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第 44 章
作品:《师兄改了我的作死剧本》 隔着帕子,谢珩敏锐地感觉到了沈融一瞬间的僵硬。
是因为讨厌自己吗?
他脸上柔和的神色顿时消失,又恢复了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神态,想要收回举着帕子的手。
谁知沈融忽然一把抓住他的手,连着帕子重重按在自己脸上:
“没擦干净呢!”
动作之大,谢珩不防备间,帕子已经在她脸上蹭红了一片。
沈融浑然不觉。
她满心里想的都是“怎么才能在不惊动谢珩的同时阻止异能量搞破坏”,动作便显得急促许多,好像很害怕他离开似的。
谢珩又是一愣。
他大大的眼睛眨了眨,漆黑的眸子里闪过几分孩童面对不理解之事的茫然无措。
他思考半晌,学着其他人安抚别人的语气,生硬地开口道:
“我……我帮你,你不要着急。”
“好的。”
沈融也从刚刚震惊中的冷静下来。
她松开了握着谢珩手腕的手,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像在看一个好不容易挖出来的大宝贝。
她炯炯的目光看得谢珩十分不自在。
此时的他还没有未来被千万人注视崇拜的经验,只是面对沈融一个人的充满关注的目光就足够让他不自在。
沈融眼里的他只是一个未来可能会毁灭世界的小孩。
她好奇,却也不知该如何行动,只好将自己的情绪放到一个观察和悄悄试探以探究真相的位置。
在没有剧情和人物介绍的情况下,她摒弃掉所有快穿局教给她的“技巧”,仅作为一个新认识的陌生人,去亲近、了解对方。
这让她的姿态和神情都不自觉地染上和蔼友善等等美好的色彩。
加上她本就卓越的外形,没有人能抵抗她释放的亲近信号。
谢珩这样想着。
他的动作在她这样的目光中逐渐变得僵硬,最后已经像是在练剑一样,机械地将她脸上最后一块污渍擦掉,然后逃一般地放下手转过身子。
“好……好了。”
谢珩悄悄伸手摸了摸怀中的剑柄,觉得自己又重新获得了平静。
果然,唯有这冷冰冰硬邦邦的东西,才能让他觉得安心。
沈融道了谢。
走了两步,她的目光被他宝贝似抱着的剑吸引。
方才她就很好奇了,谢珩的剑法如此厉害,怎么却拿着一把外表如此简陋的剑?
难道这把剑是什么其貌不扬实则来历惊天动地的神秘法宝?或者是他父母所赠?
她将心中疑惑问了出来,意外听到回答:
“我只有这个。”
“我没有父母,也不会有人送我东西。自有记忆以来,身边只有这把剑。”
沈融讶然:“……对不起。”
谢珩垂眸,长长的睫毛盖住了眼里的神色,单薄的衣裳被山间的冷风吹动,他的姿态却一如既往冷淡笔直:
“你不需要为此道歉。”
硬邦邦的回复,将所有的关心和友好都拒之千里。
这是他独自活在这世上的铠甲。
然而沈融眼里的他却更像一个小可怜了。
她知道反派大多有一个悲惨的背景,除却天生坏种,其他基本上都是在不幸的童年中黑化扭曲。
但猝然直面这样一个分明可爱如弯月、却又不被人爱的孩子,她的心还是忍不住一痛。
或许是源自新员工还未被磨灭的“无谓的善良”,沈融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没事儿,你有这么厉害的剑招,比什么宝剑都珍贵。以后我送你把好剑。”
她的动作实在太过自然,以至于谢珩一时间都忘了躲开,任由暖洋洋的温度落到他的头发上。
他又愣住了。
他忍不住问:
“为什么?没有人愿意送我东西,他们都说,我是不详之物。”
天呐……
怎么会有人说自己是“不详之物”呢?
