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煎饼

作品:《在七零直播家长里短

    闫洋趴在桌上,旁边是昏黄的煤油灯,铅笔划过劣质纸张发出沙沙声。


    几个歪歪扭扭的大字跟长了腿似的,越过田字格,跑到别的位置。


    边月盘坐在炕上,揽住闫妍,只用一眼就知道闫洋三心二意,心思都跟到收音机上了。


    “婶子,你要想听收音机,借你一阵儿就是了,天天跑这来,字是一天比一天歪!”


    刘婶靠在墙上,就差把这当自己家了。


    “诶,那我可不客气了!这一天天,都没个课本,还是你们赶得早,现在哪里搞得到。”


    铅笔头停顿,又一下歪到天边去。


    “我看这几天,那几个高中生愁的,也是王添禄,哪个学校连课本都是人自己的,桌椅板凳都学生自己搬过去的,那阵儿还想让林知青开个卫生站,他咋不上天呢!”


    刘婶瘪瘪嘴,没注意到孩子们的表情。


    [学校那边还没去看过呢!]


    [香江的海洋公园,和这个破破烂烂的学校,很难想象这是同时发生的。]


    [所以能许愿让主播带我们去见见世面不,这还没出过远门呢。]


    “大力开展扭转企业亏损,增加盈利...”


    收音机的声音带着电磁,有些听不真切,从玻璃窗传到院子外头。


    柿子树上的叶子长出来,在温和的风中摇曳。


    “扑棱—”


    燕子归巢了。


    “啾啾-”


    许是在巢中的鸟儿在呼唤外出觅食的父母。


    傍晚,天边还是湛蓝,往后延伸出一片深蓝。


    天空下,大路边上,是一大块耕好的黑色土地,平整肥沃,被绿色的榆树、白杨树围住。


    边月看了弹幕,后头也去跟婶子们抢着摘了不少榆钱回来尝个新鲜。


    天色沉寂,炊烟缕缕。


    “把你那背给我抬起来,这么大点就驼背,老了就跟王添禄一样了!”


    边月一巴掌把闫洋塌下来的背拍直,转头向刘婶发出疑问。


    “赵家村那边真没把孩子送我们这边来?我瞧后面那几个村都来了几个小孩,天天走山路过来。”


    “那可不,想送到公社里去上学,也不看看人愿意不?那谁,就赵家那边,赵婶子她嫂子弟弟那边有个孩子,人走出去都没点精气神。那我就把这收音机抱我家去听两天了?”


    刘婶对赵家村也没什么好印象,想了好一会儿才捋顺关系,又故意在闫洋身边大声说道。


    “别给我弄坏就成了!”


    边月把收音机塞到刘婶怀里的时候,她还一愣,原以为都开玩笑的。


    “闫家那天可被来找冯知青的警察吓到了,哪里还敢过来找麻烦,真借我听听?”


    “天天来,不就想知道啥时候能大大方方在外头那啥吗,去去去,我可没空天天听,还要跟着认字呢!”


    边月拍了拍两下刘婶的手,人反应过来,欢天喜地跑回家去了,忘掉一起来写作业的刘卫溪。


    村里都知道人有了收音机,少不了上门打听的,都用闫峰在外头找了门事做来堵住别人。


    别管信不信这忽悠,反正也没个可以取证的人,王婶也不是那大嘴巴的人。


    年后不少孩子来听收音机也没拦着,后头大人也蹭着来听了,边月可不惯着,收起来,只愿意让熟悉的婶子进屋来听。


    边月下炕,进厨房准备上今天的晚饭。


    锅里小米粥先煮上,今天下地里也累得慌,放点红枣啥的甜甜嘴。


    拔草遇到的小根蒜洗干净泥土,用菜刀拍开头,切成小段。


    腊肉切了一小盘,在灶台上放着。


    边月舀了一碗玉米面,一碗白面,加鸡蛋和水调成面糊,把炉子烧起来,摊饼子。


    几片肥肉润锅,一勺面糊随着她手腕的转动均匀贴在锅底,变成金黄的饼子,锅铲迅速铲下。


    保持着同样的火候和操作,不多时,一叠厚薄均匀,散发出小麦和玉米甜香味的饼子就做好了。


    这样的饼子放凉后韧性十足,能储存一段时间,同沾了大酱的水灵青菜一起吃,那才够味。


    “娘,我算不明白了!”


    闫洋早被边月领着过了一遍语文课本,很快认完生字,拿出数学作业。


    刘婶说得不错,学校那边的几个老师都不大,会学习,哪里知道怎么教学生,休息日还得下地完成分配的任务,路过看见,脸愁的。


    每天一人掰成两人用,教生字费半天时间,教数学又费半天时间,那几家还有知青院子晚上都点上煤油灯,成宿在备课。


    “你把你那手指头都掰开,挨个数数,这不比那赖珠子好算,八条腿、六条腿,还有翅膀的,吃上面倒是算得清楚,就怕少吃了一口!”


    边月带着一身煎饼的香味进屋,把闫妍的手也拿出来,就为给闫洋当算筹,快点把算术写好。


    刘卫溪在旁边悄悄打量着,她年纪大些,作业本上的题目已经涉及到复合运算了,之前都是刘卫明给她讲题。


    现在忍不住有些艳羡,这些天,她看在眼里,边月天天给闫洋看作业做得怎么样,不用看课本就知道课文背错了。


    以前婶子人就好,现在好像啥都难不住她的样子,更是在她心上烙下印记,瞳孔映射出煤油灯的火光,熠熠生辉。


    “八加七,为什么最后面会是三?你有七个饼,我有八个,被你拿走三个,你有几个?”


