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婚后(完)
作品:《掩娇啼》 月影轻薄, 烛火拖曳。
朦胧的光影下,只见一颗颗圆润饱满的珍珠穿成细细密密的珠链,堆在长条案上,在一众笔墨纸砚中泛起极为柔和与突出的光泽。
珠链很长,不像是寻常的首饰,绕了一圈又一圈,堆罍起来时完全垒成了一座小珠山,毫无衣领袖口之分,叫人根本想不透这到底应该怎么上身穿戴
越明珠拎起来摆弄了好半天,终于勉强看出来一点形状。
唔,应当是一件珍珠罩衣,只是比她见过的都要繁琐奇怪得多。
裴晏迟没有在她身侧,他给她拿来这件衣裳后就站定在了案边,不知为何并未上前,只是十分有耐心地看着她,像是在等着她自己研究。
越明珠走到梳妆台前,两只手将这件新衣裳摁在身前比划了一下,左看看右看看。
女郎都喜欢漂亮衣裳,她也不例外。
平心而论,这些珍珠就是拿出几颗单做首饰就很有分量,何况是这样奢靡地织成珠链、作成衣,实在叫人爱不手。
….就是尺寸太小了点,自然垂落时露出的镂空也实在太多了,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式样,什么也遮不住,难以保暖御寒,美则美矣,只能做装饰之用。
所幸现在屋子里很暖和,试给裴晏迟看一看应当无妨。
越明珠思索了一番,转头指使起裴晏迟:“你去帮我拿一下那件藕色的纱裙。
裴晏迟:“做什么。"
越明珠投去一个“你什么都不懂”的眼神,答曰:“当然是搭配。
她不像寻常贵女那样对穿衣打扮精益求精,但也知道,这么名贵抢眼的罩衣,肯定要在里面配一件素色的衣裙最好。
裴晏迟却没动,气定神闲地回她:“里面不用穿。
"?"
越明珠差点以为自己听岔了。
她一脸震惊地看着裴晏迟。
男人的表情无比自然而从容,叫人总是完全无法想象有些话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
真不知道裴晏迟这一天到底都在想什么,单穿这一件,跟没穿到底有什么区别?
迎上她惊疑不定的目光,裴晏迟毫无收敛,继续用十分认真的语气不疾不徐地补充:“你的身体很漂亮,比那些衣裳适配得多。
越明珠的脸蹭地一下又红了。手里捏着的珍珠瞬间变成了烫手山芋,被她转手抛到梳妆台上。
她不可控制地依照裴晏迟的话去想,脑海里勾勒出自己赤身穿上的样子好古怪。
这一身“衣裳”应当要用好几斛珍珠,做工又十分精细,怎么看都不像是临时起意
越明珠回过味来,想起方才裴晏迟自然而然岔开话题的样子,质问起他:“你是不是早就命人做好了,专门在这儿等着我?
“没有,”裴晏迟出声,“今日才做好。
结果正好碰见有个小女郎自觉地羊入虎口。
越明珠一脸不信:“你别骗我。
裴晏迟扫过她的身躯,缓缓开口:“尺寸是我这些时日才用手丈量得出,毫厘不差
“不信我,怎么不试试?"
男人的视线一点点扫过她,存在感太过鲜明,犹如实质。
她这几日养回来一点肉,是只有她自己和日日摩挲过她每一寸的人才知道的细微变化。
分明还什么都没开始,越明珠已经被他一句又一句一本正经的下。流话都逗得羞耻极了。
她还是很犹豫,
嗫嚅着打起商量:
“夫君.…我们要不还是一起去沐浴吧。
少女眨巴起杏眼,直勾勾的目光中是竭力的暗示,想要更换掉补偿方式的意图十分明显。
裴晏迟却仿佛听不懂她的弦外之音,微蹙起眉,望着她,淡声问:“你嫌弃我身上还有药味?"
