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上门
作品:《郎君另有白月光》 时近中午,何姐送走了客人们,同知慈谈心,“上午的事,委屈你了。”
知慈心里还是不舒服,闻言只是摇了摇头。
何姐看她半晌,叹了口气,“下午你休息吧,调整下心情。”
知慈明白何姐在抚慰自己所受的委屈,于是点头应了下来。
她去后屋换了衣服准备回家。这时一个平日与知慈关系不错的姑娘,神神秘秘走了过来,“哎,知慈,我给你说个事儿。”
知慈疑惑等待下文。
那姑娘道,“上午那个厢房,有个长得很貌美的客人,告诉我她叫沈纤纤,向我打听你的住处。”
知慈一怔,道,“那你怎么说?”
姑娘道,“我记得你同我说过你的姐姐便叫沈纤纤。我就问她要地址做什么,你姐姐说你们之间有误会,想私下找你说开,我心想你应该不会反对,所以便告诉了她。”
知慈想起方才所有人都在哄笑时,唯有沈纤纤没笑。她心头涌起短暂的温情,心想姐姐仍在乎她们之间的感情。
但这份温暖很快便被屈辱和委屈的情绪取而代之。一想起上午的事,她心中仍然怨愤难消。
“凭什么有权有势就可以随意侮辱她人?”
知慈忿忿不平地想,若是自己能比吴姑娘身份更尊贵就好了。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她便要将自己受的委屈依次让吴姑娘感受一遍,让吴姑娘也尝遍羞辱才好。
知慈幻想得虽然痛快,但她很清楚这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现实就是吴姑娘会一直高高在上,而她则一辈子是个卑微的奴仆。
想到这里,知慈情绪更加低落,想起方才掌柜给她放的半天假,她决定回家睡一觉调整情绪。
知慈低着头离开了酒楼。
刚迈出门槛,知慈便听见有人唤她,“知慈姑娘。”
知慈抬头,见是街边一位家丁打扮的小厮冲她开口,“我家老爷找您。”
“你家老爷?”
小厮客客气气回答,“我家老爷名唤徐钰,您之前曾来徐府寻过他。今日他刚抵达京城,回来第一件事,便是让小的过来请你到府上一叙。”
知慈想了起来,这位徐钰是母亲的故交,当初赵晏然瘫痪时,自己曾尝试寻求过对方的帮助,可惜对方不在京城。
如今她虽然早已摆脱了当时的困境,但她依然对母亲的这位故交感到好奇,加上上午糟糕的经历让她只想找点事换换心情,于是她点点头,“好,请带路。”
-
枣花街天字院。
赵晏然在家中小院练剑,所练招式正是上清剑法。
自他听说来的是诸葛真后,一个上午他都在琢磨剑式,绞尽脑汁地想办法想掩饰住自己近来出剑会手发抖的问题。他和诸葛真之间一贯竞争激烈,才不想被诸葛真踩到脚底。
然而道心不稳的问题并非取巧所能遮掩,他愈掩饰,手反而愈抖。
赵晏然愈发烦躁,恰好此时敲门声响起,他如梦初醒,走到院门口,“哪位?”
他一边说,一边开门,然而抬起头时,却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只见沈纤纤站在门外,与赵晏然对上视线。她的容貌依旧美丽,却难掩神色间的失意落魄。
沈纤纤局促地露出一个笑容,“晏然。”
赵晏然脸上惊讶一闪而逝,随即冷淡道,“是你。”
沈纤纤道,“我……有事找你。我可以进去坐坐吗?”
赵晏然漠然道,“有什么事,门口说便好。”
见赵晏然态度冷漠,沈纤纤心下难受。来之前她便知道赵晏然肯定怨恨自己,可亲眼见到曾经对自己藏不住好感的少年此刻这么冷淡,她心里还是觉得很不是滋味。
沈纤纤定了定心神,轻声道,“晏然,我来是想同你道歉。我知道你恨我在你最难时背叛你。”
少年嘴角抽动了一下,看起来像想冷笑,“没什么可道歉,是我看人走了眼。”
沈纤纤眸中含泪,说出早已编好的理由,“我没奢望过你原谅我,是我太懦弱,没有勇气。”
她紧紧盯着赵晏然,见对方神色松动,于是继续说出了想好的说辞。
“从前你在时,路茂枝便一直暗地骚扰我;你出事当天,我领着知慈到处求人救你,可谁知刚回路府,路茂枝便将我关了起来强行奸污了我,原来他知道你出了事,便再无所顾忌。”
“被囚禁那几日,路茂枝告诉我你已经死了。我不信,偷偷派人给知慈递信,可知慈也杳无音讯。走投无路的我只能委身路茂枝,晏然,我没办法……”
说道这里,沈纤纤哽咽起来,“你知道我得知你还活着时,心里是什么滋味吗……”
沈纤纤偷偷观察着赵晏然的反应,可对方神情依旧没有变化。
赵晏然没说话,二人之间便陷入了沉默,只有沈纤纤偶尔发出的抽泣声。
沈纤纤有点慌了,她发现自己突然无法像从前那样游刃有余地掌控局面,“晏然,你怎么了?你不是喜欢我吗,为什么不说话?你恨我也好,怨我也好,你说句——”
赵晏然霍然抬起头,骇人的眼神让沈纤纤硬生生咽下没说完的话。
只见他平静的神色终于消失,一瞬间他的神色极愤怒,又像被极度冒犯,他压抑情绪道,“我什么时候说过喜欢你?”
