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不结·过渡

作品:《被绑架的侦探笔记

    荀古不能不出案,他是这一整个“游戏”的指望,白桦不允许,上城法典司的贵人也不允许。


    可话说回来,在案中的到底是荀古本人,怎能左右他的意愿呢?


    陈集是不会做这些事的,他一向都只会看戏,他的目的似乎没有人能知道。荀古问完他这个问题后自己想了良久,终于他向那五个人走去。


    “欸,你不打算和这些女孩说些什么吗?”陈集身后喊他。


    荀古没有回头:“总归是要消失的,说什么不说什么有什么必要呢?”


    陈集发出一声冷笑,是冷笑不是嗤笑也不是寻常的笑,他却走向那些姑娘,对为首的路姑娘说:“借了你们的魂魄,千岁塔会给对应的报酬,阳光最热烈时你们会离开,不要留恋,来世会见。”


    路姑娘带着姑娘们朝陈集欠身道谢,陈集点头回礼后也朝着荀古去的方向走去。


    那五个和荀古一起入案的人此时正精神不济地在地上爬行,荀古没有走到他们身边,反而上了清坛,他现在需要解密的事情太多了。


    “时序,你知道千岁塔吗?”荀古忽然问。


    时序才要说话。


    荀古说道:“不是大家都知道的千岁塔,而是真正的千岁塔。”


    荀古没有等到时序的回答,因为陈集跟了过来。


    陈集站在清坛下仰面清坛上的荀古:“你该作个决定了,不是吗?那支笔一旦启动就不能收回,你告诉我的。”


    是的,那支笔一旦启动就不能收回,这意味着荀古要出案了。


    “要是我不出案呢?”


    “我说过,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你。”陈集极富耐性,“你可以试试,无非是一条命。”


    “无非是一条命……”荀古在清坛上坐下来,背靠着柱子,“陈集,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来参加这个游戏吗?”


    陈集:“不是游戏选中的你吗?”


    荀古摇摇头:“是我自己要来的。你知道我天生缺骨,‘骨’对我的吸引是致命的,某一天,算起来约摸是荒夏还活着的时候,我的草屋里来了一位客人,他说有一个办法可以让我找回我缺失的骨,我半信半疑,他又说这场游戏是荒夏促成的,那是荒夏,这相当于有官方认证,我打算试试。你说第一案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是机警的,不与人交,头脑清醒,可为什么到这一案我就开始糊涂了呢?我也不知道。我的冒失让我一步步走到人前,短短几天我见到了许多从前没有见过的人,经历了半生都不曾经历的事,我怎么就成这样了,还有……”


    荀古没说出口的是不仅他变了,陈集也在变。陈集的改变是随心所欲,他却是痛不欲生。


    “冒失?”陈集忽略荀古没说出口的话,转而对这个词汇很感兴趣,“你说的冒失是从你修改游戏规则开始吗?冒失吗?我觉得还好啊,如果是我,别说是改个游戏规则了,我能让正常游戏办不成,相比较之下,你简直太正常了。”


    “什么叫正常?”


    “按部就班,顺大势之流行事,不逾矩,不说己,太阳朝升暮落,你我昏睡晨起,春种夏长,秋收冬藏,生老病死,周而复始,岁岁绵长。”


    陈集说这话的时候目光远眺不知何方,荀古则看向他,荀古在他的脸上看到了从未有过的平和与从容,就像他所说的这些是他所向往的一样。


    “你想过这样的生活吗?”荀古问。


    陈集收回目光没有答话,他双手回拢,像是在做什么动作,说着:“你该出案了,不要轻易尝试,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这话由不得荀古反驳,因为那笔已落在他面前,没有人说话,它却在洋洋洒洒地书写结案。


    “这……”


    “那两个人你带走,这三个人该去什么地方去什么地方,荀古,我们下一案见,再见时听白桦的话,杀了我吧。”


    陈集还补了一句:“如果你可以的话。”


    荀古眼睁睁看着陈集继续手上的动作,这一次陈集甚至不需要让他先昏过去或者背对着他。


    *


    荒夏的骨灰没有被扬,心力憔悴的白桦站在长桌旁莫名其妙接住了突然出案的荀古。


    持续暴乱的众人忽然安静,白桦则拖拉着荀古去了他的办公室,随着办公室门关上落锁,里头发生了什么外面就完全不得而知了。


    其他人无所谓,头一个不乐意的当然还是水青,水青腿脚不好,走的自然慢,他甚至没赶上办公室的门打开再关上,在门落锁后他在勉强站到办公室前面。


    “白桦!”