不等越明珠说话,他又道:“那味药中有苦参,气味比寻常方子难闻得多,叫你不喜也是常事
"没有。”越明珠连忙打断解释,怕他多想。“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提这件事还好,一提,她心里又忍不住酸酸的。
她没有喝过带苦参的汤药,可光是想想就知道一定很难入口,
裴晏迟竟然还日日服用,面不改色,从来没有跟她抱怨过。
虽说刚一听到他先斩后奏的行为,她忍不住恼了一瞬,但也只是一瞬。
她怎么可能因为这件事情跟他置气。
越明珠咬紧唇瓣,看了看那堆珍珠,又看了看他。
裴晏迟等着她。
片刻之后,厢房里终于响起了少女的声音,变得极小:
"就穿一会儿。"
真的穿上身才知道,每条珠链的长短尺寸的确过分精准,严丝合地贴着。
还未经触碰,跟珍珠一样白皙的雪肤就已经全然羞得透出了淡淡的粉,像在大片大片白得晃眼的雪里开出嫩色的小花,叫这一身柔腻光润的珠宝都黯然失色沦为陪衬。
越明珠拢了拢手臂,原想遮住,却反倒托起了云团上半陷进去的那一链珍珠,像是放在玉盘里进贡的荔枝,
里里外外都互相见过了,越明珠的脸皮早已经在实战中变得越来越厚,对现在的她来讲,到了床第之上,就算不着寸缕面对裴晏迟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穿上这一点总叫她觉得比不穿更难为情。
她原本想看一眼就用衾被遮住,办或者是拿外衫罩着,然而裴晏迟显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伸手就把她捞了过去,摁着哪儿都去不了。
裴晏迟的确有一心多用的本领,做什么事情都是,如今一边拨弄起她,还能一边拨弄起那一颗颗一条条的珍珠,又或者这本来就是同一件事。
分明都是从洞房那一夜才开始接触彼此的,越明珠实在不知道他为何进步如此神速,一日比一日会玩。以至于她想要在这种时候拿捏他的愿望,才刚实现不久,又重新变得十分岌岌可危。
裴晏迟手上的动作同另一处完全不同,极为轻柔与慢条斯理,他留足了时间欣赏起她,过分合身的尺寸使得蜷着或弓起时珠链都会被迫绷紧,盈润的珍珠颤动得比她还要厉害。
越明珠的贴身丫鬟与裁缝都不曾了解清楚的分厘方尺,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掌心拢着时会从指缝中溢出来的放量
一手掐着腰肢时防止她躲开时虎口张合的弧度,乃至于指节深入到底后还留在外边的那一截距离,连同她每日在府中去了哪
儿、做了什么、同谁说了什么话,又有几句提到了他。
裴晏迟都已经不声不响地完全烂熟于心。
他们是拜过堂的夫妻,是这世上最亲的人,她其余的家人,朋友,未来可能会出现的孩子,更不要说贴身丫,制衣裁缝.…
这天底下的所有人都不会比他更了解她,这很正常。
暗中窥视越明珠已经成了一种习惯,哪怕人整日都好好地待在府中,他也仍然不可控制地想要知道,分离的几个时辰里她都在做什么,
只是又跟从前不同。倘若他现在叫越明珠发现他原来这么留意她,越明珠一点都不会感到害怕。
她只会愣了一下,接着就在他顺势凑近时接住他的脖颈,或者像现在一样紧紧缠着他,过分潮润的身体与珍珠都黏在他身上,十分羞赧地埋怨他怎么连这都要留心。
语气还有些嗔怪,但并没有生气,杏眼直勾勾望着他,脸颊艳若红霞,还带着刚刚被逗弄得抽时的水痕,叫人难以抑制地滋生出无数想要继续得寸进尺的妄念。
他怎么会不知道
分明都是她这样纵容跟默许的,不是吗?
