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过往

作品:《郎君另有白月光

    与此同时,阴阳交界,知慈缓缓睁开双眼。


    无生老母将她送进了谢琅的魂灯中。知慈抬眼,便见一个由虚影凝成的沙漏悬挂于空中。


    她想起进入魂灯之前,无生老母叮嘱过她,“我会用法力凝聚出一个沙漏,沙子流尽时,我的法力也会耗尽。所以,你一定要尽快救出你的同伴。”


    知慈环顾四周,发现此刻自己身处一家私塾的走廊,左侧的门缝中传来朗朗读书声。


    这便是谢琅的回忆了。


    只听屋内一青年诵道,“其必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乎。”青年读完,屋内响起一群稚子不甚整齐的跟读声。


    原来屋内的青年夫子正在向学生教授《岳阳楼记》。


    夫子道,“谢琅,你来给大家解读一下这句话。”


    闻言,知慈反应过来,这里是谢琅所在的书堂。


    于是知慈抬手去拉书堂虚掩的门,却发现自己的手直接穿过了门,仿佛透明的虚体。


    难道现在自己只是一个鬼魂吗?


    这样想着,知慈抬脚尝试穿过木门,发现没有受到任何阻碍,顺利穿墙进入书堂。


    只见书堂前,正在讲课的青年夫子是知慈的一位熟人——比现在年轻了十岁的徐钰。


    所以这是谢琅十年前的记忆?


    知慈回头看去,书堂内,十余个稚嫩童子仰头盯着徐钰,却没有一个人向知慈投来目光。


    知慈得出结论:这里的人看不见她。


    神明让她尽快将谢琅从回忆中拉出来。可是,如果这里的人都看不见她,她又如何和谢琅对话、将他唤醒呢?


    知慈尚未想明白,便听书堂后排一个稚嫩声音怯懦道,“我、我不知道。”


    知慈顺着声源望去,看到一个小男孩站直身体垂着头。


    讲台上,徐钰不悦道,“昨天上课时你都听什么了?”随即冲门口一指,示意他出去罚站。


    谢琅抬头,神情乖巧而麻木,虽然年纪稚嫩,但容貌已初见几分俊秀。


    被徐钰罚站,谢琅依言侧过身,身边小孩不耐烦‘啧’了一声,站起身给他让出了过道。


    小谢琅与知慈擦肩而过,去了走廊,书堂里仍在继续上课。


    知慈穿过谢琅的同桌,来到谢琅的座位上。


    只见他的课桌上墨迹一块一块,上面铺着一张草纸,纸上画着一堆小人,一看便知他方才在课堂上在开小差。


    草纸下露出了他的功课,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很难看。


    知慈又瞥了眼他同桌的字,虽然尚显青涩,但规规整整,一看便比谢琅刻苦用功得多。


    知慈不解。


    在她印象中,谢琅是京城公认的青年才俊。他出身高贵又有能力,更可贵的本人十分谦逊努力。知慈几乎每次见到谢琅时,他都在忙于朝中公务。


    这样一位“优秀”的代名词,怎么童年时期会这么愚笨又不认真?


    知慈的灵体穿过课桌,又穿过墙。她来到走廊,便见到小谢琅仰着俊俏的脸蛋,目光呆滞地望着庭院之外的天空,一副放空大脑的模样。


    知慈唤了一声,“喂。”


    谢琅没有反应。


    知慈走到他面前,伸开五指冲他晃了晃。


    谢琅神色没有任何变化。


    这样的反应让知慈彻底确定下来:谢琅看不见自己,而自己目前也无法和谢琅对话。


    知慈瞥了眼悬挂于天空中的沙漏,代表着神明法力的细沙时刻提醒着她时间有限。可是,如果需要自己干预才能救出谢琅,她现在又为什么不能和他对话呢?


