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 5 章

作品:《春鸢难觅

    丞相府前两人相对而立,一阵刺骨的风将两人的衣袂吹起,落下后竟缠绕在一起。


    陈时鸢轻轻扯了扯裙摆,便很轻松的将两人缠绕的衣物解开。


    “大人若是没事我便先行回府了,一直站在这里倒平白让人看了笑话。”


    言罢陈时鸢便迈向府中,淮璟阳扯了扯嘴角,想说些什么却什么都没说。


    只是站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直至消失在视线之中,随后落寞的转身离去。


    回府后,陈时鸢瞧着扶月手中的糕点甚是碍眼。


    她在院子前停住脚步,吩咐道:“梨花酥拿下去分了吧,别让它进院子,真是晦气。”


    亲眼看着扶月捧着糕点去分给花园中侍弄花草的下人,陈时鸢才放下心来抬脚迈入院中。


    ——————


    在府中歇了几日后,用饭时,陈夫人提醒道,“如今你身子好利索了,准备何时去青松书院,莫不要失去了这个难得的机会。”


    陈时鸢放下手中的汤碗,捻起帕子点了点嘴角,“女儿知道,后日便可启程。”


    陈夫人点点头,“也好,后日你父亲休沐在家也可送送你,去了书院切记……”


    一句话还未曾说完,外面一丫头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


    “不好了夫人,二小姐在祠堂自戕了!”


    “什么!”陈夫人站起来的动作过于激烈,掀翻了桌上的碗筷,衣裳被温热的汤水打湿。


    陈时鸢对她这反应并不奇怪,到底是养了十几年的姑娘,倘若是半点关心都没有,那才是真真的冷血。


    “母亲慢些,想必府医已经赶去了,您换件衣裳,女儿先去瞧瞧妹妹。”陈时鸢替她擦了擦身上的油污说道。


    陈夫人这时哪里还顾得上换衣服,“你且陪我先去瞧瞧那丫头。”


    陈时鸢只得应下,幸而陈夫人所居住的赤霞院离芙蓉院并不远,二人很快便赶到了现场。


    空气中隐约参杂着血腥味,陈夫人握住陈时鸢的手都紧了几分,指甲几乎要嵌入肉中。


    而后者则是挑了挑眉,陈绾绾为了出院子可当真是下得去手。


    厢房中的陈绾绾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脖子上缠绕着一圈白色的纱布,血迹从中渗透出来。


    陈时鸢仔细瞧了瞧,幸好没死,若是这么容易就死去了,岂不是太便宜她了。


    可心中想的是一回事,面上所表现出来的又是另一副模样。


    泪珠儿粘在睫毛上,陈时鸢一只手捂住嘴的瞬间眼泪从眼眶中滑落,任谁见了不说一句姐妹情深。


    陈夫人未曾流泪,可眼眶也变得通红,别过头去收拾好情绪后才拉着陈时鸢走近床边。


    即使知道这是陈绾绾耍的小伎俩,陈夫人心中也觉得疼痛难忍。


    陈绾绾虽不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可养了这么多年,她看着绾绾从那么小的一点长成如今这般大,过程中付出了多少心血只有她自己知道。


    后面时鸢被寻了回来,可她也未曾动过放弃陈绾绾的念头。


    如今看着一手带大的孩子没有生机地躺在床上,让她怎能不心痛。


    陈绾绾睁开双眼见到陈夫人心疼的眼神后她便知道自己的计谋已成功一大半了,她忍住疼痛坐起来。


    脖颈间的纱布很快又渗出一大片的血液,陈夫人立即松开陈时鸢的手走上去前,诶呦,你这丫头。”


    她顺势靠在陈夫人的怀中,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我还当母亲不会来看我,不认我这个女儿了呢。”


    “说什么呢傻孩子,”陈夫人摸了摸她的头,“你自然是我的女儿,是陈家的孩子,何人在你眼前乱嚼舌根,明个儿母亲去发买了她。”


    闻言,陈绾绾用力抱住陈夫人,躲在她的怀中放声大哭起来。


    陈夫人怕触及她的伤口丝毫不敢乱动,自然也没看见她朝陈时鸢露出挑衅的眼神。


    陈时鸢只觉得好笑,轻手轻脚退出去,将屋子留给她们两人,直至走出院子才收敛起面上的伤心之色。


    月光洒落在她的肩头,脚踩在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她长叹一口气,她这母亲什么都好,只是太过于心软,前世也是这般,陈绾绾随便使点小聪明便能轻易哄得她的原谅。


    小厮提灯走在前方,昏暗的灯光照不清前方的道路,黑暗的尽头似乎依旧是黑暗。


    ——————


    陈绾绾的自杀风波以她被解除禁足收场。


    陈时鸢听到这个消息时还稍稍失落了一会儿,怎么没能关她个一年半载,届时落下什么毛病好像都能说的通。


    不过好戏还在后头,希望这一世的她能接住自己的“招式”。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间来到陈时鸢出发去青松书院的那天。


    一大家子站在马车旁送别,就连陈绾绾都出现在了门口,老夫人泪眼婆娑地交代着注意事项。


    陈时鸢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宽慰道:“我这不过去几天,休沐之时还能回来看您。”