当然,他也知道这个时候该怎么逗她哄她最有用。
翌日接近晌午,日上三竿,
待越明珠慢吞吞醒来时,裴晏迟又已经下朝回到房中
那一堆价值连城的珍珠完全不知所踪,越明珠也没脸去问。
裴晏迟抱起她亲了几下,耳鬓厮磨了好一会儿,低声道:“我替你画眉。
越明珠躺在他怀里,懒懒地应了一声。
她手昨晚撑得好累,好酸,一点都不想动。
由于昨晚太禽。兽了一点,今早的裴要迟十分自觉,对她当真只是亲亲抱抱,还是越明珠自己伸手抱住了他的腰,脑袋倚在他胸膛上,跟他拉近了距离
虽然每回她都莫名其妙哭得泪眼汪汪的,昨晚还忍不住把裴晏迟的手指咬了很深一圈牙印,但实际上,越明珠并不抗拒跟他同寝。
她当然也很喜欢裴晏迟,包括他的身体,他的声音。
只不过不会像裴晏迟表现得那样直白。反正她是绝对不会叫他穿上那样稀奇古怪的衣裳,更不会
被抱到梳妆台前,瞧见镜中的自己,越明珠唰的别开脸,埋进他的衣襟里:“不画了。“
“怎么了,不喜欢?"
越明珠觉得裴晏迟肯定是在明知故问。
昨晚他自己欣赏完那一身毫厘不差的衣裳还不够,非要把她抱到妆台前。从床榻走到梳妆台需要穿过一方珠帘,十余步,原本是极近的距离,他却一刻都不肯抽离开。越明珠从来没有感觉这么漫长过,泪眼朦胧时所有感触都集结在同一个地方。就在她感觉快要晕过去的时候,裴晏迟终于把她放在台上,低头亲起她服角的泪珠,指腹把她的泪水一点点擦干净,另一只手燃起了妆奁旁的灯烛。越明珠以为他是良心发现了,结果转眼就被裴晏迟翻过了身,面对着那方铜镜借着拖长的烛影,她头一回这么清晰地看见身上一颗颗的珍珠是如何周烈!地晃动,恍若被狂风吹开的涟滴,一圈接着一圈不停荡开,泛起的测类(波光叫人目眩神迷,连同她一起没进无边的潮湿之中。男人一只手托着她,另一只手拨开她垂落到身前的如瀑青丝,仿佛是想要叫她瞧得更清楚些。"怎么不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他亲着她的耳尖,吻一点一点下移,低哑的声线滚烫又温柔。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原因。
“很适合,是不是?"
"不是衣裳的缘故,是明珠,明珠很漂亮。
分不清是他的话还是他的气息,办或者是现在这样过于混乱,荒唐的情形,越明珠害羞得忍不住发颤,珠链打在黄花梨木的台面上,原本还是件啦几下,又和着她断断续续的泣吟越来越重,越来越响。
他亲了亲她的脸颊,像是鼓励一样:“好乖。越明珠只想回去,先不说这一面叫她无所适从的铜镜,她比裴晏迟矮好大一截,踩不到地面,甚至连踩到他的足尖都很困难,只能借着手自己撑着。可她哭哪哪地跟他说手好酸,裴要迟也不为所动,只叫她放心,他会托着她,并且食言食得物彻底底,到最后手掌完全就是用力把她往下调的,不但没有托起她,反倒叫她悬空时唯-一处支撑被迫越来越鲜明。梳妆台上乱七八糟的痕迹都被收拾过一遍,妆奁齐齐整整放着。然而一瞧见这面铜镜,那些更加乱七八糟的记,忆又一下子涌了上来。越明珠气得又在他手指上留下了一圈牙印:“你别装作什么都不记得。裴晏迟的心情显然很好,任由她咬着,直到她松口了才拿过白玉梳,一边替她着墨发,一边道,,“我是以为明珠忘了。"
“怎么会。
越明珠怎么可能忘得了
她觉得她这几日已经不能直视她妆奁里的南珠流坠,不,甚至不能直视她的妆了
一想起来就是这男人如何从后掌握着她的起起伏伏。
罪证销毁得差不多了,越明珠试图忘记昨日的事情,结果倒好,一转头,原本在偏苑跟府上的小丫鬟们玩得不亦乐乎的小猫,窜进她的厢房里就是一阵胡作非为。
翻乱东西也就罢了,它还不知道从哪儿叼出来那件所谓的衣裳。
若不是越明珠发现得及时,她真怀疑这只炫耀心切的猫咪会把自己沉甸甸的战利品拽到院子里去。
光足想想那个场景,越明珠就忍不住眼前一黑。
要是这样,她以后真的不做人了!