    其实知慈心中已经有了猜想。


    在谢琅的记忆中,此时此刻并不存在‘沈知慈’这个人。所以自己只能以虚体的形式存在。只有等自己在谢琅回忆中真正登场时,她对谢琅来说才是真实存在的‘人’,才能与他交谈。


    知慈沉思期间,周围环境开始转变,碎裂成一片一片,又渐渐重新粘合。


    当知慈的视野再度清晰后,她注意到自己站在宫墙之下。天空之中,沙漏里的细沙流逝了不少。


    天色将暗,小谢琅神色郁郁走进一座破败的宫殿。


    宫殿内,一位三十多岁的女子斜靠在廊柱旁。


    女子瘦到几乎只剩下骨架,容色苍白枯槁,看起来像一具油灯枯尽的僵尸。这副病态的模样,无端让知慈想起路府二少爷路茂枝。


    小谢琅神色木讷,见到女子,麻木地开口,“娘娘,我下学回来了。”


    被唤作娘娘的女子道,“嗯。寒食散没了,你去问太监搞点。”


    说着,她递给谢琅一件可以换钱的首饰,“还有,本宫做你养母也一年多了,为什么还不改口叫母妃?”


    谢琅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接过那件首饰,温顺道,“我知道了。”


    随即他走出宫殿,熟练左拐右拐来到宫中一间房屋里,与屋里的太监如是这般嘱托了一番。


    没过一会儿,太监便拿出一个包的严严实实的包裹,交给了谢琅。


    “对了殿下,”太监唤住谢琅,“过几天便到追月节了,采买司购进了一批烟花,余富不少。您若想玩,可以出宫来找奴才。”


    小谢琅眼睛亮了亮,随即却看向别处,吞吞吐吐道,“我不爱玩儿那东西。”


    太监稀奇地望着他,“哪有小男孩不爱玩炮仗的?”


    随即太监想到了一个可能,不敢置信道,“您不会不敢放吧。”


    小谢琅没回答,但俊秀的面皮却变红了。


    太监瞧了他半晌,笑了起来,“嗐,这有什么。殿下您不用不好意思,其实奴才小时候也不敢玩。”


    谢琅意外地抬起头看他。


    太监道,“小时候每逢过节,爹爹都会买来各色烟花。不过那时奴才胆小,只敢玩烟花棒,大威力的礼花和鞭炮都是奴才爹放的。”


    “那时爹爹点燃引信的背影简直伟岸无比,奴才心里崇拜得不得了,特别渴望将来能像爹爹勇敢。”


    “然后,也就过了一两年,奴才身量窜高了些,胆子也变大了,放烟花根本不是个事。但同样,奴才长大了,爹爹在奴才眼中也就没那么伟岸了。”


    小谢琅怔怔听着太监聊起过去,听他提及他的父亲时,谢琅不自知露出了向往而失落的神情。


    他低声咕哝道,“可父皇却从来没陪我放过烟花。”


    恰好这时,屋外传来喧哗声。太监一溜烟跑了出去,很快回来道,“是陛下在外面,和内阁大臣们在附近散步。”


    太监示意谢琅将寒食散暂时藏起,谢琅将包裹放在五斗橱内,随即出了屋,向喧哗的声源处看去。


    知慈的灵体跟随在谢琅身后,只见不远处宫墙之下,嘉平帝正在同首辅边散步边议政,后面跟着一群官员。


    知慈察觉到小谢琅看见十分激动。


    为了引起父皇的注意,谢琅在嘉平帝快要经过自己时,主动跪下行礼道,“儿臣见过父皇。”


    交谈被打断,嘉平帝不悦地看向谢琅,官员们无一人敢发出声响。


    皇帝锐利的眼睛审视着谢琅,“你是哪个?这么没规矩?”


    嘉平帝身后的宫人附耳提醒道,“陛下,他是芳红姑娘的孩子。去年芳红姑娘病逝,您便命人把他接进宫里来。”


    嘉平帝恍然,“朕想起来了,他现在是由李妃抚养吧。”


    于是嘉平帝再度看向谢琅,“李妃她怎么样,还在服寒食散吗?”


