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第26章
作品:《谋卿》 大公主深受梁帝的宠爱,她的帐子甚至不逊于太子,此刻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等阿沅一进来,所有的目光整齐划一地射向她。
投标枪都没这么准的。
在座会骑马的没有几个,但为了应景,都换了骑装,五颜六色,只有阿沅还穿着白服,特立独行。
阿沅镇定自若地跟在周氏后面拜见大公主。
“哎呀,齐王妃快请起!”大公主今日是盛装打扮了一番,一身掐腰水蓝色骑装,绣工繁复精致,完全为了给人看而不是为了方便骑马的剪裁衬得她身子格外曼妙,头上更是推着珠宝翡翠,精致的流苏在两侧垂下来,显得她明艳绝伦。
她盈盈起身挽住阿沅的胳膊,惹得在座的各位纷纷猜测她的身份
“姑姑,她是谁啊?”周氏的侄女周莹莹从人群里走了出来,向周氏见过礼后,亲热地依偎在她身边,问道。
周氏笑了:“她可是对舒儿有大恩惠的人,莹莹,快见过你沅姐姐。”
众人的眼神顿时变了味道,谁不知道齐王是从乡野被认回来,既然是故人,那此人身份必然也难登上台面。又说什么有大恩,看周氏的表情似乎很有难言之隐。
各家姑娘们都是大家族出身,见过的、听过的都比常人多,心思也多,这样的人家谁还没有来打秋风的穷亲戚,有的仗着辈分胡作非为的,也有那不要脸的爬了父亲、兄长床的,种种猜想不一而足。
一时之间,她们将这些怨恨都转移到了阿沅身上,鄙夷、轻蔑、嘲笑…种种恶意的眼神似箭雨快把阿沅扎漏了。
大公主眼里是藏不住的快意,给周莹莹递了个鼓励的眼色。
周莹莹立即故作惊讶地道:“啊,那上次姑姑落水就是被她推的?”
“什么落水?”大公主看看周氏,再看看阿沅,一副十足关心的模样,“可有什么误会?”
周氏拍拍周莹莹的手,大度地笑笑:“没什么事,阿沅是乡下来的,力气大,再说了,她也不是故意的,莹莹别瞎说。”
这话一出口,更是坐实了大家的猜想。
看看这狗仗人势的穷亲戚,仗着那么点小恩小惠,竟然都欺负到正经主子头上了,实在可恶!
阿沅不动声色地看她们演戏,这种场面她在乡下见多了,一时竟觉得好笑居多,金枝玉叶又如何,和村里那些人也没什么区别,哦,非要说的话,还是有点区别,村里人更直接些,想让谁说话直接捅胳膊,一点不带掩饰谁跟谁是一伙儿。这帮人更喜欢使眼色,没看见大公主的眼睛都快抽筋了嘛。
大公主显然戏瘾还没过够,眨巴着眼睛,显得无辜又善良:“嗯,本公主就说沅姐姐看着就不像会做出这种事的人,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哎呀,都别站着了,快入座,本公主今日可是请了最好的舞姬来表演。”
她特意让阿沅坐在自己旁边。
阿沅可不愿意继续陪她演戏,一个劲儿地摆手。
大公主左一句“今日特意是为昨日赔罪,你不要推辞啊”,周氏右一句“大公主都这么说了,你就坐吧,舒儿也嘱咐我了让我好生照顾你,你不用顾忌我,快坐、快坐。”
一位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一位是雍容华贵的王妃,如此放低身份捧着阿沅,她竟然从头到尾都没说一句话,只是摆摆手做做样子,简直狂妄无礼至极!
全体哗然。
周莹莹更是在底下把郁云洛昨日受斥之事也说成是阿沅失礼在先,又故意做戏在后,这才导致郁云洛和郁望舒失和,起了口角。
这一下子可是捅了马蜂窝,在座的女孩儿要说最恨的,自然就是家里不知道打哪里冒出来的娇弱“表姑娘”,一个个多么会装可怜啊,都是惯会做戏的小妖精。
各家姑娘们再也忍不得了,在家骂不了,出来了总要出出这口气。
“真是个搅事精!”
“是狐狸精才对!”
“不对,应该是扫把精!”