    老太太知道是这个理儿,可她实在是忍不住落下泪来,这几月的相处让她十分喜爱这个刚回来却也知书达理的孙女。


    自从她那些手帕之交相继离世后,她已许久没有遇到观念相投之人,府中那些个小辈要不怕她怕的不行,要不就是惺惺作态。


    “好孩子,路上注意些,不要磕着碰着了,若是在书院中遇到难题,写信回来便是。”


    陈时鸢一一应下,辞别众人后她带着两个贴身丫头踏上了求学之路,任凭前方有着千险万阻,也不能阻挡她向上攀爬的心。


    一路上倒也顺畅,两个时辰便到了书院门口。


    书院位于半山腰,宏伟壮阔的木门上方所悬挂着的是皇后娘娘亲笔所提题的“青松书院”四个大字。


    迈入书院中,首先映入眼帘的一座假山,周边光秃秃的,想来是种的花。


    现在正是冬季,若是来年开春,一片又一片的花海定然是美不胜收。


    引路的小厮带着她右转,穿过一片长长的连廊,接着迈过了无数道门槛后才到达院子前。


    小厮介绍道:“这便是小姐和小姐身后的两位姐姐在书院中居住的屋子了,一般为四人一间,周边都是些女学生和夫子,小姐放心便是。”


    陈时鸢示意采月拿银子给他,小厮连连摆手,“小姐莫不要折煞奴才了,若是让院长知道我收了小姐的银子,定要打断奴才的腿。”


    说完,他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陈时鸢摇摇头,看来这书院之中的管理制度比她想的还要严格。


    踏入院子,一支箭擦着她的耳边飞过。


    她抬眼望去,几位面熟的小姐站在院子中,一身着红衣的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ins style="display:none!important" id="'' + id + ''"></ins>'');(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女子站在最中央,手中持着一把弓箭对准了她。


    鲜艳的红色与纯净的白色融合在一起,却不会显得十分突兀,仿佛本该如此,


    陈时鸢认出中央的女子是安南郡主,陈绾绾的闺中密友,她怕是来者不善。


    果不其然,安南郡主抬起下巴,轻蔑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她,毫不客气地说道:“什么乡野丫头也能跟本郡主住一起。”


    身侧的的几位小姐纷纷掩着唇笑了起来,更有小姐说道:“听说啊,她在乡下还跟一男子成过亲。”


    安南郡主皱起眉头,狠狠瞪了一眼说这话的小姐,她虽讨厌陈时鸢却也不想嘲笑此事。


    她听说的是陈时鸢那个继母为了区区几两银子将她买了出去,说到底陈时鸢也是一个受害者。


    可能是她这一眼没什么威力,配上她软萌的外表更像是撒娇一般,几人笑的更甚。


    陈时鸢站在原地不卑不亢,任凭她们笑完后才开口说道:“我与诸位并不相识,为何针对于我?”


    “针对你还需要理由,我瞧这青松书院还是别办了,胸无点墨的人都能跟我们一同读书。”安南郡主依旧是那副高傲的语气。


    安南郡主虽不满刚才那位小姐所说的话,却也不想失去能怼陈时鸢的机会。


    “郡主既说我胸无点墨,敢不敢和我比试一番。”陈时鸢问道。


    还未待安南郡主说话,她身旁的女子迫不及待的开口说道:“可真的好笑,你什么身份,知不知道这可是安南郡主,一向是书院中的榜首。”


    “郡主这是不敢了?”陈时鸢故意略带挑衅地说道。


    并非她有意在进入学院的第一天便招惹他人,只是今日她若是委屈求全,来日这些个小姐必然会变本加厉的欺负于她。


    “有何不敢。”安南郡主将手中的弓箭扔给身旁的侍女,散落在耳畔的发丝随着她的动作飘荡在空中。


    少女的动作骄傲又肆意,语气中透露出满满的自信,陈时鸢实在是想不通这么一个洒脱的姑娘为何会和陈绾绾那种人成为好友。


    “念你是第一次进入书院,我便让你一回,让你来选比什么。”安南郡主十分自信,她的琴棋书画就连夫子都连声称赞,夸她极有天赋,她不相信自己会被比下去。


    陈时鸢自然是求之不得,假若是比其他的,她不能保证自己能够胜出,可如果是让自己选的话……


    “那便比画吧,一炷香的时间谁画的好谁便胜出。”


    “且慢”,安南郡主出声打断她,“既然是比赛那便要有点赌注才够意思。”


    “郡主想出什么赌注?”


    安南郡主双手环胸,绕着陈时鸢走了几圈,她今日轻装简从,身上没带什么值钱的首饰,故而显得寒酸了些。


    于是安南郡主说道:“啧啧啧,你身上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这样吧,你若是输了便清扫院中的落叶一月,如何?”


    陈时鸢倒是感到意外,她本以为安南郡主会说让她退出书院之类的条件,这位安南郡主倒是没有她预料中的蛮不讲理。


    “若是郡主输了呢?”


    “任你处置。”安南郡主的语气十分自信,树上的梅花飘落在她的头上,平添了几分娇艳的色彩,于她的裙子相得益彰。


    多年之后陈时鸢每每回想起这段往事,还是会被当年少女的自信所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