    寒食散是官府禁药,小谢琅与李妃虽然没什么感情,却也不愿出卖她,“她已经好很多了。”


    嘉平帝嗤笑一声,根本不信。随即例行公事般道,“你呢,在宫里一切都还习惯吧。”


    谢琅欲言又止,最终却乖巧懂事地垂下眼睫,点头道,“习惯。”


    “那就好。”嘉平帝移开视线,结束了与谢琅的对话,又同臣子们商议起政事。


    谢琅见父皇难得将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又蜻蜓点水般离开,他心里怅然若失,还想和父皇再多说些话。


    他鼓足勇气,开口争取道,“父皇,您若有时间,能来看看我……和李妃吗。”


    嘉平帝再度被打断,十分不快,他强压下不耐,皱眉俯视着谢琅,一言不发。


    谢琅被盯得难堪,低下了头,嘉平帝终于开口,“小子,看来你娘和李妃都没教你什么叫礼貌。朕正在议事,下次说话前,自己先掂量清楚。”


    周围安静一片,谢琅一腔真心遭到冷遇,眼泪在眼眶中滚来滚去。


    他低下头,听着一行人离去的脚步声,泪水终于滑落下来,滴在他的鞋背。


    知慈望着谢琅,觉得他这副模样有些可怜。


    随即,周围的景象开始一寸寸消失。下一刻,知慈又回到了私塾中。


    时间线似乎往前跳跃了几日,知慈发现私塾中的一些陈设改变了位置。


    只见小谢琅孤零零站在廊下,书堂内,徐钰讲书的声音传来。


    他又被罚站了?知慈忍不住腹诽,这书念得也太差了。


    小谢琅背倚着墙,安静得仿佛睡着了。夕阳斜照,映衬出他俊秀轮廓的细细绒毛。


    屋内传来徐钰的声音,“今日是追月节,诸位同学多吃多玩,我们节后再见。”


    话音落下,书堂内响起此起彼伏的板凳拖地声和孩子的喧闹声。学生们推开门,鱼贯而出。


    直到教室内再次安静下来,徐钰手握书卷走出书堂,见谢琅还在外面站着,无奈叹了口气,道,“进去收拾东西吧。”


    谢琅进屋,回了自己的座位开始收拾东西。


    徐钰望着他,半晌道,“殿下,你既然已经被陛下认回宗谱,上书房自有大儒为你授课。又何必继续隐姓埋名在我这小小私塾读书?”


    小谢琅垂着头,“娘亲生前在您这交的学费还没花完,我不能浪费。”


    徐钰哭笑不得,“这也是理由?那你又为何上课从来不听讲?”


    谢琅垂头不语。


    徐钰又道,“若只因不想浪费你娘亲的血汗钱,那我退给你就是。你不想学,就不要耽误彼此的时间了。”


    见徐钰这么说,谢琅立刻抬头,“别、老师,我说实话!只有在您这里读书,我才不会被皇兄皇姐欺负。”


    徐钰扬起眉,等待他的下文。


    小谢琅道,“我娘生前,父皇一直将我放养。去年我娘死了,父皇才派人把我接回宫,让我去上书房和皇兄皇姐们一起读书。”


    谢琅继续道,“可他们都很排斥我,骂我是野种,明里暗里地整我,我实在没办法,只能跟父皇说我想回您这儿读书。这样起码不会被他们欺负。”


    徐钰道,“所以你把我这儿当成了避难所?”


    小谢琅不吭声。


    徐钰道,“行吧。那你先出来吧,我要锁门了。”


    小谢琅随徐钰出了私塾。徐钰将大门锁好,道,“每天接送殿下那个太监呢?”


    小谢琅道,“应是去梨园听戏入了迷,把我忘了。”


    徐钰道,“那殿下怎么办?”