    边月看着人在等号后头写上弯弯曲曲的数字,两眼一黑,缓了好一会儿才用较为和善的语气询问。


    “十个!我也吃不完啊?”


    闫洋这下又不觉得算术难了,闻到他娘身上的香味,眼睛不能挪开门帘半步,反倒思考起这十个饼他能吃到什么时候去。


    [哈哈哈,辅导作业真的很那心平气和。]


    [还想着吃呢,不知道的还以为主播虐待你了。]


    “婶婶,能帮我看看都写对了不?”


    刘卫溪把本子推到边月面前,把注意力转移开。


    [这字看着都舒服不少,看数学题就算了,字要跟我眼睛打架了。]


    [我的眼睛真的受苦了!]


    边月几乎是一眼看过去,心里计算出的答案就能脱口而出。


    “都对啦,多厉害,闫洋,跟你卫溪姐学学,去外头买东西,要少找你钱,你可没出哭去!”


    “有的题目虽然数字大,但是你看,这靠近一百的数字,就比如说九十九,咱把它当一百减一,再跟后头的数乘了再减是不是好算多了?还有...”


    小米粥那淳朴带着木质的甜香,透过缝,钻进来。


    “娘,锅里还煮着呢!”


    闫洋看边月大有坐下来跟刘卫溪讲清楚的架势,急忙提醒,生怕浪费了一点粮食。


    刘卫溪主动收拾好课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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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婶婶,我学到了,明儿早点来问你!”


    几声轻快的脚步,回家吃饭去了。


    “诶!臭小子,改好了就把桌子收拾好,把闫妍看着点啊,这几天就喜欢往炕下爬,小心别摔着了!”


    边月看人离开,转头把门帘掀开,吩咐闫洋。


    揭开锅盖,浓重的水汽遮挡住人的视线,搅和开粘稠的米粥,撒下泡好的红枣干。


    剩余的柴火夹到炉子里,大火将腊肉里的肥油逼出来,暗红带着纹理的瘦肉泛着油光,肥肉部分变得晶莹透亮,边缘微微金黄,舀出多余的猪油。


    临出锅前撒下一把小根蒜,多添一抹春天的鲜绿,盛在盘子里格外诱人。


    “刺啦-”


    最后的一点余火,打好的鸡蛋液滑入,刚膨大,就被锅铲无情地划散。


    切碎的小根蒜和蒜末炒香,整个屋子里都弥漫着一种难以描述的香味,是春天的味道。


    加入大酱的瞬间,金灿灿的鸡蛋换了个颜色,水没过,刚才的动静消弭,只等咕嘟咕嘟,收好汁的鸡蛋酱上桌。


    [今天光跟着看种土豆都累得慌,再不来点油水我都饿得慌。]


    [明天还要丢种子,这日子什么时候才到头啊!]


    [这算啥,就算现在有机器了,种地还是累人。]


    [俺们这要先把地膜全去了,土豆栽子削半天,铺秧盘,泡种子,更别说下地移苗,全家上阵都累个好歹,再也不愿意回忆起的黑暗。]


    [就好这一口鸡蛋酱,做饭包,卷大饼,都好吃!]


    闫洋第一筷子就冲腊肉去了,全放进嘴里,感受粗糙的纹理被牙齿咬开,浓重的熏香葱香,用洗干净的小白菜蘸酱卷上大饼,狠狠咬上一大口。


    唔,他明天也会好好去上学的!


    这些天村里忙碌不停,有一个是一个,都别闲着,村小学上课后,大家都只有啃干粮饼子配热水了,好在慢慢暖和起来了。


    那几个老师分身乏术,各家柴火都不够用了,外村自带干粮来的孩子只能吃冷的。


    像闫洋这样带着妹妹上课,又回家吃上热饭的,已经很幸福了。


    边月给闫妍喂了,才大口往嘴里塞着饼子,力气像她这样大的人,为了赶天时,也累够呛,饿不行。


    也不管腊肉沾上鸡蛋酱闲不闲,用饼子夹上葱,都放进嘴里,靠小米粥顺下去,一连吃了五个饼才放慢速度。


    闫妍拿着韧劲十足的饼,用牙齿扯着,学大人的样子沾上鸡蛋酱放进嘴里,闭眼皱脸。


    齁咸!


    果不其然,睡前喝了两大杯水的边月起了好几次夜。


    第二天下地,整个人无精打采的。


    “我看,说不定半夜出去干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去了,听见好几次开门声!”


    “诶,别说,这闫老太婆转性子了,在跟闫立说亲事呢!”


    “哈哈哈,不是说,咳,那里不太行了吗?”


    一个婶子手里玉米粒均匀撒向地里,同几个覆土的婶子搭话。


    王添禄看人动作不停,也懒得管。


    “你信就闫峰之前那性子,舍得不回来看看,就在外头找活干了?跑运输挣的钱还不够啊?多贪!”


    “不对,更好的工作,总得回来开证明吧!”


    几个婶子把目光转向了边月,她个人进度远远超过所有人,再前面是动作麻利丢苞米的王七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