    “砰!”


    门碰撞的声音回答了水青的那声呼喊,也把这暂时的沉默震碎。


    外头大厅再次陷入混乱。


    荀古还在反应中,但是不难看出他即便迷迷糊糊也尚存理智,他扯住白桦的袖子问:“陈集到底是什么人?你为什么叫我杀了他?”


    白桦本来要转个身去收拾东西的,听见这个问题放下手里的东西,转回身来:“说实话,我不认识他,他是什么人我也不知道,可能就像他说的,是笔记世界的未知群落甚至可能是未知生物,但在我这里他是什么不重要,他在妨碍整个游戏的进行。”


    “游戏,这个游戏还是那个游戏吗?”


    “是不是那个游戏也不重要,谁都不能说假如从第一案开始就没有陈集的话,这个游戏会不会不一样,不做假设,只说现在,陈集对你干扰太大了,所以他很有必要清除。”


    “为什么是我?”荀古问。


    “什么?”


    “为什么是我,我突出?我冒尖?你怎么敢保证外面那么多人就没有一个比我更厉害的?”


    白桦先是一愣,继而转身继续忙活,一边忙活一边回答说:“不敢保证,但我也不敢赌不是?与其费劲巴拉在一群潜在犯罪分子和一群游戏小白里找第二个荀古,不如直接用荀古,我想这个问题还不需要我逐字逐句的解释。”


    荀古看着白桦忙碌,看他拿起绳子,很粗的绳子,还很好打结,荀古心里顿感不妙,可等他想要起身离开时才发现他已经动弹不得了。


    白桦居高临下带着可怜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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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看着他,摇摇头:“对不住了,朋友,我也是收了命令,你放心,这药……这香无色无味对身体也没什么副作用,就是让你暂时动弹不得而已,这个是落疾大人亲自配出来的,一定好用。”


    荀古:“……”


    “当然,这药效恐怕不能持续到你出案,所以我还需要将你绑住,我会绑的松一些。”


    荀古:“……”


    “还有,我知道你才出案,但抱歉,收到指示,目前情况特殊,你不能休息。”


    荀古下意识问道:“出什么事了?”


    白桦稍稍思索,而后说:“告诉你也没什么,法典司法杖丢了,就是法典司最高法庭内部放的那根法杖。”


    “这代表什么?和荒夏有关吗?”


    “可以说有,这根法杖地位较高,它丢了法典司司长该出来主持工作,但是这时候大家才发现司长也丢了。”


    “司长丢了?”


    这很离谱。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没错,法典司一而再再而三的丢人,这很离谱,亘古未有,可是既然事情发生了,就该有发生后的解决办法,其中荒夏笔记就成了至关重要的一个地方,毕竟没有人能确定荒夏的死和笔记被绑架以及法杖的丢失有没有直接关系,而我们对笔记的研究甚至才刚刚开了个头,荀先生,你休息不了了,我需要把你再次送进去。”


    “这是第四案吗?”


    “可以这么理解,但是这一次一切案件暂停,你要去到千岁塔,那里的秘密要比这些案件有意思。”


    “我愿意去的话还需要绑起来吗?”


    “需要,因为这一次你不是实体进去,而是意识抽离,当然你会觉得前面三案你都是在别人体内,这也是意识抽离,可还是不一样,因为这一次你要受伤要死亡是你自己的身体,换句话说,你的意识在千岁塔会暂时有实体,而你受的任何伤害在你自己本来的身体上都会呈现,我会守着你,我怕你受不住。”


    “千岁塔?”


    “是的,千岁塔。”


    “你能送我进去千岁塔?”


    “是的,我可以。”


    “你到底是什么人?”


    “鄙人白桦,荒夏先生的管家,这里都归我管。”


    白桦一扫前些时候焦灼烦躁,此时的他从容平和,却让荀古感到丝丝寒意。


    “时不待人,荀先生,这一次你不需要杀死任何人,你已经拿到了千岁塔首钥,也得到了千岁塔里物件的认可,你可以进去。”


    “等等,首钥我理解,千岁塔里物件的认可,你指的是那个黑黢黢的人?”


    白桦点点头:“你的任务是取出千岁塔一层案桌上供奉的物件。”


    “一层案桌上……”


    白桦还是点头:“荀先生,一路顺遂。”


    这有些荒谬,但荀古闭眼再睁眼的时候他确实身处一处陌生的地方,这里方圆八百里都是枯黄的杂草,不见一点生气,而在荀古面前百步远的地方耸立着一座高塔,真个儿是危危高塔,百尺有余,地与顶不见,登高可摘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