眼。
一炷香的时间过后,众人完成了各自的作品。
妙真师太走下来,依次点评画作。
“线条杂乱不堪。”
“技巧不足。”
“墨色深浅运用不当。”
……
陈时鸢排在末尾,听着前方师太犀利的点评不由得紧张起来。
方才她也瞧了几眼,几位小姐的画作虽说不上十分出彩,却也是佼佼者,师太竟如此严格。
喉咙吞咽着因紧张而分泌出的口水,低下头瞧着自己的画作也变得不自信起来。
师太点评的十分迅速,很快便来到陈时鸢面前。
她视线多停留了几分,问道:“这是你画的?”
“是”陈时鸢微微欠身,颇有些紧张的回道。
她点点头,“你留下,其余人出去吧。”
剩余的小姐颇有些不服,紫衣女子说道:“她一个乡下来的丫头,师太莫不要看错了。”
陈时鸢在脑海中搜寻一番,江应溪,兵部侍郎的幼女。
“此话何意?”妙真师太微微蹙眉。
“师太怕是不知道吧,您身前这位乃是丞相大人刚寻回来的女儿,长于乡野之中,听说还嫁过人呢。”江应溪捂着嘴,眉间尽是得意之色。
院内院外的小姐都在窃窃私语,一时间原先安静的地方瞬间热闹了起来。
听到这话,妙真师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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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脸色已经十分难看。
“即便我长于乡野之中却依然懂得教养二字,这位小姐画技不如我,便在出身上做文章,这便是京城世家小姐的教养吗?”
陈时鸢不卑不亢的站在原地,清冷的声音让众人止住话头。
“再者……”
她顿了一下继续开口说道:“即使我嫁过人又当如何,难道就因如此,我便没有了资格去做任何事吗?这世道对女子本就严格,你我同为女子,未曾笑到你竟然会因此挖苦于我。”
江应溪面色通红,被她说的哑口无言,眼见外头的议论声已转移到她身上。
跺了跺脚,她推开包围着的人群,捂着脸跑走了。
“你做的很好”,妙真师太拍了拍她的肩膀,随后对外面围着的众人说道:“今日选拔就此结束,大家都散了吧。”
众人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还有些许小姐仍然站在屋外,想见妙真师太一面。
妙真师太无奈,只得将人叫进来,指着陈时鸢的画说道:“你们自个瞧瞧,若是有觉得自己的画技能比得上,便来试试。”
众人看去,眼中流露出惊艳之色,没想到一个乡野来的丫头,画技竟如此高超,看她的眼神也不再是瞧不起或高高在上,取而代之的则是敬佩之色。
她们也自觉技不如人,纷纷告辞离开。
待人离开后,妙真师太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陈时鸢答道:“学生姓陈,名时鸢。”
师太点点头,“我还要在这住几月,你每日晨时前来。”
“是”
妙真师太又嘱咐她几句,眼瞧着时辰不早,便挥挥手让人回去。
陈时鸢告别师太,朝自己院中走去,一路上收到不少打量的目光,想来今日之事已传遍书院。
住宿院中,江应溪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见陈时鸢回来,她斜睨一眼,不屑地说道:“你别得意太早,即便现在被妙真师太所赏识又如何,乡下来的便就是乡下来的,这满京城又有谁能瞧得上你呢?将来也不过是嫁于商甲草草一生罢了。”
陈时鸢无视她的挑衅,说道:“江小姐还是好好提升自己的画技吧,下月考核,别又被我这个乡野丫头比下去了。”
“你……”江应溪不甘心就此作罢,上前几步便去拉扯她。
手刚一伸出去便被陈时鸢牢牢握住,手指不断收紧,白皙的皮肤很快泛红。
江应溪吃痛想拉回手臂,可她一个娇养长大小姐的力气哪里比得上干惯农活的陈时鸢。
反而让手上的阵痛愈发明显。
陈时鸢松手微微使劲,江应溪瘫倒在地,身上衣裙早已乱了,发髻也变得松散。
“少拿你的思想来约束于我,众人瞧不起我又如何,我足够优秀,并不需要依靠男人而活,而你……”陈时鸢弯腰捏住她的下巴。
她嗤笑一声,“不过只是倚仗家族的废物而已。”
同为女儿身,她深知女子的无奈,她本不想讲话说的这么难听,奈何江应溪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于她。
她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