    小谢琅道,“站在这里,等他回来接我。”


    徐钰叹了口气,“那我陪殿下一起等吧。”


    二人并排站在私塾门前,沉默片刻后,徐钰忍不住道,“殿下身份尊贵,必须学会驭下之术,这世上没有主子等奴才的道理。”


    小谢琅低头,无意识地用鞋尖碾着泥地,低声道,“我不着急,我不想回宫。”


    徐钰瞥了他一眼。


    不远处有小贩在路边叫卖烟花爆竹。谢琅看到自己私塾的同窗和他爹站在摊位前。


    同窗嫌他爹买得太少,嚷着多买些。他爹被缠得不耐烦,最终还是买了儿子想要的款式。小孩接过烟花,面上难掩兴奋之情。


    谢琅出神望着远处的同窗,目光有他自己察觉不到的艳羡。


    徐钰开口,“殿下也想放烟花?”


    谢琅否认,“我不想。”


    “那殿下在看什么呢?”


    谢琅不说话,半晌,他声音有些委屈,“我不明白,既然父皇对我不闻不问,又何必把我接到宫里,为何不让我自生自灭呢。”


    徐钰愕然,“你在生气陛下忽视你?”


    谢琅心里的确有些怨愤。


    他从小由母亲抚养长大。那时父皇还是只藩王,虽会定期遣人给母子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ins style="display:none!important" id="'' + id + ''"></ins>'');(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二人送生活费,却从没亲自探望过谢琅。


    娘亲说爹爹很爱自己,但爹爹需要他正妻岳丈家的帮扶,所以不能过来看他娘儿俩。


    后来,兴佑帝被掳至鞑靼,爹爹被推举为新的皇帝。谢琅心想,皇帝可是世上最尊贵的人,不受任何人钳制。如果他爱自己这个儿子,这下总会把他接回去了吧。


    可父亲依然对他们母子不闻不问。


    谢琅向娘亲抱怨,却被批评了一顿。娘亲说父皇如今是天下共主,日理万机,谢琅这样指责爹爹实在太不懂事。


    想到这些过往,谢琅心里又生气又拧巴,忍不住问徐钰,“老师,您也觉得父皇没错吗?”


    徐钰叹了口气,道,“孩子,虽然你可能不爱听,但你母亲说的是对的。”


    谢琅闻言,露出失望的表情。


    徐钰继续道,“你也知道,我在当教书先生前,曾在兴佑帝麾下效力。那时兴佑帝北伐伤了谢国元气,你父皇被赶鸭子上架当了皇帝。他看似手握权柄,可谢国内忧外患,想让国家重回正轨并不容易。”


    “当你埋怨你父皇对你关爱太少时,他正把全副精力投入到治国和朝政上。若没有你父皇励精图治,谢国局势不可能这么快恢复平稳。说句大不敬的话,你的父皇远比兴佑帝更适合坐在这个位置之上。”


    谢琅听到这里,有些动容。


    徐钰道,“你娘亲说的没错,陛下首先是一国之君,然后才是你的爹爹。你想想看,如果陛下对你很好,却将天下治理得一团乱,那你还会有如今平静的生活吗?”


    谢琅低声道,“……不会。”


    徐钰点头,“就是这样。殿下你年纪小,渴望父爱很正常。但你既是皇子,就必须尽快成熟,担负起身上的责任。”


    谢琅喃喃道,“我的……责任?”


