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忽然爆发出一阵尖叫声。


    “木子，你惨了，我看啊，今天在座的，都是你的情敌。当然，不包括我啊。”徐梦琪说。


    李源：“哪有那么夸张？”


    周颜：“也不包括我。”


    单玲玲：“……”


    李源微微眯起眼，单玲玲避开他的视线，小声补充：“也不包括我。”


    李婉兀自喝着果汁，一副懒得搭理的模样。


    舞台上，彭海洋起身走到话筒前，喘着气说：“接下来这首歌大家应该都听过，男士们，会唱的，我们一起唱啊！”


    本来大家还在疑惑为什么只邀请男生合唱，但等他们一开口，全都明白了。


    “对面的女孩看过来，看过来，看过来


    这里的表情很精彩，请不要假装不理不睬”


    全场沸腾起来。这首歌是任贤齐的一首老歌，曾经火遍大街小巷。


    温礼也没料到是这首歌，怔愣了几秒后，噗嗤一声笑出来。


    彭海洋在台上又唱又跳，还邀请几个男生上去合唱，气氛热闹喧哗。


    服务员送来主食和饮品，温礼嗓子干涩，也没仔细看，端起那杯红色的果汁，猛地喝了一大口。


    下一秒，却呛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浓烈的酒精味，与番茄、柠檬的味道混在一起，口味奇怪，辛辣呛口。


    “这谁点的？怎么是酒啊！”


    “我点的。”李源理直气壮，反过头来怪她，“我刚准备说，你就喝了，我还一口没尝呢。”


    “你你……”温礼被堵得说不出话，确实是她自己没看清，“单玲玲，你管管他！”


    单玲玲轻轻“啊”了声，扯了扯李源的袖子：“你别说了，来之前你不是说，不喝酒吗？”


    李源噎了一下：“……我也没喝到啊！”


    过了会儿，服务员又端来一杯，跟李源那杯颜色差不多。


    温礼低头，谨慎地闻了闻，确定没问题，这才灌了几口。


    先前那杯酒不知道什么来头，没几分钟温礼便觉得头昏脑胀，胃里火烧一般难受。


    蒋让从舞台上下来时，她已经歪七扭八地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怎么回事儿？”蒋让站在温礼身旁，目光森冷地看向李源，“你给她喝了什么？”


    李源被蒋让那个凌厉的目光吓得小心脏颤了一颤，急忙撇清关系：“不关我事，她自己喝的。”


    “我问你给她喝了什么？”


    “……血腥玛丽。”


    蒋让闭了闭眼，眼神似乎能刀人，他强忍着怒气，半蹲下来，把温礼的脑袋从李婉旁边挪过来，用手轻轻托着，垂眸看向她的脸。


    温礼其实没睡着，只是有些难受，她睁开眼，撞进蒋让紧张关切的眼神中，顿时如坠梦里。


    “让让？你怎么下来了？”


    “我不下来，你打算在这睡多久？”


    “我没睡！”温礼稍稍坐直身体，乌黑的眼眸中似蒙了层水光，面若桃腮。她想起什么，凑到他耳旁说，“我刚刚喝酒了！但是好难喝，我从没喝过这么难喝的酒！”


    这是什么语气？喝了酒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吗？


    蒋让倒是不知道她喝了酒是这副样子，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你以前喝过？”


    “是哦！”她像是才反应过来，竖起一根手指头，“我第一次喝。”


    蒋让从喉咙里溢出一声笑，又有点无奈。


    李婉怔怔地看着他，心跳声淹没在周围的热闹里，她握紧手指，看着那个不属于她的笑容，心里酸涩不已。


    彭海洋注意到角落这边的情况，从舞台上下来，看着温礼，问：“她怎么了？”


    蒋让起身，斜了始作俑者一眼：“喝了点酒。”


    彭海洋说：“这才开始啊，你不是想走了吧？”


    蒋让摇头，既然答应了，自然不能食言。


    温礼听清他们的话，伸手推他：“你快去唱歌呀，我还没听够呢。”


    蒋让有点不放心，直到徐梦琪拍着胸脯说：“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她的。”


    他这才回到舞台。


    热闹还在继续，少年的嗓音干净清透，带着一点水汽滋润过的微哑，分外撩人。


    “夜空中最亮的星，能否听清”


    “那仰望的人，心底的孤独和叹息”


    底下的女生举着荧光棒，随着音乐律动挥舞。


    温礼托腮，微微仰着头，望向舞台中央。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蒋让一整晚都在看她，不管她什么时候抬头看过去，总能跟他的视线撞上。


    他有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眼尾微微上翘，睫毛浓密，瞳孔漆黑如墨。


    此刻，他坐在那里，正如这首歌名一样，是夜空里最亮的星，热烈而耀眼。


    周围的嘈杂声逐渐遥远，温礼仿佛被他带入另一个世界，在那里，没有其他人，只有他们俩。


    悸动、喜悦、爱慕、贪恋……各种情绪糅杂在一起，塞满了温礼整颗心脏。


    人声鼎沸，他们的眼中只有彼此。


    -


    因为第二天上学，他们这群人没有待很久。


    十点多，陆陆续续离开。蒋让和温礼是邻居，自然是一起走，李源、李婉、单玲玲结伴回程，于易安开车送周颜和徐梦琪，一行人在路上分别。


    上了出租车，温礼打了个哈欠，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还难受？”蒋让侧头问，唱了几个小时的歌，他的声音此刻有些沙哑。


    温礼点头：“有一点。”


    蒋让往她身旁挪了一点，拍了拍肩膀：“到了叫你。”


