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妖孽
作品:《挽南枝》 秦斯尘一把长剑出鞘,却稳如泰山,丝毫不动,只等枝南出招。
枝南咬牙挥剑,劈向对方下盘,对面轻轻一跃,本欲踩她腰肢,她却翻身一滚,躲过一劫。
秦斯尘悠悠落地,夜风拂起翩翩衣袂,月白如水,洒在他身上,倒是颇有几分仙气。
反观枝南,确是地上摸爬滚打,尘土汗粒,杂着血迹,糊了满脸。
枝南爬起,又是一剑猛刺,对面脚尖莲花点地,步身轻旋,绕至其身后,握着剑柄的手臂用力一按,将枝南推出几丈远。
那一臂,力道着实不轻,枝南堪堪稳住脚步,身子却是累得很。
刚刚与众兵将的一番较量,少说也同数十人交了手,又是车轮战术,将她体力也耗了大半。
这秦斯尘,教她五载,对她惯用的招式早已烂熟于心,如今体能、技术皆落于下风,再这般猛攻,定会被打得落花流水,不如待对方主动,见招拆招,寻其弱点,一击破之。
枝南静处原地,眼神却并不露怯,直直盯着对面那人。
两人立于擂台,四目相对,底下人屏息敛神,瞧了许久,见二人皆是毫无动作,不由得窃窃私语起来。
“打呀,怎么不打了,莫不是要上演场师徒情深?”
齐琏拈起颗葡萄,扔至台上,秦斯尘朝他瞥了眼,却也不答。
枝南冷笑一声,她早该料到,这么多年,十二重受何人指使。齐琏遇刺为何直奔十二重,姑娘们被带走芜深为何始终不露面,甚至上次前去领罚时为何郊外除秦斯尘外空无一人,为何非得要吴家走私禁药的账本,桑若为何被指去破坏那薛家的好亲事......
桩桩件件,在那句“师徒情深”出场后,都有了眉目。
自京都有了十二重,一年后,齐琏便登上了皇位;齐琏上位饱受非议,正是南知内乱之时,槿城便有了十二重。
都言齐蜀新皇任性妄为、心性暴躁,谁又能看到他这步步为营的心思呢?
可他八年前给她找的这位师父,她可不愿认。
剑光一闪,寒气逼人。秦斯尘蓦地动了手,持剑挺出,长驱直入,刺向枝南眉心。枝南塌腰后仰,剑尖直从面上穿过,堪堪断了几根额发。
枝南以足尖为心,旋身一转,竖剑劈去,秦斯尘也反应过来,脚下不停,横剑相抗。
“秦斯尘,可是被那狗皇帝逼急了?怎地漏洞百出了?”
对面怔然,眼神流露出一丝错愕,正是分了神。
她哪瞧出什么漏洞,不过假意一诈,倒正好达成了目的。
枝南趁势,剑走龙蛇,铁剑竟被舞出几分轻灵之感,剑尖晃动,恍若春风拂柳,摇曳生姿,秦斯尘快步腾空,岂料枝南早有预判,旋身飞跃,猛地一踢,正中对方胸口。
秦斯尘狠狠摔至地面,却又将剑朝空中一掷,正中了枝南下落的轨迹。
枝南右肩中剑,虽刺入得不深,但到底又添上一处伤。
刚刚她那一踢,使了不少力,秦斯尘轻功又跃得高,那一摔,到底是比她更严重些。
她拔出长剑,也未觉伤及筋骨,对面武器已无,必输无疑。
她猜不透齐琏究竟要将这戏进行到哪一步才算满意,末了又有什么折磨她的法子,只知她如今必须得赢。
因为她输不起。
枝南将剑扔至齐琏面前,冷冷瞧着他。齐琏勾起唇角,正欲说些什么,身后却传来一阵惊呼。
他心下不爽,正欲发作,回头一看,却是一只通身雪白的巨型狐狸跑了过来。
那狐狸颇有半顶营帐大,四肢雄壮有力,跑起来踏得地面噔噔作响,一双黑瞳倒似焰火腾腾,神色凶狠,它后肢一屈,腾身一跃,飞跨至擂台上,也不管躺在地面的秦斯尘,一把叼起枝南,朝远处山林间跑去。
枝南怎么也没料到这荒唐的斗蛐蛐儿会以这种方式结束,这狐狸也颇有几分眼熟,不就是那谢泽的放大版嘛!
眼看两人已离了军营数里,她忙开口道:“小狐狸,这是要做什么?”
那狐狸闻言,回头探了探,见四下无人,带其蹿入一口山洞中,这才将她放下。
“好心救你一命。”他变回人身,随手叼起根狗尾巴草。
“又并无性命之危,何须相救?”
谢泽见好心又被当驴肝肺,气得把嘴里的草一吐:“那齐琏分明是奔着弄死你去的,你若再待在那儿,早晚得死!”