    “是啊,你身为皇子,享受万民供奉,就该肩负起相应的责任。父爱不该作为衡量一位君主称职与否的标准,同样,父爱也不该是一位有志向的皇子的追求。”


    谢琅听懂了。


    徐钰道,“孟子云,‘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殿下,您真正该追求的是抛却享乐,克己奉公,还有——”


    徐钰没说完,谢琅便接话道,“还有,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徐钰一愣,随即笑笑,“不错,殿下总算跟上了一点课业进度。”


    徐钰话音落下,周围的场景便开始渐渐消融。


    知慈明白,这一段回忆到此便结束了。


    时间再次向前,接下来谢琅的记忆跳跃而破碎。知慈旁观着这些记忆碎片,拼凑出了接下来几年间谢琅的成长经历:


    自那日和徐钰谈心之后,谢琅就变了一个人,开始用功读书。一年之后,谢琅主动要求回宫里上书房学习,但依旧和徐钰保持着师生情谊。


    回到上书房后,谢琅不再畏惧皇兄皇姐们的排挤。在一次针对他的过分恶作剧中,谢琅略施手段惩罚了主谋,从此再无人招惹谢琅。


    这期间,谢琅的养母李妃在一次服食寒食散的过程中,因未控制好剂量,摄入过多中毒去世。


    谢琅和李妃没什么感情。李妃死后,谢琅厌恶地将殿里的寒食散全部销毁,又拒绝了父皇指派其他宫妃照顾他的提议——他不想再要这种毫无用处的养母。


    随着时间流逝,谢琅渐渐长大。他外形优越,才华出众,逐渐成为了京城青年才俊的代表人物。曾经对他敬而远之的皇兄皇姐也开始有意与他交好。


    不断跳跃的时间线在谢琅过完十八岁生日的这天再度停下。


    这一次,知慈发现自己身处御书房。谢琅站在几案前,皇帝坐在几案后。


    窗外的天空中,代表神明法力的沙漏又流逝了不少。


    知慈心知要等到谢琅同自己相识之后才能和他对话。但看着剩余的时间越来越少,知慈内心却还是难以遏制变得紧张。


    嘉平帝正在批阅公文,眼睛都没抬,“有事说。”


    谢琅无意识摩挲着衣角,暴露出他内心的紧张,“父皇,这次春闱我也参与了,成绩还不错,中了会元。”


    嘉平帝没有回应,继续批阅公文。见谢琅半天没有下文,皇帝抬起头,“然后呢。”


    谢琅本希望父皇听见这个消息能露出欣慰或骄傲的表情,但皇帝无动于衷,谢琅只得干巴巴道,“您……没什么想说的吗?”


    嘉平帝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案卷,直视谢琅,“你想让朕说什么?‘谢琅,你能考中会元,我们老谢家真是祖坟冒了青烟?’”


    一旁站着伺候的太监低下头,知慈看出他在憋笑。


    谢琅脸色有些发白。


    嘉平帝审视着他,“你身为皇子,享受全天下最好的文化资源,努力和优秀不是天经地义么。”


    嘉平帝顿了顿,道,“还是说——你的努力和上进,是为了讨朕欢心?”


    谢琅脸上火辣辣的,立刻挺直背脊否认道,“儿臣读圣贤书,是为报效百姓君国。”


    “那很好,”皇帝瞥了他一眼,“既然如此,身为皇子,你就不要占用普通百姓的资源了。你的名次我会让礼部抹去,让给真正的平民子弟。”


    说完,皇帝便又低下了头,翻起了奏折。


    谢琅就这样被晾在一旁,他不甘心,又道,“父皇,您给几位皇兄都安排了差事,却唯独让我闲着。儿臣不明白,自己比他们差在哪。”


    皇帝反问,“你凭什么认为,你能比得上你皇兄?”


    谢琅非常不服气,“儿臣能考出功名,皇兄却都做不到,这还不够么?为什么您偏偏就是瞧不上我?”


    皇帝盯了他半响,道,“好。”


    “你这么想证明给朕看,那朕便给你一个机会。”


    谢琅下意识攥紧了衣袖。


    皇帝道,“近来白巾教活动猖獗,在京城为非作歹,昨日,他们刚刚袭击了路繁叶家。”


    皇帝将手中的奏折递给谢琅,“你既然自告奋勇,那剿灭白巾教贼寇的任务,便交给你了。”


    谢琅接接过奏折,上面是针对白巾教一案的详细汇报。


    他抬起头,神色激动,“儿臣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