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身世
作品:《郎君另有白月光》 另一边,知慈随徐钰的家丁来到徐府。
二人刚行至门口,便见徐府大门打开,迎面撞上一位芝兰玉树、身材颀长的温润公子,对方正要离开徐府。
见到来人,知慈有些意外,“五殿下,是您?”
原来对方是与知慈打过数次交道的谢琅。他看见知慈,微微笑道,“嗯,老师刚回京城,我过来看看。听老师说同你有约,我便不打扰了。”
他顿了顿,又道,“对了,上次的事,多谢。”
知慈闻言,立刻明白他指追月节自己帮他解围接受花灯的事。她摇了摇头,“那花灯能换很多钱,你送了我,该我感谢你才是。”
谢琅道,“如果能换成银钱物尽其用,那最好不过。”他的语气彬彬有礼,并不介意知慈换钱。
二人又寒暄几句,谢琅告别离开,知慈则随小厮进入徐府。
徐府正堂,一位三十余岁的武将端坐主位,只见他身材魁梧,眉宇之间正气凛然,不怒自威。
武将见到知慈,神情有些激动。
“来,过来坐。”
知慈依言拘束地坐下,便见目光慈爱地打量她,仿佛长辈看自家晚辈。
“孩子,我就是徐钰。前些日子在外戍边时听说你在找我,所以一回京便派人请你过来。”
知慈安静听着。
“方才你一进门,看到你五官的模样,我便确定了你是谁,还有你脸上的疤痕,简直同他一模一样。”
徐钰话里话外都透露着对自己身世的了解。知慈忍不住追问,“您认得我?您口中的‘他’又是谁?”
徐钰叹了口气,“你果然不知道。”他没有立刻回答知慈的问题,而是问道,“孩子,你知道你的父亲是谁吗?”
知慈心下疑窦更甚,道,“我爹名唤沈朱,是北风城里的土方工头。”
徐钰摇了摇头,“沈朱,他只是你的养父。你的生父另有其人。”
知慈愣住。又听徐钰道,“孩子,你的生父是谢国太上皇兴佑帝,而你自然也并非普通人,而是谢国的公主。”
闻言,知慈很震惊。
她不是沈朱的亲生女儿,怪不得爹爹对她向来态度冷淡。
可……谢国的公主?这样尊贵的身份,她从未想象过。
知慈觉得自己像在做梦,或者徐钰在同自己开玩笑。
另一边,望着知慈说不出话来的模样,徐钰明白她一时半刻无法接受。于是耐心开口,同她从十六年前旧事讲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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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年前,先皇驾崩,刚满十六岁的太子登基,年号兴佑,被人们称为‘兴佑帝’。
徐钰作为将门之后,年纪与兴佑帝相仿,自小便与其一起玩到大。
宫闱秘辛,兴佑帝少时遗传其母,面有疤痕,常感自卑。幸有宫中太医配出药,徐钰自告奋勇以身试药,确认无碍后才将药献给兴佑帝,彼时还是太子的兴佑帝大为感动,自此把徐钰视为亲信。而兴佑帝涂药后,脸上狰狞的疤痕也就此消失,露出了原本俊俏的五官。
兴佑帝登基后,作为皇帝信任的近臣,徐钰的前途无可限量。
与此同时,由于鞑靼军队频繁骚扰北境,朝廷头疼不已。兴佑帝刚刚登基,正直热血冲动的年纪。在听闻过无数鞑靼人恶行后,兴佑帝在一次早朝上宣布将北上御驾亲征,彻底驱逐鞑靼人。
众臣哗然,纷纷劝阻,但皇帝决心已定。
数月后,兴佑帝北伐的队伍浩浩荡荡出发,众多文臣武将为其保驾护航。而徐钰作为兴佑帝的亲信臣子,自然也随同在列。
彼时,兴佑帝有位十分宠信的太监,名唤韩福。韩福很懂少年人的心思,为讨兴佑帝欢心,太监韩福建议兴佑帝改道北风城路线行军,因北风城城郊景色好,游玩之处又多。
皇帝自小长在深宫,除了京城没有出过远门,对塞北的全部认知都基于宫中的风土志和话本小说,对北风城的粗狂民风一直心生向往。因此立刻心驰神往,当即按照韩福的话更改行军路线。