她骂不了那只无辜的猫咪,自然只能来骂始作俑者.
裴晏迟不动如山,下颌抵在她脑袋上,还有脸说:“只是一件罩衣,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越明珠打了他一下:“你自己送的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明珠,”他一本正经地指责起她,“你一想到我怎么都是这种下。流的事情?
这简直是倒打一耙,说得像是她整日都在贪图垂他的身体一样。
越明珠气结,趁着裴晏迟在书房的时候,独自翻出了压箱底的春。官图研究了半响,决定要他好看。
她要让裴晏迟知道她从前已经对他很仁慈了。
结果当然是…算了,她很大度,看在裴晏迟每日雷打不动的那碗汤药实在很苦的份上,就不跟他争这些输赢.
当然,还有一个她不想铜裴晏迟直说的原因,怕他因此蹬鼻子上脸。就是他的床技愈发娴熟,每回到最后,她都完全忘记自己最初想要做什么,只能软绵绵晕乎乎地挨亲。
下了床缓过神后迟迟想起来,等下一回又周而复始,想要使的那些招全部都被抛到了九需云外。
裴晏迟床上床下都越来越热衷于夸奖她,效果很明显,越明珠已经日渐变得不知天高地厚了起来。
她原本只是把折出来的小玩意拿给裴晏迟看,到后来又送到了何良娴跟嘉宁公主手中。
也许是她进步了,再也没有人笑话她做的那些小东西拙劣,都夸她心灵手巧,别出心裁.
私底下,越明珠也问过裴晏迟,娘跟嘉宁他们是不是说的客套话。
裴晏迟:“当然是实话实说。"
…好吧,其实越明珠也这么觉得。
肯定是跟裴晏迟睡多了,她也习得了裴晏迟的话不知耻,越看越觉得自己其实很有做女红的天赋,只是从前没有人支持她而已,.
小时候,学堂里那些人总笑她手笨,什么都做不好。
她爹知道了,只大手一挥,叫她别放在心上,人不是都有不擅长的东西吗,她又不是非得学这玩意不可。
也许是因为她小时候身体不好,娘又早早没了,越轻鸿十分溺爱她,少有苛责,几乎事事都顺着她来。
越明珠听了深以为然,擦干净眼泪之后就把这件事抛之脑后,再也没有计较过。
不过,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也会偷偷想,说不定她其实很擅长,只是她学得有点慢,又没有人教而已。
一直想到了今日,终于有人跟她的想法不谋而合。裴要迟也这么说,还清了府上的绣娘过来,说她可以跟着学一学,学不成也无大所谓。绣娘擅长的并非传统苏绣,跟她合不来很正常,
话是这么说,但越明珠还是很认真地跟着缝了一个鸳鸯交颈图样的荷包,
初学时手艺着实不精,她已经很努力了,还是把鸳鸯缝成了扁扁的野鸭,
越明珠实在不想把这么寒碜的玩意送出手,但最终还是被下衙的裴晏迟讨要了过去。
他半点不嫌弃,还夸她缝出来的东西很有野趣,比千篇一律的鸳鸯交颈更叫人眼前一亮
越明珠美滋滋地很受用,抱起他的手臂晃了晃:“我过几日再绣一个更好看的给你。"
顿了一下,她警了警裴晏迟,最终还是忍不住补充道:“你可以随身带着。"
事实证明,她这番强调十分多余。
只要是她做的东西,裴晏迟应当都非常满意,自然会想要随时带着,或是放在显眼的地方,叫其他人都瞧见.
