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第 43 章

作品:《师兄改了我的作死剧本

    沈融追着那个身影过去。


    而后在某个瞬间,记忆如同开闸泄洪一般涌现。


    她想起来了——


    蛋生骑士,和庆生机器人相处的那些时光,还有“谢珩”……


    以及那天,她没能阻止的《星航》世界坍塌。


    原来最终,是这样的结局吗?


    在她被篡改的记忆里,《星航》世界毁于一旦,她被反派虐杀,精神受挫,出现自毁倾向。


    然而,她此刻的记忆分明昭示着截然不同的真相。


    在那场不可控的毁灭中,沈融见道了那道异能量。


    对方劝说她不成,便强行突破她的精神屏障,带她回溯了许多个小世界的毁灭历程。


    她在多次被小世界毁灭而牵连的死亡后又被告知:


    这些毁灭都是快穿局安排的。


    怎么可能?


    怎么可以!


    “一个错误的根系上长出的世界,从它诞生之初,便将所有生机压在一个充满缺陷的人身上。那所谓的气运之子,或怯懦,或弱小,或偏激……”


    “可快穿局不会考虑这些,你们只会漠视他们走向死亡,而后在气运之子不堪大用的时候,无情地给这个世界宣布死刑。”


    沈融本能想要反驳,却被刚刚经历过的、一次又一次失败的回溯逼得哑口无言。


    以至于她忍不住去探究对方话语中的可行性。


    “守不住世界的气运之子,比毁天灭地的反派更加该死!”


    “在这条时空线上,即将生长出的新世界里,会有人比宋长诀更强大。我会向你和快穿局证明,我的选择没有错。”


    当时的沈融只是个初出茅庐的新手村员工,一时真的有被异能量的想法惊到。


    但她心里十分清楚:一个世界的气运之子何其重要,绝不是靠着实力强弱简单划分,更遑论随意更改呢?


    《星航》世界不就是一个失败的悲剧吗?


    异能量可以促使反派抢先杀害褚言,但反派只会在没了压制后更加肆无忌惮,反而加速了灭世的进程。


    杀死气运之子,投资反派……


    太疯狂了。


    但她只是个执行任务的新手员工,在快穿局没有评估衡量可行性前,她没资格做任何决定。


    只是和快穿局失联太久,纵使知道了对方的意图,也无法及时上报,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和快穿局取得联系。


    新的世界正在诞生,对方不会停手。


    时空发展如同泡沫一样无序而随机,谁也不知道她有多少时间可以等待……


    难道《星航》世界的悲剧还要再一次在她眼前上演吗?


    不,绝对不行!


    她不能再眼睁睁看着一个世界毁灭了。


    沈融于是毅然决然脱离任务世界,在没有系统规划时空路径的情况下,毫无防备地跟着对方进入了新生的小世界。


    这是一个不以科技力量为发展手段,而是以仙魔区分正邪的世界。


    记忆中,她很幸运,在没有任何信息提示的情况下,竟然抢在异能量动手之前找到了它的新目标。


    ——一个孩子。


    沈融的呼吸一滞。


    那孩子衣衫单薄却干净,孤零零站在雨中。


    乌黑发梢沾了水,微微卷曲出俏皮的弧度。


    他是谁?


    沈融在幻境中推开阻碍她视线的云雾,试图朝着那个方向走去,以便能看清他的模样。


    然而一阵剧烈的刺痛从现实中传来,一下子将她的意识扯了出来。


    沈融低头,一只鬼正咬在她手腕上,霎时间鲜血四溢。


    系统只来得及“啊”了一声,便见沈融手腕一转,一把长剑带着仙魔难辨的复杂气息瞬间将周围的鬼清扫一空。


    随后便见沈融垂眸,神色复杂地看着手中长剑。


    似乎有许多记忆被这一剑骤然破开,纷至沓来的片段像雪花,几乎将她彻底淹没。


    下一秒,沈融和长剑一起沉入水中。


    不断晃动的水面推着她朝更深处陷去……


    *


    山间的雨连下了三日。


    沈融也冒着雨寻了三日。


    那道异能量的气息忽强忽弱,虽无法准确定位,但沈融能感觉到,对方一直在这座山里盘旋。


    只是她对修真世界一无所知,又没有做好充足的准备,精神状态更是在《星航》世界坍塌的时候受到了异能量的攻击,对信息的处理能力大大降低。


    山间多精怪,更兼雨大路滑,随便一点危险都可能要了她的性命。


    第三天傍晚,雨终于停了。


    她行至一片草丛的时候一不小心,被路边一丛草叶划伤小腿,带出一串血珠的同时,长久沉寂地面的一株藤蔓忽然暴起,如长蛇般直直冲着她的脖颈而来。


    藤蔓上的倒刺泛着冷光,看在沈融眼里仿佛慢放的死亡警告。


    眼看着躲闪不及,千钧一发之际,沈融脑海里却冒出一个不着边际的念头:


    在《星航》世界捏造的伪装身份已经随着世界坍塌消失,现在的她用的是自己的身体。如果再次遇险死亡,她会怎样?


