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刺杀

作品:《郎君另有白月光

    日子一晃而过,很快便来到了追月节。


    凌晨时分,赵晏然一身黑衣,潜入郊外的避暑山庄。


    因为今日皇帝驾临,所以避暑山庄内的守备极为森严,五步一岗、十步一哨。但赵晏然乃是顶尖高手,加上他早在几天之前便早已踩好了点,对哪处守备相对薄弱已是了如指掌。


    这日一早,他便击晕了房梁之上放哨的侍卫,随即埋伏于正殿上方的视线死角内。


    接下来几个时辰,少年与房梁融为一体,呼吸几不可闻,耐心等待着孟强的出现。


    不知过了多久,殿外渐渐传来声响,皇帝、太监、与会群臣陆陆续续到场,殿内众臣济济一堂,俨然一个小朝廷。


    赵晏然手握飞刀,朝下方比了一下,他准头不错,即使他的手偶尔会发抖,也能轻而易举杀死在场任意一位高官,包括下方被几个高手暗中保护的皇帝。


    赵晏然虚虚用飞刀点着下方的人,飞刀移到第二排,孟强正在同其他人一样,温顺地低着头。这恭敬的模样与赵晏然印象中那位飞扬跋扈的知县简直天差地别。


    赵晏然持飞刀绕着瘦长的手指转了一圈,脑中冒出了一个问题:是现在将他一刀毙命,还是稍后跟着他到无人处,慢慢折磨一番后再杀?


    赵晏然热衷挑战,并不在意杀死孟强惊动皇帝的后果,甚至有些跃跃欲试。


    下方,皇帝在向群臣发表例行讲话。皇帝讲话结束,群臣便依着位分逐一述职,一切都在按部就班进行。


    底下的臣子赵晏然大部分都不认识。除了孟强,他只识得谢琅、池无暇还有其他几个参与过围剿白巾教的官员——当然,还有队伍中段的路繁叶。


    赵晏然饶有兴趣看着路繁叶脸色发白,时刻恐惧着变故发生的模样。


    下方,路繁叶不知道赵晏然具体方位,但他真的很怕赵晏然惹出乱子波及自己,所以他一边忧思重重观察四周,一边暗自祈祷:如果赵晏然非得当众行刺,希望他千万别用路府的刀;如果行刺成功,千万别被宫里人抓住,被抓住了也千万别供出自己。


    而另一边,殿中轮到谢琅述职,只见谢琅出列向皇帝一揖,随即朗声道,“儿臣同大理寺卿有重要事项想禀报陛下,事关北风省布政使孟强。”


    见谢琅突然提及这位与他交集不多的北风省最高长官,百官莫不被吸引注意力。


    嘉平帝一只手杵着下巴,拧眉看着谢琅,“说。”


    于是谢琅朝他身旁的大理寺卿吴大人点了点头,后者道,“陛下,关于此事,臣想先请出一位人证。”


    在得到皇帝首肯后,大理寺卿便命人将一直等候在殿外的人证带进来。


    群臣纷纷交头接耳,回首张望来者何人。


    只见一位老妪身形佝偻,皮相老态,跟随着官吏局促地走进殿中。


    老妪越走向前,赵晏然看得便越清晰。


    待彻底看清地上妇人容貌的一刻,潜伏于房梁上的赵晏然如遭雷击。


    ——只见那妇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年住在他家隔壁的花婶子。小豪的母亲,花婶子。


    赵晏然万万没想到会在这样的场景下,与当年对他爹娘袖手旁观的同乡人重逢,更未想到当年被许多同乡小伙追求的年轻妇人,只过了十年时间,就变得如此苍老。


    这十年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赵晏然震惊之余,本欲射出的飞刀被他死死攒在手中,一直没有发出。


    只见花婶伏到地上,向嘉平帝三叩九拜。


    谢琅道,“陛下,这位妇人原籍北方,千里迢迢赶赴京城,只为给她死去的儿子讨回公道。”


    嘉平帝闻言,看向老妪,“请讲吧。”


    花婶便又开始向嘉平帝磕头,“圣人明鉴,草民本是北方一农户……”花婶颤颤巍巍,将之前同知慈等人说过的悲惨经历又在嘉平帝面前复述了一遍。


    房梁之上,赵晏然听着父母死后花婶的遭遇,一时不知作何感想。


    小豪是他的童年玩伴,突闻小豪死讯,赵晏然唏嘘之余又有几分心情复杂:因果报应,当年花婶在自己父母反抗孟强时袖手旁观,多年以后,她的独子也间接被孟强害死。


    殿中,花婶的叙述还在继续,“我的小豪还没成年,便被城里的督战兵强行绑到了前线折磨死了!周围所有乡亲都清楚,默许这等丧尽天良之事的幕后元凶,就是北风省官衔最高的大老爷、大贪官——孟强!”花婶回头,目光如剑直直射向孟强。


    孟强大怒,“你这疯妇!本官根本不认识你!”