腊月过后快到新岁,按照习俗该题新联,往年都是裴绩跟裴晏迟象征性各题一副,分别挂在大门口跟厅外。
如今裴晏迟的书房跟他们婚房前也添上了新联,全都是越明珠的字。
站在厢房前,越明珠抬头望着自己写了数回才定下的横联“万事顺意”,忍不住道:“我觉得我的书法也有一点进步。’
裴晏迟一手搂过她,领首应道:“这很显然。”
一日一日接近除夕,府邸里里外外都布置过,已完全置身于辞旧日迎新的喜气洋洋当中
庆祝新岁的事务繁多,作为重臣家眷,到了腊月三十,越明珠还要跟裴晏迟一同进官赴宴,等官门落锁之际才会回到府上守岁。
裴惊策不出所料地缺了席,裴晏迟压根没有在越明珠面前提他,越明珠想了想也没有问。只是等到入官前,才听见何良娴同裴绩说起他的名字,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没等她听清楚,裴晏迟就已经把她搂了过去,淡声道:“走吧。
这一番行程尤其折腾,好在一直有裴晏迟陪着。等他在宫中暂时有事抽不开身,她也不至于像从前那样一个人形单影只,默默地吃着糕点发呆,还能同何良娴跟嘉宁公主说话,
南下一趟阔别数月,她跟嘉宁公主许久未见。嘉宁公主对江南美景尤为好奇,正攒了许多话想要问她。
越明珠便隐去了中间跟裴晏迟的那些纠葛,只同她说了他们一道出游时的趣事
嘉宁公主先是听得心驰神往,而后不知道想到什么,又以袖掩唇笑了起来:“去了这么多地方,那岂不是整日都同表哥腻在一起?表哥外派时还有佳人相伴,当真是好有福气。
等裴晏迟落座,越明珠便把这话转述给了他听。
她托起腮调侃他:“公主殿下要是知道你在外边是怎么被我使唤的,估计就不会这么说了。”
“是吗,”裴晏迟气定神闲,“也许会觉得我更有福气了。”
他真是这么想的,不过越明珠大概觉得他在哄她,并且十分成功地被他哄得翘起了唇角,拿拿过酒杯遮住上扬的弧度:“别说这些。
官中的果酿比府上特制的要醇厚许多,越明珠饮了好几杯才感觉到有后劲,挨到该离官的时候,酒劲完全袭来,叫她醉得都有些发困了
从前结束宴会,裴晏迟都是同裴绩跟何良娴一起回去,瞧见越明珠醉了,裴晏迟便跟他们捎了话,让他们先行一步。
等着宴席散尽,他才扶着越明珠离开大殿,叫她不至于站都站不稳
到了宫道上,裴晏迟熟练地弯下腰,手臂穿过少女的膝弯,打横把她抱了起来,
红墙琉瓦已经被皑皑白雪覆盖,飘散的雪粒与夜风被挡在厚实的大氅外边。
越明珠侧过脸,深陷进这个温暖而有力的怀抱当中。
她小声嘟囔起来:“早知道就不喝这么多了…回去可怎么办?"
没想到那酒酿尝起来甜甜的,一点都不冲,后劲竟然这么大。
裴晏迟本就不想扫她的兴,宴上气氛热烈,那些官吏喝得烂醉再打道回府的不在少数,越明珠只是小酌几杯而已
他搂紧她,低声道:“我同他们说一声,不要紧。
越明珠撑开眼皮,手抓着他的衣襟,表情还是不大放心:“真的吗?
“那就说我同你一起醉了。
他说
“我们早些回房去。
就算真有不识趣的,瞧见他们一道,也不敢对他有半点指手画脚
越明珠:“那万一等会儿我睡过去了,你记得子时之前把我叫醒。
裴晏迟嗯了一声。
越明珠生怕他任由她醉醺醺地昏睡过去了:“一定要记得叫醒我,我要起来守岁。”
裴晏迟低下头,原本是想亲亲她被酒意熏红的脸颊,但忽地想起自己脸上还有些霜雪气,便只得先按捺下来,再把她搂紧了些.
越明珠乖乖贴在他怀中,又轻声嘀咕起来:“好想喝水。
话说出口,不等他反应,她自己先改了口:“等回家再说吧。
外边还下着雪,天又晚了,她不想在路上多加耽误.
裴晏迟垂眸看着她,低低应下:“好,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