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军营
作品:《挽南枝》 枝南最后还是给了齐琏解药。
这类玩意儿,十二重里多得很,自是有法子应对。
本是意欲挟恩图报,谁料这男子夜半醒来,便跳窗先行了。
翌日清晨,十二重骤然涌入一群军爷,泱泱列了两队,团团将楼里围了起来。
为首的倒也眼生,只搁那桌上一坐,手下的兵便将房内的姑娘一个一个拖了出来。
他扫视一圈,又有些拿不准了,上面说是心肠狠毒的蛇蝎美人,眼角下有颗媚痣,可这上上下下四五十个姑娘,有痣的也有六七个,个个儿面貌不俗。他沉思一瞬,大手一挥:“那几个,眼角有痣的,全给带走!”
年纪轻些的已然慌张起来,枝南忖度思量,十二重向来不轻易得罪人,今儿个偏出了这阵仗,那为首的所指分明是她,想来也只能是她昨夜救的那人所致。
只不过看这情形,没见报恩的意思,倒像是来讨债的。枝南无法,只得混在几位姐妹中,被士兵蒙住眼,押了出去。
然枝南对槿城何其熟悉,光是听着铺子的吆喝,踏着一块块青石板,也能觉出方位。
这支队伍去的并非衙门,而是向郊外行进。
过了晌午,似乎才近了地儿。
耳边只传来些齐整的脚步声,伴着舞刀弄剑的锃锃碰撞。
枝南心中一番猜想,似乎明白了身处何处,她尚且来不及窃喜,前头又传来了交谈声。
“不是只有一个吗?怎地这么多人?”
“这些女子皆同描述相符,恐怕还得请那位亲自过目了。”
突然,身后有人推了一把,她趔趄两步,似乎跨进一帐中。
姑娘们皆被压着跪下,方才一个个解了眼前的布条。
此处确乃军中营帐,枝南埋着头,视线所及,乃一双皂靴,上头的锦鸡纹为金线所绣,栩栩如生。
那皂靴步步朝前,一个一个扫过去,最后停至她面前,紧接着,一把长剑挑起她的下巴,她顺着抬头,正好瞧见眼前人。
剑眉星目,倒是个周正的长相,不过却是薄唇,无情脸。
正是昨夜那人。
“就是她了。”
剑尖划破脸上的肌肤,想必是故意的,细细的血珠从伤口渗出,粒粒滚落下来,在新荔鹅脂上增了抹妖媚。
其他姑娘被带着退了出去,远处几声长刀挥落,颗颗头颅离身坠地,骨碌碌滚了几圈后,怔怔地盯着自己的无头尸身。
齐琏凑上前去,舔过枝南的脸颊,柔软的舌尖将血珠勾入唇中,一股腥味在口中蔓延。
齐琏见她面不改色,剑锋一转,又划了一道。
“嗯?怎么不说话,昨夜不是还狂得很吗?”
她最厌恶威胁她的人,只是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本是还谋划着如何让这人将自己留在军中呢,谁知这厮不记着昨日救命之恩,对那一剑之仇倒是记得清楚。
“昨夜小女子不知贵人身份,多有冒犯,还望贵人大人有大量,多多海涵。”
一碗凉水泼了下来,浇了满头,水珠顺着发丝留至眼角,又同伤口相混,流下淡红的血水。
倒是牙呲必报。
枝南不语,任由齐琏发泄。不久,他终于玩累了,或是又觉无趣,挥手让人将其带了下去。
她被锁在一个临时搭建的简陋帐子下。
同被锁的还有赵岚云。
帐外士兵面面相立,帐内两人面面相觑。
“你......怎在此地?”面对一条真不怎么会说话的小蛇,终是枝南先开了口。
“下......药......”她一字一句,断断续续。
原来昨日赵家人探得齐琏的消息,便急着将人迎了回去,把赵岚云推进房间。赵岚云身边的婢女听从赵家人吩咐,朝齐琏茶水里加了催情散,本是一切顺了赵家的意,谁料夜半杀出几个刺客,将齐琏逼得雨夜出逃。
枝南了悟,那人竟是齐蜀皇帝,也怪不得军营上上下下这般听其号令。
只恨自己昨日没杀了他,还惹上了麻烦。
不过......跟在赵岚云身边的流颜呢?
二人正是相对无言,帐后突然鼓起一团,似是有什么东西朝里拱。
然后,一只圆溜溜、毛茸茸的脑袋,钻了进来。
帐内从两人面面相觑变成两人一狐大眼瞪小眼。
谢泽本是听闻赵岚云被抓,想着前去探探情况,看看是否需要搭救一番。
结果还看到了枝南。
这人虽还是一脸冷漠,但那两道划破的口子印于嫩白肌肤上,仍是被他看出了几分柔弱可怜。
枝南没听见他心中这些小九九,瞧见他,倒是想起些什么,打量起赵岚云来:“你俩既同为妖,为何他能变成狐狸四处闲逛,你就不能变回原形逃出去?”
