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以后，余望没有克制自己远离C9的态度。


    他很生气。


    C9表示和自己想要搞好关系的时候，他觉得即便他经常给自己下套利用自己，但那句话不会有错。


    奥伦也好，苏略也好，他们和自己是朋友，但不是因为自己，而是因为原本的余望。


    他想要一个真正的朋友。


    C9的示好即便有些怪异，但他很想要和C9变成亲密的朋友。


    余望虽然从小不与人交际，尤其是在精神病院，几乎是与世隔绝，护士们看待自己的眼神，不是可怜就是嫌弃，或者就是无视，病人们之间也不存在什么友谊。


    他真的很想要一份属于自己的友谊。


    “唉，你一上班就无精打采，怎么了？”陈眼尖，发现余望一个人在窗前发呆，走上前问话。


    余望没有隐瞒，直接把前天的事明明白白的告诉了陈。


    陈听完，脸色也不大好，“啊这个···虽然他确实是这样的人，但这次实在是过分了，我一定告诉队长，让她多管管C9。”


    余望本来就是试探一下，看见他的脸色并没有很惊讶C9对自己做的事，就知道他们大概也或多或少经历过类似的事。


    “所以说，你不要老是粘着他，跟着我也好，我也会保护你的。”陈挠挠头。


    忽然身后传来了C9的声音，“那一天以后，Aa还没有什么反应吗？”


    余望脸色冷淡的回过头，“我已经让阿斯特拉对我追踪所有接入的聊天信号，一有反应，他会通知你，不用专门来问我。”


    说完，余望转身离开。


    留下面面相觑的C9和陈二人站在窗前。


    “等一下。”C9似乎搞不懂他的意思，跟了上来。


    余望停下来。


    C9还没说话，余望先开口了。


    “C9先生，前几天我觉得作为一个被时刻监视的人，我不该和你走得太近，今后调查案件，我也会继续跟进，不会忘记我的任务。”


    “所以和我在一起行动是最快找出摧毁程序办法的。”


    “不对，和你在一起行动，我死得更快。”余望摆摆手，“而且，我觉得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你没办法彻底了解我，我们不会变得亲密。”


    C9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奥伦和苏略就可以了解你，和你变得亲密吗？”


    “是的。”余望点头，他们本来就是朋友吧，“而且你根本没有朋友，不会和任何人变得亲密吧。”


    “是的。”C9很坦诚的耸肩，“我完全理解不了友谊爱情。”


    “我想也是，我也完全理解不了你。”


    所以何必为了观察理解自己，要变得亲密，即便隔得远远的，也可以得出分析报告。


    那一天给聆梦队长的报告上不是已经分析过自己了吗？


    他们甚至并没有真的变得亲密之前，他不是已经了解透彻了吗？


    “好了，我要和陈出去了。”余望摆摆手，“不奉陪了。”


    “那我也一起。”C9毫无自觉地凑上来。


    “那我不去了。”余望退后一步。


    “为什么？”C9眼中满是惊讶，仿佛不能理解余望说的话。


    余望：“··········”好累，想回到现实。


    过了几秒后，C9有些犹豫的问：“蓝眼睛，难道你是在生气吗？”


    “是的。”


    本来只是试探，也做好了余望回嘴的准备，但听到是的两个后，头脑一时缓不过来。


    “好吧···”C9有些迷茫的看向陈，“那就先不打扰你们俩了。”


    说完，他转过身向自己办公室走去。


    陈这时候走上前来，“你是第一个和C9表达自己生气的人。”


    余望瞪大眼睛，“啊？为什么？你们不生气吗？蕾雅他们没有过吗？”


    “我们是习惯了，他的出身是那样，性格也就这样了。”陈笑了下，“蕾雅她们更多的是厌恶吧。”


    虽然不善交际，不和人交流，也会通过网络了解各种信息，但是真的情绪波动强烈的时候，余望他没办法隐藏这种心情，并且装作没事人一样继续虚假应付。


    “我性格比较直。”余望闷闷的说。


    “挺好的。”陈哈哈笑起来，搭着余望的肩膀说：“3队都是人精，阿斯特拉看起来年纪小也很冲动暴躁，其实他很聪明，适度的和C9互相斗嘴获得情报，也故意让C9捏住把柄以拉近关系，他清楚C9的能力才那样做，我是无所谓的性格，也就不在乎C9做的事。”


    只有自己较真了吗？


    “好了，不想他的事，我们去找乌朝队友们聊聊。”


    余望冷汗直冒，“能聊吗？”


    陈想了想，“不知道，得试一试礼貌的聊聊。”


    也就是说还有不礼貌的聊天是吗？


    余望当做没听到，和陈找到1队去。


    这次去正好遇到奥伦和同事去现场调查，两个人只打了个照面，口头约定了周末聚会。


    大概乌穹下了命令，他们问了一圈也没有问到什么有意义的信息。


    但是陈好像丝毫不在意，又带着余望回到3队。


    余望刚坐下来，准备翻出照片再看一遍。


    眼前突然白光一闪。


    下一秒，他忽然被拉入了聊天室中。


    一模一样的圆桌。


    余望立即抬起头看向正前方。


    Aa端坐在那里，似乎故意等着自己开口似得。


    余望左右看了一眼，没有C9和阿斯特拉。


    阿斯特拉没追踪到这个信号接入吗？


    见余望没有开口，Aa主动打招呼：“好久不见。”


    “我真的希望永远不和你见面。”余望无语的回了一句。


    “也是有办法的，比如你走出网络覆盖范围区域，我就没办法这样和你聊天了。”


    余望脸色沉下去，他果然知道那天的事。


    一直以来他都没有反应，看来只是没时间管自己，现在有时间立即来找自己。


    接下来，他可能会限制自己走出网络范围区域。


    “我还以为你并不在乎呢。”