赵晏然从未向沈纤纤表白过,他心气傲,即使对她有过好感,也绝不肯轻易主动宣之于口。
可此刻沈纤纤如此直白地表示,她早看穿了他。这无异于将赵晏然的自尊踩在脚底碾压——她若早就看穿,那从前和自己打交道时暧昧又若即若离的态度是在戏耍自己吗?
沈纤纤没想到他的反应这么激烈,看她的眼神中甚至露出几分杀气。她瞬间感到畏惧,磕磕巴巴道,“对、对不起。是我自己猜的。”
赵晏然冷笑,“你当你是谁?”他指了指门外,“恕不远送。”
不待沈纤纤反应,他便嘭地一声关上了大门。
沈纤纤怔怔站在紧闭的大门前,半晌心跳才渐渐平复。
方才的对话让她又失落又后怕。
她知道赵晏然怨她恨她,可她以为向他表明心意,他总该会欣喜的。
但沈纤纤转念又想,无论如何,赵晏然至少会因为她的话情绪失控,即使他本人不愿承认,但这说明在他心中仍然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这个结论让沈纤纤心底稍安,她转身踏上回路府的路,连带着步伐都比来时轻快了些许。
这几日她一直心里压着事:前些日子她身体不适,找医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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号脉之后才发现自己怀孕了。沈纤纤非但没有高兴,反而心中忐忑,路茂枝尚未娶正妻,她不确定路家会不会让这个孩子生下来。
她犹豫了几日,都没能下决心告诉路茂枝这个消息,因为她拿不准路茂枝会是什么反应。
越到这样的时候,她便越想起赵晏然的好。她甚至觉得,当初如果选择照顾瘫痪的赵晏然,恐怕也比如今路茂枝变心、大少爷夫妇不喜的处境要强——起码赵晏然是她喜欢的人。
因此,上午从知慈口中听说赵晏然身体恢复的消息后,沈纤纤只觉五味杂陈:高兴、后悔、难过、不甘……
她不想回路府,不想为了一个她根本看不上的男人忐忑不安,因此忍不住借知慈的名义,偷偷打听了赵晏然的住址,想尝试着挽回他。
赵晏然的冷漠令她难过,但他的愤怒又让她生出些微期望:他的情绪仍被她牵动。想到这里,沈纤纤因突然怀孕而多日纠结忐忑的情绪总算稍稍得以慰藉。
-
沈纤纤心情稍霁,脚步轻快回到路府。然而,她一推开自己的屋门,便闻到一股青楼特有的脂粉气,混合着禁药寒食散的味道。
只见路茂枝歪坐在塌上,衣衫不整地吸食寒食散,模样醉生梦死。听见沈纤纤回来,路茂枝抬起头,目光迷离地望着她。
沈纤纤说不清自己更厌恶他去青楼,还是更厌恶他吃寒食散。她反感道,“我说过了,你去完青楼就不要再来我这儿。”
路茂枝嗤笑一声,没有说话,优哉游哉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靠在塌上。
其实路茂枝并非从一开始时便这样肆无忌惮。沈纤纤刚跟了路茂枝时,路茂枝十分宠她,但未过多久,没了新鲜感,路茂枝便又开始心思痒痒往青楼跑。
第一次瞒着沈纤纤去青楼时,路茂枝有些做贼心虚,害怕被沈纤纤发现。但没过多久真被抓包,他反而发现沈纤纤除了同自己声嘶力竭地发火、摔东西,似乎拿他也没什么办法。
后来,路茂枝又发现,如果在沈纤纤发火时,自己朝她对着吼,她甚至会马上安静下来,默默垂泪。因为她既没有靠山,也不敢离开自己,更没有制裁的手段,所以只敢虚张声势。
发现这一点后,路茂枝便不再顾忌沈纤纤的感受,肆无忌惮地出入青楼和沈纤纤的厢房之间。
眼下,沈纤纤望着路茂枝惬意的模样,何尝不知对方根本不把她的话当回事。她心中又苦闷又憋屈,“你别再我屋里服寒食散,我闻不得这味道。”
说着,她想去拿几案上装着寒食散的瓷碗,却被路茂枝按住了手,“不行。”
沈纤纤道,“你就不能回自己屋里吃?”
路茂枝道。“你的屋就是我的屋。我若回自己屋里,被我哥发现了可怎么办。”说着,他又心血来潮,“你若尝过这东西的滋味,就不会这么抵触了。来,过来。”他拉着沈纤纤的手,想让她也尝试一点寒食散。
沈纤纤扭过头拼命抗拒,“你别让我吃,我才不想变成你这副模样。”
为了转移路茂枝注意力,沈纤纤指着寒食散下面垫着的一堆纸张,问道,“这些是什么?”
路茂枝闻言,果然他松开手道,“哦?你对这些感兴趣?”
沈纤纤点头等待下文,想引他移开注意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