什么叫四处闲逛!他每日忙得很,也是有正事儿要干的好吗!谢泽气鼓鼓地瞪了枝南一眼,转头看向赵岚云。
“我......我化形之时本是偶然,又无妖族长辈教导,也不知该如何变回去了......”说了这么一长串话,她倒是出了满脸的冷汗。
“早说呀,我可不在此嘛,有我这名师教习,敢打包票,一学便成!”
谢泽兴冲冲地跑至赵岚云前,变回人形,嘀嘀咕咕,窃窃私语。
枝南没兴趣看小狐狸开屏,闭目养神。
听了半晌,这小蛇妖凝重地点点头,闭上眼,心中默念着些什么。
谢泽期待地盯着她,然而......什么也没有发生。
“诶,你刚刚是不是哪儿做错了?再试一次?”
赵岚云尴尬地点点头,又试了一次。
仍是原样。
一次,两次,反正是没成功过。
“别误人子弟了。”
枝南开口,谢泽却不乐意了:“有本事你来教,嗯?”
这她倒真教不了。她掀开眼皮,见赵岚云正一脸自责,垂头不语。
“她,之前不是被赵家人弄了几年药吗?你们妖类讲不讲究什么灵根受损?”
“那叫妖脉。”嘴上虽怼回去,身体倒是很认可,诚实地为赵岚云把了脉。
这一把倒是了不得了,确是妖脉严重受损。
谢泽心情复杂地看了她一眼,一下不知该怎么说。
外边突然传来声响,谢泽立马变回狐狸,蹿至一旁躲了起来。
一人进来送了饭食,盯着她俩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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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随后,又进来两人,将枝南押了出去。
此刻军营正是热闹,众士兵皆围着一方擂台席地而坐,齐琏斜靠在椅子上,坐于正首,一双黑眸盯着她被人押上擂台。
她瞬间明白了这人想做些什么。
————时隔多年,她也成了笼子里的蛐蛐儿。
人头攒动,起哄声一浪高过一浪。一士兵在众人簇拥下,上了台。
“也给这娘儿们拿把兵器呀,诶哟,忘了,怕是根本拿不动吧哈哈哈哈哈!整根绣花针上来?”
下面哄笑成一团,枝南冷眼,不知谁人真丢上一只针袋,里面各种大小的绣花针,应有尽有。
她顺着针袋瞧去,正对上齐琏戏谑的眸子,他倒是瞧了出好热闹。
枝南足尖点地,快步朝前方那士兵奔去,手指从袋中抽出根细长的针,扎向对方,对方手臂一抬,身腰一扭,本以为轻轻松松挡过一击,谁知枝南侧身一翻,绕至那人身后,一把将绣花针扎入后脖颈,那男子未曾料到她身手如此迅捷,霎时微愣,枝南趁此一脚勾向其后腿,瞬间人仰马翻,绣花针一触地面,被深深压入脖颈,整根没入肉中,那人躺着,也不知是死是活,直直僵在了地上。
台下瞬间鸦雀无声。
她出招太快,许多人只见她是个女子,便不放在眼中,嘻嘻哈哈,以至无人看清她的招数。
齐琏眯着眼,神色倒是不乏欣赏,他一挥手,便来人将倒下那人抬了下去,紧接着又上来一位。
真是疯子!好歹也是自己手下的士兵,那人也只当是供他取乐的儿戏!
一位接一位,夜幕低垂,繁星点点,遥远的山风穿林而过,猎猎作响,巡逻的队伍燃起火把,远处望去鬼火斑斑。
一袋绣花针用尽,枝南将布袋扔至齐琏脸上,他这回倒是嘻嘻哈哈,毫不在意,抹了把脸,将袋子扔至一旁。
一时半会儿,竟是无人应战。齐琏扫过台下一众士兵,勾唇笑了笑:“下一个,谁来呢?”
经历方才数战,再无士兵敢瞧不起她,只纷纷埋下头,作只鹌鹑。
枝南垂眸,她也并非打得顺畅,距离上次受罚才过去不到二十日,身上的伤还未好,左手又并不十分方便,因此也挂了不少彩。
她如今无时无刻不后悔昨夜没有杀了齐琏。
突然,不远处走来一人,隐隐绰绰,看不清样貌,声音倒是先传了过来。
“我来吧。”
那人声色淡淡,一袭白衣胜雪,脚踏星光点点,步履悠悠。
枝南蓦然睁大双眼,脸色一僵。
这时,台下传来一阵突兀的掌声,齐琏脱了鞋,光脚搭在椅子上,面上笑得玩味儿。
“噫!这个儿好!秦将军可得好好打,别丢了面儿!”
他拈起一串葡萄,朝嘴里扔了颗,将葡萄皮一骨碌吐了出来。
那人走近,将一把剑扔在她手上,利落地飞身上台。
二人相顾无言,枝南甚至觉得有些好笑。
她这冷心冷情的师父原来是齐琏的麾下客。
“秦斯尘。”她拔剑出鞘,寒光凌冽,确是好剑,凝眸二刻,再抬眼,她已是换了神色,杀意腾腾。
“出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