    快穿局的员工死亡后,会变成时空里的浮尘吗?


    那快穿局还能认出哪一片灰尘是她吗?


    一道冷光闪过,藤蔓落地溅起的水花扑了她一脸,强行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


    沈融随意用袖子擦了擦脸,发现面前竟然站着一个小孩。


    他一身素衣格外单薄,个头尚不及她,怎么看都是个瘦弱孩童模样,偏偏板着一张脸,看起来比沈融还要像个成熟稳重的大人。


    沈融看了看地上被一劈两半的藤蔓,兀自在心里惊叹了一番,对他说了句:“谢谢。”


    对方显然听见了这声道谢,微微颔了首,带着几分正经。


    而后他放下手里的锈迹斑斑的铁剑,目光平平从她脸上滑过,很快便不忍直视般挪开了眼,转身便要离开。


    沈融急忙从藤蔓上跨过去,跟在他身后。


    虽然这只是个小孩,但对方看起来比她厉害多了,人可以战力不高,但要适时学会抱大腿。


    “大腿”用余光瞥了她一眼。


    沈融对他友好一笑。


    对方便立马收回视线,抿着嘴专心走路。却也默许了她跟着走的行为。


    在眼睁睁看着对方几剑砍死一只埋伏的妖怪后,沈融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那个……我想问一下,我长的很奇怪吗?”


    对方明显一愣。


    他停下了擦剑的动作,板着脸抬头,认认真真将沈融的样貌端详一番,而后一本正经回答她:


    “不奇怪。”


    沈融松了口气。


    原本她还害怕自己和这个世界的人长相不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毕竟小世界环境迥异,很容易生长出不同外形的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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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住民。


    但现在看来,不是她的问题。


    谁知对方又道:


    “但是你一个人出现在山里,很奇怪。”


    沈融疑惑地看向他:


    “你不也是一个人吗?”


    他闻言垂了眸,又仔细擦起了手中的铁剑。


    沈融的目光被那把铁剑吸引。


    这应当只是一把普通的剑,用得久了,甚至出现了豁口。


    但主人显然十分爱护它,除却经年的锈迹,其他地方都被擦得十分干净。


    沈融正在猜测这剑对他的重要性,持剑的孩子忽然出声道:


    “我不是一个人。”


    一阵山风适时吹过。


    伴随着这几个字背后的深意,沈融只觉得背后一凉,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你……”


    对方从她的动作神态中猜出了她心中所想,小小的脸上浮现一抹无语,大而漂亮的眼睛看着她,似乎在谴责她“你在瞎想什么”。


    然后他解释道:


    “我不是人。”


    “哦……”


    沈融一口气松到一半,又提了起来:


    “——你不是人?”


    说完她又觉得自己语气太过尖锐。


    就算对方不是人类,但也是出手救了自己一命的人,她不能没礼貌。


    于是她摆手道:


    “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有点惊讶。”


    小小的孩子收好剑,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小大人模样:


    “没关系。”


    显然是不在意她是否“恐惧”或是“厌恶”自己。


    他习以为常的姿态让沈融觉得很不是滋味。


    她于是正了神色,郑重道:


    “不管是什么种族,你都救了素不相识的我,你是个好人,我很感激你。”


    对方为她严肃的态度愣了愣。


    然后他小幅度地抬头看了她一眼,又很快垂下眸子,声音里多了些不易察觉的羞赧:


    “嗯……”


    看起来竟然有些像个孩子了。


    片刻后,他停住步子,似乎经历了一番内心挣扎,而后忍不住开口道:


    “你……你脸上脏了。”


    “啊?”


    沈融本能就抬起袖子往自己脸上擦。


    袖口却被人拉住。


    沈融的动作一顿,听见他说:


    “袖子也脏了。”


    明明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个还没她高的小孩,沈融却从对方无奈的声音里觉得,自己反倒变成了无知孩童。


    “小大人”拉了拉她袖子,示意她低一点。


    沈融于是蹲了下来,用一双亮晶晶的眸子看着他的动作。


    他像变戏法一样,从单薄的衣衫中变出了一方干净帕子。


    他本想说“你自己擦”。


    但是看到沈融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活像看见了什么神迹,脸上东一块西一块地沾着泥,一双眼睛亮的好像天上的星,简直像只漂亮的猫。


    他竟也不觉得那么嫌弃了。


    于是他抬手,柔软的帕子贴上她的脸。


    沈融听见他说:


    “我叫谢珩,你叫什么名字?”


    她整个人一僵。


    不但是为了谢珩这个熟悉的名字,更为了靠近的一瞬间,从他身上感受到的熟悉气息。


    异能量……


    难道它要找的人,就是面前这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