众人口中成了精的阿沅此时已经顾及不到别的了,此时清脆的琵琶声起,鱼贯而入的舞娘们轻易夺去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只见她们一个个身穿镂空金缕衣,肌肤胜雪,脸上挂着流苏金纱,只露出一双动人至极的秋水美眸,曼妙多姿的水蛇腰随着韵律扭动旋转...
阿沅的嘴巴越长越大。
就算大梁民风尚算开放,女子聚会也爱赏歌赏舞,但这阵仗她还是头回见,穿成这样,还那样看人,这…这真的好吗?
当然好!阿沅很没骨气地擦了擦泛滥的口水。
这些舞娘真的好美啊,皮肤那么白,腰那么细,舞姿无与伦比地精湛,令人情不自禁地着迷。
但阿沅很快就发现了不寻常的地方。
在角落里跪着一名女子,她一直跟随节拍不停地对舞娘们打着手势,那手势阿沅再熟悉不过!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一个个蹁若游鸿,婉若游龙的舞娘,她、她们竟然都是哑巴?!
阿沅是后天失声,但是大部分天生的哑巴,都是又哑又聋的,所以舞娘们听不见节拍,需要别人来提示她们。
这场舞究竟是为谁而舞,已经不言而喻!
阿沅愤然地看向大公主,对方嫣然一笑,怨毒的笑意爬上了嘴角:“真以为本公主那么容易就会放过你?蠢货!”
不放过她就尽管冲她来,她不该攀扯她人!
舞娘们跳得越卖力,笑得越甜美,阿沅心愈发地难受,她和她们们都还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阿沅用嘴型对大公主无声地说道:冲我来,放过她们。
大公主捂嘴扬脖娇笑,随后也学着她的样子,朱唇微启,却无声:休想!
一舞作罢,大家鼓掌赞叹她们精彩的表扬,那个比手势的女子作为领队带着舞娘们下跪谢幕,舞娘们止不住地细喘,眼睛里却是神采飞扬,能为真正欣赏舞艺的人献舞,她们发自内心地感到快乐与自豪。
阿沅目露十分的怜悯,大公主则得意地笑道:“跳得真好,本公主要好好赏你们!”
茶糜带着几个手持金盘的宫女进来,她们跪在大公主面前,托高的盘子里堆满了闪瞎人眼的金银珠宝,大公主随手抓了一把,撒鱼食似地抛了出去。
甩出去的珠子砸到了舞娘的头上,锋利的簪子划破了舞娘的胳膊…
除了大公主娇笑声,所有人都安静了,这才知道原来赏舞取乐是假,这位怕又想出新鲜花样儿来折磨人了。
阿沅冷眼旁观,有的姑娘露出期待的神色,有的姑娘则是竭力掩饰眼里的厌恶,只是把头微微垂下。
看不见就可以问心无愧了吗。阿沅心里阵阵冷笑。
再看,舞娘们脸上也早已没了刚才的光彩,一个个眼神含怯,不知所措地缩起肩膀,还是领队的女子有些定力,她向大公主磕头,比划道:【奴婢等人谢过大公主赏赐。】
旁人要过来翻译,大公主抬手制止,笑着对阿沅指着那人道:“她曾经是父皇最看重的舞姬,可惜被人毒哑了,后来也不知道她从哪儿找来这些哑巴,费尽心血栽培,又重新得到了父皇的注意。结果你猜怎么着,父皇竟然专门用她们招待外族使臣!哈哈哈,你说可笑不可笑?今日为了你,本公主可是求了父皇半天,才把人要来,还得劳烦你替本公主跟她们道一声谢。”
除了周家人没人明白大公主这话是什么意思,直到看见阿沅抬起双手比划手语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个竟然也是个哑的!
这下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今日这鸿门宴专门就是为这位准备的,其中有的收起先前的敌意,遮扇轻叹,但更多人是等着乐子瞧的兴奋!
阿沅被推到众目睽睽之下,回眸,用一种“你满意了?”的眼神看向大公主。
后者傲挑眉梢,显然不准备这么轻而易举就放过她。
阿沅手脚微微发凉,她不惧怕大公主的刁难,也不害怕周氏姑侄俩煽风点火,她早已习惯面对这些,但她受不了将那些同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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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怜并且无辜的人扯进进来!