舍近求远折腾大部队,这种荒唐行径引得随军众臣十分担忧,其中也包括徐钰。
大臣们再三请求兴佑帝重新考虑,引得兴佑帝十分不满,而徐钰也被叱骂一通。
最终,军队还是按照游山玩水的路线变路行军。在即将到达前线时,部队来在北风城附近郊外驻扎。按原定计划,部队在郊外驻扎一晚,第二天就要拔营前进。
然而扎营当天,大臣们却发现兴佑帝消失了。
原来,兴佑帝路上便与太监韩福计划好了。待到达北风城郊后,兴佑帝会换上太监服饰,然后趁着天色将亮未亮,由韩福引着偷偷溜出营地,去北风城游玩。
这一天,众臣为找皇帝几乎把北风城翻了个底朝天。然而夜色将至,就在众人焦急时,兴佑帝却领着太监回来了,神色间兴奋又得意。
众臣担忧询问兴佑帝白日的去处,均被不耐烦地打发掉。直到众人散去,帐间重新变得清净,兴佑帝才忍不住向徐钰炫耀自己这一日的神奇经历。
小皇帝神采飞扬告诉徐钰,自己遇见了一位美丽的年轻妇人,对方与其夫君发生口角,心情郁结,于是独自一人来到郊外观中散心。
那天的兴佑帝打扮如一位翩翩少年郎,与那妇人因上香无意搭上了话,才知对方打算和夫君和离。
兴佑帝兴奋道,“她真得很貌美,所以朕劝她不要伤心,为了哄她开心,朕便陪她结伴同游。”
怨恨夫君的妇人,与看什么都新鲜的少年,二人共处一日,最后理所当然发展成了露水情缘。
小皇帝洋洋得意道,“不过朕始终没亮明真实身份。朕告诉她自己名唤徐钰,要跟随皇帝北上出征,待凯旋归来,便来接她。然后朕留了你家的住址,让她有事寄信。”
徐钰皱起眉,心里觉得不妥。
兴佑帝没注意,又道,“徐钰,御驾亲征可真有意思。原来话本子上说的是真的,微服私访便能邂逅艳遇。”
徐钰听完忍不住道,“殿下,您北上是为了披挂上阵统帅全军,而非游山玩水啊!”
兴佑帝不高兴道,“你少啰嗦,朕微服私访是为了体恤民情,一切都是为了我谢国的江山。怎么就影响打仗了?”
徐钰再无话说,即使皇帝再荒唐,身为人臣也只能服从。
然而事与愿违,兴佑帝任性的发号施令将精锐的谢国军队折腾成了一盘散沙。
三天之后,谢国军队与鞑靼正面交锋,谢军大败,死伤无数,太监韩福当场被杀,而兴佑帝和徐钰等活下来的人则成为了鞑靼人的阶下囚。
听到这里,知慈已经猜出故事中的年轻妇人是谁。
原来,自己是沈母当年同与沈父吵架后放纵的产物。
知慈猜测沈母与兴佑帝分离后,很快便与沈父和好了,因为沈母一直宣称自己是和沈朱夫妻二人的亲生女儿。
但从沈父对自己从前的态度来看,更像直觉上认为自己并非他的亲生女儿,却找不到实际的证据。
徐钰的讲述仍在继续。
“兴佑帝被抓后,鞑靼人想以他为筹码要挟谢国割让土地,但谢国国内臣子以死相逼,最终朝中另立新帝,因兴佑帝年纪尚小还无子嗣,最终由一位藩王继位,便是当今圣上,嘉平帝。”
这段历史知慈自然也有所耳闻,嘉平帝比兴佑帝年纪稍长,是兴佑帝的远房表兄,若非兴佑帝荒唐行径,嘉平帝到死也只是个小小藩王。
想到嘉平帝,知慈便不自觉联想到了谢琅。自己如果真的是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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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那么谢琅作为嘉平帝的第五子,辈分上便成了自己的侄子。
徐钰道,“如今谢国在嘉平帝的治理下愈发稳定繁荣,事实证明,当今圣上确实比兴佑帝更适合当皇帝。”
随即徐钰话锋一转,“兴佑帝虽然太过幼稚不适合皇位,可他毕竟代表谢国的颜面,无论如何都不该让他在鞑靼人手里当十余年阶下囚。”
徐钰认为兴佑帝不适合做帝王,但对朝廷一直不作为,令兴佑帝如今仍被扣押一事十分不满。
听到这里,知慈有些疑惑:兴佑帝仍被扣在鞑靼,那徐钰是怎么回来的呢?她犹豫着问道,“您当年是怎么从鞑靼脱身的呢?”