沈融又忍不住露出怜爱的表情。
她真的很难把面前这个一本正经的小孩和“灭世”两个字联系起来。
每个人在没有判断力的时候都需要正确的引导,现在的谢珩分明还会救人,会允许她“抱大腿”,根本就没有到“罪无可恕”的地步。
于是她蹲下来,和谢珩目光平视:
“你怎么会不详呢?你刚刚救了我,对我来事,你是我超幸运才会遇见的大好人。”
在谢珩张口想要反驳之前,她继续说:
“你以后救更多的人的话,会变成幸运的化身!”
“可是他们说我是祸害,皮肉下全是污秽不堪,以后会害死所有人。”
沈融一顿,恼怒的神色瞬间漫上了她的眼睛,给她的五官染上靓丽夺目的神采:
“他们在胡说八道什么?!”
“你知道心理暗示的威力有多大吗?如果你信了别人的话,默认自己是坏人、会害死别人,那就会不自觉放轻对自己的要求,最后反而真的走到那一步……总之,让他们的屁话见鬼去吧!你不要信那些鬼话,你得知道自己是谁。”
她拉住谢珩的手腕,引着他触摸自己的脸:
“你自己感受,这不是有血有肉,有颜值有气质的躯干吗?怎么会是不详、不堪?”
谢珩被她拉着,手背触碰到了自己的脸。
冰冰凉,和手腕上的温热形成了典型的反差。
但沈融仍期待地看着他,她的眼睛太亮了,里面盛满了他没见过的情绪,他从没见过这么温暖明媚的东西。
她在为他愤懑、激动、充满期待。
真神奇……
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这些话,也从没人对他有过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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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只会为他的容貌惊艳片刻,随后便会因为他的古怪而变成厌恶,却又畏惧着他的力量。
无论是人,还是妖。
谢珩不知道自己心里那种古怪的又开心又落寞的情绪来自何处。
渐渐的,手背与脸颊接触久了,竟也生出了温热的触感。
原来,他竟然也会有温度吗?
谢珩为这一瞬间的想法讶然,他的眼底浮现出几分惊叹。
细细密密的雨便在这时忽然飘落。
沈融再次意识到他的衣服太过单薄,根本无法抵抗风雨。
她茫然地左顾右盼,试图找到一些可以遮蔽风雨的东西或者地方。
谢珩疑惑地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然后他看到沈融眼睛一亮,冲着一只伪装成普通树木的树妖跑过去。
树妖畏惧他的存在才会安分,若是沈融一个人在这里,谢珩毫不怀疑这树妖会直接对沈融动手。
毕竟能在这座山里存活下来的生命,都是在无休止的杀与被杀中度过每一天的。
察觉到他的注视,树妖先是抖了一下,随后便觉得既然暴露了,不如先下手为强。
于是在沈融刚靠近树妖的一瞬间,宽大舒展的树叶忽得一合,企图将沈融包裹进去——
不久后,沈融和谢珩一人举着半片巨大的叶子顶在头上。
雨滴淅淅沥沥落在头顶的树叶上,打出沉闷的声响,又汇聚成一连串水珠,从树叶侧边利落的断口滑落。
沈融歪头看了一眼叶子的断口,不由得叹了口气。
谢珩动手太快,以至于她还没来得及阻止,便眼睁睁见着最大最宽的这片叶子被一劈为二。
奇怪的是,这叶子被砍成两半的一瞬间,整棵树立时便枯萎起来,最后可用的竟只有这片被砍成两半的叶子。
面对她看着树叶懊恼的神色,谢珩分明是又救了她一命,却好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难得慌乱起来:
“我砍了它的主干,你……生气了吗?”
只是一片叶子而已……
沈融摆手:
“没有没有,我怎么会因为这种小事生气啊。”
她将叶子捡起来罩在谢珩头上,又将剩下的半片叶子顶在自己头上:
“你看,这样刚刚好。”
对于小孩子来说刚好的叶子,对于沈融来说便有些小了。
她虽然笑眯眯地说着“刚刚好”,但滴落的雨水还是打湿了她的肩膀。
谢珩看着她肩头的一片水渍,微微蹙眉。
他第一次开始厌烦起这种居无定所、独身在外的生活。
于是他提议道:
“我们下山吧。”
天知道他有多讨厌山下的人。
不过……
或许,也可以勉强忍着厌烦,去向他们借一把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