那些惧怕、无措、可怜的目光让她想到曾经软弱的自己,她仿佛又回到蹲在河边偷偷哭泣的时候,心底一片悲凉。
【快走!】她悄悄对她们打手势。
年长的女子看到了,就要带着舞娘们告退,大公主忽然开口:“你们伺候别人的时候,也是这么快就走了吗?”
舞娘们都会读唇,阿沅不明白为什么听了这话,她们一个个脸色惨白,目露惊恐,但料想绝对不会是好事。
果然下一刻,大公主轻轻一抬手:“你们平时是怎么伺候那些人的,今日就怎么伺候我们,本公主难道比不得他们尊贵?”她的眼睛透过阿沅看向那名年长的女子,“姜姬,别说你不会。”
姜姬浑身发抖,最终还是跪在地上膝行而来,宫女把承盘给她,她双手举高顶在头上,腰背挺直,竟然成了活生生的人案!
有大公主在先,周氏和周莹莹便紧跟其后照猫画虎起来周莹莹,指了一名年轻貌美的舞娘跪在地上,让她们摆出各种啼笑皆非的姿势,拿她们取乐。
其他世家女子纷纷效仿,只有个别几个没有同流合污。
大公主还觉得不够劲,茶糜见状端来炉子上的茶壶,冷声对姜姬说道:“举着。”
姜姬无奈只能言听计从。
阿沅眼睁睁看着她娇嫩的手掌瞬间被烫起了泡,疼得她整个人汗如雨下,颤个不停,满溢的开水从壶嘴里漏出来,浇在毯子上都冒着热气,这样烫的水瞬间烫红了姜姬姣好的脸,她痛苦无比,却又安静异常。
公主兴奋地指给阿沅看:“你看、你看,这还真成了猴屁股,哈哈哈!”
其他人看公主高兴,更加变着花样儿,残忍地折磨舞娘。
阿沅看着眼前一个个花朵般的姑娘,犹如置身人间炼狱,从未有人是如此地面目可憎。
疯了,她们都疯了!
阿沅蹭地站了起来,一把抢过滚烫的茶壶,摔了出去。
“啪!”
茶壶裂开,开水溅到了茶糜的手上,她疼得嗷嗷乱叫。
愉悦的笑声戛然而止。
大公主站起来,对着阿沅冷笑:“看来你对这些人不满意啊。”她一脚把姜姬踹倒在地上,踩上她红肿的手,咬牙切齿地骂道“废物,连本公主的贵客都伺候不好!”
可从始至终,她的目光都没有离开过阿沅。
阿沅只觉一股热血轰地冲上头颅,她双眼喷火地冲过去撞开了大公主,将可怜的女人护在身后。
“大公主!”茶糜赶紧去扶大公主。
周氏站出来,怒斥:“阿沅,你太过分了!你在家如何作威作福,我都可以看在舒儿的面上忍了,但你怎么能对大公主无礼!还不快给磕头赔罪!”
阿沅现在就是一匹愤怒的小牦牛,谁也别想拉得住,她攥紧了拳头,抻了抻脖子,活动着肩膀向周氏走来。
是该让这帮人开开眼界,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无礼了!
听着她指骨清脆的响声,周氏顿时一激灵,忙躲到大公主身后:“你、你要干嘛!你这样让别人怎么说我们齐王府,你非要连累舒儿的名声是不是!”
周莹莹看情势不妙,跑过来助阵:“就是的,齐王昨天才和二皇子因为你起了争执,别人都说齐王仗着皇恩浩荡嚣张跋扈,你非要闹到齐王和兄弟姊妹都离心离德了,才称心如意是不是!”
大公主特意为了今日盘的发髻都被阿沅给撞歪了,乱糟糟的这里一缕,那里一缕的,很是不成体统。她长这么大,还没人敢动她一根毫毛,阿沅竟然接二连三地冲撞她,怒不可遏地推开茶糜,怒指阿沅:“把她跟我抓起来!连同这些臭哑巴统统都抓起来,一个个都给我上刑!”
阿沅看着围过来的宫女们,这人也太多了,打不过啊,气得大骂郁望舒,她说不来,他非说无妨,看看,今天这条小命怕是要交代了。
她要是做鬼了,绝对不会放过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