“好了,逗你的,”枝南斜靠在石壁上,笑意却不及眼底,“多亏谢大侠今日搭救,小女子他日定当相报。”
谢泽冷哼一声,见她身上零零散散的好些处伤,走近替她查看伤势。
倒真是颗好棋,暗可游走他营,明可进攻敌方,又懂医病疗伤之术,兼能作消遣烦闷之资。枝南望着他瞧伤的认真劲儿,轻轻弯了唇——那夜才几番手段,便将其勾住了——还是个好拿捏的!
“谢泽,疼。”枝南蹙眉,身子几不可察地颤了颤,睫毛忽闪,眸中满是痛苦之色。
“哟,这就受不住了?平时不是挺能耐嘛?”他嘴上虽这般说着,身子倒是又诚实地再度检查了一遍,“瞧这剑伤确是不深,莫非是身上其他伤较为严重?”
说罢,他便伸手欲掀衣,乍然又想起男女之别,蓦地红了脸。
枝南实在累得很,瞧他那一脸纯情娇羞,虽觉好笑,但到底没笑出声来:“医者眼中不见男女,更何况你这只狐狸?”
“谁稀罕你呀......”谢泽小声嘀咕,手忙脚乱地解开上杉,上面伤痕交错,新伤覆旧伤,一片狰狞可怖,就连那日所见的香肩,也是疤痕错落,血迹斑斑。
他心下微颤,从袖中掏出药膏,却欲抹不能。
“喂,你......”他推推枝南,对方却头一歪,睡着了。
这人满面尘土,血迹斑斑,睡着时也眉尖微蹙,一双凤眸闭上,密密长长的睫毛投出一片阴影,竟也让人觉出几分怜惜来。
谢泽摇了摇头,犹豫片刻,终是揣着红得滴血的耳尖,轻手轻脚地为其上了药。
他靠在洞壁边,直着身子,将枝南的脑袋朝肩上拨了拨,枝南一下将脸埋进他的肩窝,不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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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蹭了几下,暖暖的鼻息洒在皮肤上,惹得他僵了身子。
谢泽眼珠骨碌一转,瞥向她,见她睡得正熟,又将眼睛端正回来,直直望着面前的石壁。
洞外月色如水,映着山色林影,萤火微微。
谢泽再醒来时,枝南已不在身边。
地面用石子留了几个字——多谢,勿念。
他眺目远望,齐琏那厮已带着人搜山了。
怎的偏偏这时跑了?
他昨日现身将她带走,不过怕她真被齐琏弄死在那擂台上。
但这人却悄无声息地走了。
他明白枝南定不简单,难以真正成为齐琰他们的麾下客,她有自己的事要做。
只是......她真真与齐琰是一路子的人,都在以命相搏。
山林一角。
枝南假作晕倒,躺在林下,静候来人。
她明白谢泽的意思,但这时却不能走。
正正好来到了齐琏身边,纵然他是个疯子,可他却能影响南知目前的局势。
她必须留下来。
几位士兵行至此处搜查,见枝南于此,忙回身禀报。
半刻未至,齐琏便飞身而下,他径直抱起枝南,回返军营。
倒是枝南迷惑不已,这厮竟是变脸胜过翻书。
才至营帐,他便轻手轻脚,将枝南放至榻上。
“皇上不可,此女引来异兽,乃不祥之兆啊!”
齐琏不言,将枝南安顿好,这才朝那跪下的臣子走去。
“刷!”长剑出鞘,紧接着,咚地一声,又是一颗人头落地,血腥味霎时扑了满鼻。
“不要再让朕听见这句话。”
底下人战战兢兢,忙点头称是,将尸身拖了出去。
枝南脑中骤然闪过些什么。
传闻齐蜀皇室有一子,生有变色红瞳,其母不明,恐为妖孽。
这等传闻是过去齐琏同其叔伯相争之时所传出来的,自齐琏继位,便也尘封地底,鲜有世人提及。
纵有人听闻,也不过将其视为皇室相争所造出来的伎俩罢了。
只是如今看来,传言恐为真。
齐琏对这等妖孽之说、祥瑞之谈颇为在意,见其被异兽所救,多般以为二人皆为同类,因此态度大大翻转。
她若真要留在其身边,恐得借此下手。
门外又进来几位军医,查看了她的伤势,开了几服方子,又退了下去。
她施施然睁开双眼,假作方醒。
齐琏正踱步,听闻榻上传来动静,忙走了过去。
枝南咳嗽两声,他便忙将人扶起,端来茶水,送至枝南手边,待枝南喝完,又忙接过空杯,放至一旁,一举一动,小心翼翼,生怕出错分毫。
他坐在枝南腿边,虚虚握着她的手,将脑袋枕其膝上,眼神恍惚,语气满是眷恋:“我好好听话,你别走,好吗?”
枝南倒是被他这出整得愣了神,她迟疑着,将手放至齐琏头上,轻轻拍了拍,以作安慰。
“好,阿琏乖,我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