谈及过去,徐钰长叹了口气。半晌道,“被鞑靼人俘虏后,我们被关押在鞑靼首都的一间小院。没有人身自由,没有下人侍奉,只能在院中活动,我们就在这样环境里呆了三年。”
“一开始,鞑靼人想用兴佑帝狠狠勒索谢国一笔,但谢国却另立新帝,遥尊兴佑帝为太上皇,不再管他,致使鞑靼计划泡汤。”
“于是渐渐地,鞑靼在通信方面解除了对我们的限制,允许我们在监督下向谢国递信。鞑靼人言外之意,让我们多同国内的亲人朋友游说求情,他们才好跟谢国谈条件。”
“有一天,我收到家里人寄来的信,除了关心和担忧,信后还另附了一封信,说是从北风城寄来,专门寄给我的。我展开信,写信的人称我为徐郎,信中内容为一夜露水情缘后,她生了个女孩。”
“我愣了一瞬,随即明白过来,对方便是兴佑帝口中的女伴。我将信交给蜷缩在塌上发呆的兴佑帝,他一目十行扫视后,将信团作一团丢掉,厌烦道,‘若非这女人诱惑我,我怎会落得如此下场。’便再没提过此事。”
听到这里,知慈觉得有些讽刺,自己这位生父行事荒唐,但更可恨的是犯了错误后又不敢承担,还要推卸责任。
“再后来,鞑靼人见谢国彻底放弃了兴佑帝,便也不再重视我们。随着两国关系缓和,鞑靼陆续释放被俘的谢国臣子,事变后第三年,我也被释放回国。但兴佑帝却作为政治筹码,被他们关押至今。”
徐钰道,“作为降臣,回到谢国后我无官无职,只能去亲戚开的私塾里当教书先生。”讲到这里,他笑了笑,“我和谢琅殿下的师生缘分,也是在那段时间结下的。就这么过了几年,朝中政策放开,我才重新任职武将前往边疆。”
徐钰看向知慈,道,“方才我一看见你,便无比确信,你就是兴佑帝的女儿。因为你脸上的疤痕和兴佑帝一样,是一种遗传病。而此事只有兴佑帝少时的几个亲信知道。”
知慈捕捉到了问题的关键,“你说我脸上的疤痕是遗传病。既然兴佑帝可以通过用药除疤,那我可以吗?”
徐钰道,“自然,不过当年服侍过兴佑帝的那位太医已经出宫,我已拜托谢琅去请他。一旦找到,我便能让他配出药来为你恢复容貌。”
“孩子,你且回去等消息。这几日我便会想办法助你恢复公主身份,并找太医配出治疗疤痕的药来。”
一连串的好消息将知慈冲击得说不出话来。
因容貌不佳,知慈自小便受到过很多冷眼和非议,一直以来她都很渴望能去除脸上的疤痕,恢复正常的容貌,如今徐钰突然承诺她可以做到,这让知慈心里意外而喜悦。
此外,上午被吴姑娘扇脸却不能反抗的事正让知慈屈辱不已;而转眼徐钰便告诉自己,她比吴姑娘身份更高贵,假如真有一天皇室将她认回,以公主的权势磋磨吴姑娘便如碾死蚂蚁般简单。
知慈觉得徐钰简直像菩萨化身,自己想要什么,徐钰就许诺实现什么。
一直到徐钰送她出门,准备回家时,知慈才对方才发生的一切稍微有了些实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