    温礼对他的举动习以为常，靠上去，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安心眯起觉来。


    也许是喝了酒的缘故，温礼这一觉睡得特别沉。


    下车时，蒋让喊了几遍她都没反应，在司机猜疑的目光里，他咬了咬牙，直接连扯带拽，将人背起。


    以前每次背她，她都是清醒的，会下意识避开一点。今天却不一样，那片柔软猝不及防贴上来，蒋让步子一顿，喉结艰涩地上下滚了滚。


    很轻的重量，背起来也不算费劲。


    但或许是睡得不太舒服，走了没几步，还是惊醒了她。


    “让让，到哪了？”迷糊的嗓音传来。


    “小区门口。”


    “我怎么感觉一晃一晃的，我是不是真的喝多了？”


    “……”


    “让让。”


    “嗯。”


    “你今天唱歌特别好听，真的！”


    “有多好听？”


    “特别特别好听。”


    蒋让笑了，顿了顿，问：“跟欧仔比呢？”


    温礼没听出他话里的酸意，不假思索道：“比他好听！”


    蒋让嘴角的笑意更浓，又问：“跟你的偶像比呢？”


    “赵逸啊……”这次她停顿了一下，像是在比较。


    蒋让转头，女生温热的气息喷在耳廓，带着一点水果的香气，从鼻腔钻入，瞬间沁入五脏六腑，让他整个身体都有些发烫。


    “这么难回答？”他声音暗哑。


    背上的人摇摇头，坚定道：“比赵逸好听！”


    “真的？”他试探。


    “真的！”比刚刚更加坚定的声音。


    那一刻，说不上什么感觉，蒋让只觉得她的话，带着某种力量，让他迷茫的心似找到了一个方向。


    他低声笑着，诱哄似的，问道：“你喜欢赵逸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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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耳旁是车子飞驰而过的声音，温礼半眯着眼，望着远处的灯火，想了想，说：“他唱歌好听呀。”


    “那我唱得比他好听，你能不能——”蒋让停顿了会儿，声音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紧张，但又很认真，“也喜欢我？”


    你能不能，也喜欢我？


    温礼脑海里如同炸开一朵烟花，她猛然睁眼，一时间难以分辨这句话是不是自己的幻听。


    他这是什么意思啊？


    是……告白吗？


    温礼紧张地咽了口水，心跳不争气地乱了节奏，本来就晕沉的脑袋因为这句话彻底当了机，甚至忘了回应。


    “没听见？”蒋让动了动肩膀，试图回过头来看她。


    温礼根本没法思考，下意识将脑袋埋得更紧，却暴露了她此刻正清醒着的事实。


    蒋让转回脑袋，但没打算放过她：“别装睡，说话。”


    温礼慢慢抬头，不太确定地说：“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话音刚落，蒋让脚步一顿，将她放下来。


    面对面站着，温礼根本无法忽视头顶的那道目光。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蒋让，眼神滚烫而直白，不加掩饰地将他的喜欢暴露在她眼前。


    “你不是语文考了131分，听不懂我在说什么？”蒋让直视着她，突然向她靠近一步，“那我再说一遍——”


    “我喜欢你。”


    温礼心跳蓦地快了一拍，脸颊发烫。


    少年个子高大，又靠的那么近，浑身上下都透着压迫感，温礼想要后退一步，却被他倏地抓住手腕。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两人的影子投在地面上，像一对拥抱的恋人。蒋让低着头看她，一颗心在漫长的等待里，越来越焦急忐忑，甚至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也许，她不喜欢自己？


    “能不能给个反应？”蒋让收紧手腕，放缓了语调，但仍掩不住尾音里的颤抖。


    手心里都是薄薄的汗，跟她的体温混在一起，分不清是谁的更烫。


    女生瓷白的脸像打了腮红一样，晕开一抹粉色，长睫微颤，似乎是被他给吓到了。


    确实是有些突然，蒋让反思，或许不该在这个时候挑明。


    从他看清自己心意那刻起，他就知道，一旦挑明了，两人的关系再也不回到从前。


    所以，他忍了很久。


    久到他自己都忘了，有多长时间。


    “如果你觉得为难，我们可以像从前……”


    “不是的！”温礼突然打断，乌黑的瞳孔里折射着灯光，亮亮的，“我没有觉得为难，我只是感觉……有些不真实。”


    “不真实？”蒋让重复这几个字，眼底倏地染上一点笑意，伸手在她脸上不轻不重地捏了一把，带了些惩罚的意味，“这样呢？”


    “蒋！让！”温礼捂着被捏的脸，双眸瞪得圆圆的，“你干什么？！很痛的！”


    蒋让挑眉：“你别碰瓷，我明明没用多大力。”


    温礼气得胸口上下起伏，凶巴巴道：“那你让我捏一下！”


    “行啊。”蒋让答得干脆，弯下腰，与她平视，主动将脸凑过去，一副任她为所欲为的模样。


    熟悉的气息骤然逼近，少年俊逸的五官在眼前放大，光影跃上他纤长的眼睫，夺目到让人晕眩。


    温礼捏紧衣角，呼吸微微一滞。


    “捏啊。”他开始催促。


    温礼缓了缓神色：“你受虐狂啊？”说完，趁他不注意，伸出双手在他脸颊双侧狠狠捏了一把，几乎用了十足的力气。


    发泄完，她撒腿就跑。


    蒋让“嘶”了声，站直身子，看着远处那个逃跑的身影，慢慢扬起嘴角。


    胆子这么小，力气倒是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