    “给我闭嘴!让你说话了?”皇帝坐在龙椅之上怒喝。


    孟强不情不愿闭上了嘴。


    花婶道,“北风省百姓无人不知孟强就是边境的土皇帝,他强行让手下的人去周围各个村庄拉壮丁,这些壮丁有的死在鞑靼人刀下,更多的连战场都没上就被督战兵折磨死了。而他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贪污朝廷拨下来的抚恤金!”


    孟强脸上血色尽失,他指着老妇喝道,”谁派你来这么造谣的?你背后的人目的是什么?”


    这时,谢琅朗声开口道,“孟大人,你若真的清白,又何须畏惧一介民妇之言?”


    谢琅继续道,“其实你也很清楚,自己手上并不干净。这些年你靠着强制拉壮丁并贪污其抚恤金,积蓄起第一桶金,靠着这笔钱上下打点,从小小知县一路高升成北风省最大的官员。又如法炮制,让手底的下属依照你过去伎俩继续剥削百姓孝敬你,我说的可对?”


    “你放屁!你是皇子又如何,皇子便可以血口喷人了?”孟强大骂。


    谢琅见孟强仍在嘴硬,平静道,“证据确凿,谈何造谣。”


    只见他身边,大理寺卿吴大人拿出了提前准备好的奏折和纸面证据,出列呈给皇上。


    “陛下,这些都是证据,请您过目。”


    原来那日谢琅接受知慈引荐,结识花婆婆后,便觉此事蹊跷。后来他同大理寺卿谈论此事,二人均认为白巾教如此轻易攻陷北风城,与孟强等在边境大肆敛财的官员脱不开关系。


    大理寺派出人手调查,几日内便确认此事为真,并查出了孟强的各项腐败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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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其中最骇人听闻的,是孟强打点关系的行列里竟然有‘白巾教’——白巾教和孟强合作,拿着百姓的卖命钱做生意,间接为白巾教提供了经济来源。


    嘉平帝一目十行浏览完,脸色铁青,看到最后,他将那纸册摔在地上,“混账!来人,给我将孟强拿下,押送大狱听候发落!”


    有官员出来劝阻,“陛下,您不可冲动!如今北方局势不稳,贸然撤掉孟强恐会出乱子。何况如今五殿下的举证真伪尚未确认,不如先将孟强停职调查,确认之后再做处理。”


    那官员说到了点子上,孟强虽作风不正,但位高权重,牵一发而动全身。直接撤掉孟强会对北风省的管理和赋税造成影响。


    户部尚书、吏部尚书也纷纷站了出来,从朝廷利益的角度劝皇帝三思而行。


    嘉平帝久久没有发话,一时间,场面僵持下来。谢琅不由得有些不安,孟强花招极多,不能立刻将其下入大狱,恐有后患。


    谢琅仔细观察着嘉平帝的神情,心中并不确定父皇是否会为了朝廷利益选择妥协。但孟强为祸一方,他还是希望父皇站在百姓的立场上,为民除害。


    横梁之上,赵晏然同样紧盯着皇帝脸上最细微的表情,蓄势待发——如果皇帝放过孟强,那他就会亲自动手,当着百官的面杀死孟强,作为对这个无能皇帝的嘲讽。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嘉平帝身上。


    这时,只见一直冷着脸的嘉平帝突然笑了一声,锐利的眼睛却没有半分笑意,他缓缓扫视群臣,道,“为了朝廷的利益,便继续放任他为祸百姓?所以你们当官当到最后,都本末倒置,没有了造福百姓的初心?”


    嘉平帝平静道,“撤下孟强,朕自会想办法让北边维持平稳。但这等奸佞,朕绝不能饶!来人,把孟强给朕抓起来。”


    梁上,赵晏然缓缓收回了手中飞刀。


    出乎他的意料,皇帝并不似他想象中昏聩无能、与官员沆瀣一气。反倒有几分明辨忠佞的贤君之相。


    赵晏然的本意是让孟强死,而且死的越凄惨、越人尽皆知才好。


    但孟强既被皇帝下了大狱,想活便不可能了。相比自己出手,让孟强在天下人的唾骂、侮辱中游街示众斩首,自然远比一刀将他毙命来得痛快得多。


    于是赵晏然收回了手中的飞刀,趁着守备没有注意,纵身离开大堂。


    庄内戒备森严,但守卫于赵晏然来说形同虚设,他轻巧地避开了每一处哨岗。


    赵晏然心情难得很好,觉得过来一趟却没动手,手有些痒。正巧谢琅为押送孟强一道离开正殿,赵晏然一贯看不惯他装模作样的君子姿态,于是带着挑衅的意味,扬手射出一枚飞刀。


    谢琅耳边劲风拂过,尚未反应过来,便见一柄飞刀擦着他的脖子稳稳钉在了前方廊柱上。


    平素稳重端方的公子背影一顿,有些失态地唤道,“来人,有刺客。”


    赵晏然轻蔑翘起嘴角,随即趁周围侍卫赶来之前,展开轻功纵身几个起落,便彻底绕开了山庄的哨位,离开了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