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也不知道是你来，不然我……”刘巍思自觉丢人，下意识要找补，可话至一半，罗毓便笑了：“你就打扮打扮，头上簪朵花？”


    明显的打趣，刘巍思听出来了：“你喜欢簪花的？”


    “看是谁吧。”


    “那下回我……”


    “打住！”罗毓手一抬，真怕他说出什么奇怪的话来。


    越谈刘巍思心里越没底，干脆换了个话题：“上次你说的事，我去问我老师了，跟我老师没关系的，你以后不要乱说。”


    “什么事啊？”


    刘巍思瞪大了眼睛：“就是什么评硕导啊，你讲得那么义愤填膺，一转头就忘了？”


    罗毓不在意地耸耸肩：“事情很多嘛，忘记了也正常。你居然直接问你老师啊？你老师没有生气？”


    “有啊，他生气我老是关心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不好好读书，也不……”


    不好好谈恋爱。


    罗毓为难地“啧”了一声：“其实，我们一般都不会跟导师讲这种事的，我也没想到，你跟严老师关系这么亲密。”


    “不好吗？”


    “没有不好，只是我身边很少见这样的师生关系，也——很少见你这么傻的博士。”罗毓歪着头，嘴角带了一点笑意，“是因为总是在严老师身边吗？”


    刘巍思真有点不高兴了，他再怎么说也是自己考上大学，一直读到博士的：“我从小到大，只有两个人总是说我傻的，我老师说我傻就算了，你干嘛也说我傻？”


    “可是你，”罗毓忍不住笑了起来，“你真的很傻啊，你现在这样就很傻哈哈哈哈……”


    本来还生气呢，看到女孩子笑这么开心，刘巍思也跟着笑了，当真傻乎乎的。


    两人说笑着往前走，还没走出宿舍区，就看见秦嘉辰母女迎面走来，刘巍思上前打了个招呼，又作了介绍。秦母一眼就看出来这是谈对象呢，媒婆似的笑道：“这女博士就是不一样，看着知书达理的，巍思你有福气呀！”


    刘巍思和罗毓两人对视一眼，当即红了脸。


    只是秦嘉辰脸色却不大好，只勉强打了招呼，扯着笑容道：“刘师兄代我向严老师问好。”


    刘巍思点点头，还想问问阅冬最近如何的，想到罗毓还等着，便不问了，匆匆寒暄几句便走了。


    秦母看着那两人的背影，嗔怪地拍了拍女儿：“你看看人家，难不成严老师给刘巍思介绍女孩儿的时候会找个缺胳膊少腿的？谁不是看着周周正正的才会谈婚论嫁？”


    “可是我跟师兄又不用介绍！我自己都不介意，您介意什么啊？”


    “你现在不介意，以后呢？他读完这两年博士出国了，上别的地方去了，你也不要爸爸妈妈了，跟着去？”


    “师兄肯定会留下来的。”


    秦母白了她一眼：“整天师兄师兄的，不害臊！上回妈妈带你去见的那个，你怎么不去聊聊？一天到晚就惦记你那师兄！你都说是师兄了，当好师妹就成，别扯那么多有的没的！”


    秦嘉辰眼里泛着泪光：“上次那个我说过了，我不喜欢！”


    “喜欢能当饭吃吗？你要成家的呀，喜欢顶什么用？当年我跟你爸也没说什么喜欢不喜欢的，还不是过了这么多年？和和气气地过日子，不比喜欢强？”秦母拉着她，苦口婆心，“辰辰，你得想想以后，你以为喜欢就可以了，以后生活柴米油盐，鸡毛蒜皮，很快就会把你那些什么喜欢消耗掉的。以后生了孩子，孩子问爸爸怎么跟别人不一样，你怎么说？孩子在学校被人欺负，阅冬他能上学校去跟人家讲理吗？我都不说他的眼睛怎么样，你们两个都是娇生惯养的，以后谁照顾谁啊？你别大言不惭说你照顾他，现在让你买个菜做个饭你都嫌累，阅冬他能做多少？妈想让你找个踏实点的男人，结了婚能照顾你，你就不用这么辛苦，这有什么不对？”


    “我知道没有什么不对，可是我不愿意！”秦嘉辰不想再说了，也不想跟妈妈回家，甩开妈妈的手，道，“我要去看师兄，晚点再回去。”


    “哎！你说你老去看，有什么好看——辰辰！”秦母还没说完，女孩已经跑远了。


    秦嘉辰不可能就这么上周先生家去，在楼下平复了好一阵，确认自己应该不会忽然哭出来，才咧开嘴，按电梯上楼去了。


    今日是柏阅冬开的门，他手里还拿着笛子，见到女孩子，当即笑了：“你怎么来了？”


    “刚回来，顺路上来看看。”秦嘉辰进了屋，环视一圈，问，“周老师不在？”


    柏阅冬关了门：“他做讲座去了。”


    “你没跟着去？”


    柏阅冬摇摇头：“不想去，我吹笛子给你听？”


    秦嘉辰点了点头。


    柏阅冬还是那个习惯，坐在阳台，背对着屋里，完全沉浸在自己的笛声里，这是他最近跟成师傅学的，吹得并不流畅，但他仍然很享受这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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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


    吹笛子的时候，他可以什么都不想。


    可是一曲终了，回过头，却看见秦嘉辰坐在蒲团上，眼神不知何时暗淡了。


    柏阅冬走回来，问：“怎么了？”


    秦嘉辰强打起精神，摇了摇头：“没事。”


    “是不是工作太辛苦了？”


    秦嘉辰还是摇头，随后缓缓抱住了他的脖子，闷闷地唤了一声：“师兄。”


    “是不是家里出事了？”


    “没有，我就是……就是想你了。”


    柏阅冬笑了：“都差不多天天见了，还想？”


    秦嘉辰点头：“想每一天，每一秒都和你在一起。”她的手缓缓抚上柏阅冬受伤的眼睛，问，“师兄，你以后，会像普通人一样吗？工作，生活，送孩子去上学。”


    柏阅冬有点疑惑，可是一想就明白了，他说到底是个残疾人，秦嘉辰也许是对未来没有信心了。


    “辰辰，这些事情我不敢保证，如果我现在对你做了什么承诺，以后却做不到，你会更失望的。”


    “所以，你可能真的没办法做那些事，对吗？”


    “我不知道。”


    秦嘉辰又笑了：“没关系，我可以做，我都可以做，只要……只要还是可以和你在一起。”说到最后，哭腔已是忍不住了。


    柏阅冬轻轻拍着她的背：“你不要想太多了，我们会一直一直在一起的。”


    秦嘉辰抱着他，终于哭了出来，一边哭一边点头，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柏阅冬不说话，只是静静地陪着她。


    秦嘉辰哭了十几分钟，柏阅冬才打趣道：“你哭完了就把眼泪擦擦，不然等下师父回来看到，以为我欺负你，又要打我。”


    秦嘉辰破涕为笑：“这种事情周老师也打你么？”


    “这种事打得最凶。”


    秦嘉辰忽然放了心，想，也许事情都会慢慢好起来的，妈妈也会慢慢接受和认可师兄，她没必要太过担心未来。


    “师兄，”秦嘉辰看着他，笑道，“刚刚我来的路上看见刘师兄了，他和一个女博士在一起，从严老师家里出来，可能是见过严老师了。”


    “真的假的？他居然不告诉我，我晚上打电话去骂他。”


    秦嘉辰“扑哧”一声笑出来：“那你可别说是我告的状。”


    “他肯定知道是你告诉我的，还要埋怨你打小报告，但是咱们不管他，他吃瘪最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