    “当然在乎。”


    “那为什么不阻止，你不是可以直接摧毁我的大脑吗？”


    “现在，我不会杀你，你心里很清楚。”


    Aa语气很奇怪，他的声音虽然经过处理，没有一丝感情，可还是能辨认出来某些细节。


    “那你什么时候杀我呢？”余望问他，搞不好杀了自己就可以回到现实世界。


    毕竟他自己没胆子自杀。


    Aa沉默了几秒，转移话题问：“我看到你有一个朋友，叫奥伦对吗？”


    “你想干什么？”余望登时捏紧拳头。


    “我暂时不会杀你，但是我想要你好好的听话，就要有一些手段，比如你朋友奥伦的安危，如果你下次继续跑出网络覆盖范围区域，我就杀了他。”


    和这种人根本无法沟通，他和C9一样，只想做自己想做的事，不会为任何人改变，说什么也没有意义。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妥协。


    余望直接说：“我不会再走出网络覆盖区域了。”


    “期待下次和你再见，千万不要是你朋友的葬礼。”


    余望见他要离开，“等一下。”


    “你有什么问题想问我？但我不一定会回答你。”


    想起那天和C9走出网络范围覆盖区域，余望忍不住问：“你对我抱有占有欲吗？”


    “是的。”


    Aa留下这句话便消失了。


    余望看着空荡荡的圆桌，陷入了沉思。


    他不希望自己走出范围，那么说明C9猜测正确，范围外，他做不了某些事，比如监视。


    而且这次他只拉了自己一个人进入聊天室。


    他是不想C9进入吗？


    可是刚刚只是威胁自己而已，有什么原因是他不想让C9进入聊天室呢？


    耳边突然有人大喊自己，“喂——余望！”


    余望猛地一惊，立即从聊天室内退出。


    眼前出现了阿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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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拉的脸。


    “怎么···怎么了？”余望下意识后退。


    “你在联网吗？”阿斯特拉眯起眼睛，“和谁聊天？”


    “嗯···和朋友。”余望下意识的撒谎。


    考虑到奥伦安危和Aa特地只拉自己一个人进聊天室，他不敢把刚刚的对话说出去。


    阿斯特拉皱眉，上下打量着余望，最后只是说：“去资料室吧。”


    “开会？”


    阿斯特拉点头，“打印机历史打印的资料我找到了。”


    走进资料室，C9和陈都已经在了，聆梦队长不在，应该是事情交给他们去办，不再出面。


    陈依旧站在门边，见余望进来，对着他眨眨眼，示意他进去。


    里面，C9坐在桌前盯着面前排列整齐的照片。


    “这个打印机的程序太古老，我花了好些时间重写。”阿斯特拉坐下来后，打开了一袋文件，从里面抽出一沓资料。


    他直接把文件递给余望，“这台机器打印历史只有两次，第一次是这些照片，第二次是一份资料，我直接把这台机器所打印过的东西都重新打印了一遍，但是这份文件是加密文件，用了加密文字，没有关键字，很难解开，我已经让人开始解析了，还需要时间。”


    余望接过来文件，打开一看，全是乱码文字，便放下了。


    “果然这份照片是属于乌朝的，宋珍珍怎么拿到手的？”


    “这就是你要和陈去查清楚的。”阿斯特拉扫了一眼被放下的文件，又说：“那些照片，你有什么头绪？”


    “为什么这么问？”余望有些惊奇，阿斯特拉一般不会这么问。


    “C9说，你可能知道。”


    余望立即看向C9，“什么意思？我知道什么？”


    C9没有说话，递过来一张男人对着镜子梳头发的照片。


    余望低头看着那张照片，看不出来半点问题。


    C9这时候忍不住出声：“你不觉得熟悉吗？”


    “熟悉？可我不认识——”余望的目光还是紧紧盯着那张照片，他看着男人的脸，忽然想起来了什么。


    阿斯特拉敲了敲桌子，不耐烦的说：“喂？怎么忽然消音了？”


    余望立即捡起另外的照片开始翻看，一张张看过去后，他缓缓抬起脸，苍白脸色让阿斯特拉愣了下。


    “喂，你···你没事吧？生病了？”


    “阿斯特拉，别担心。”C9默默的捡起余望弄乱的照片，一张张再度整齐排列好。


    “我···才没担心他。”阿斯特拉咳嗽一声，“话说你们打什么哑谜啊？怎么搞得只有我一个人不懂似得！”


    陈笑嘻嘻的接上话，“没关系，我也完全听不懂他们说什么。”


    “为什么这样你也能笑出来？”阿斯特拉直摇头。


    余望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如果从我的眼睛去看的话，也会是这样的画面吗？”


    C9点头，“嗯，我猜想是的。”


    “可是他们没有我这样的眼睛。”


    阿斯特拉忍不住提高音量，“喂！你们俩加密通话，不介意的话加上我好吗？”


    “这些照片···的角度···是对着镜子做某些动作，但是这些动作都是镜像的。”余望指着那张梳头发的男人，“仔细看。”


    阿斯特拉一愣，“是···是镜像的，照相机是不会镜像，但是手机镜头可以镜像。”


    “你会用已经退出市场的手机去拍照吗？”余望问他。


    “不会。”


    C9叹口气，“他们是对着镜子的。”


    余望点点头。


    阿斯特拉刚想说什么，脸色也瞬间变得苍白，他拿起那张男人梳头的照片，像是要把照片盯出个洞来。


    “不可能···他们不可能和你一样，你的眼球是VIRUS的，市面上没有，而且这些人我搜索过，大部分都是普通人，连机械体也没有，别说眼球了。”


    陈听到这里，终于让忍不住走过来，问：“怎么现在变成我一个人不知道了？喂，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