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第 52 章

作品:《表姑娘金安

    从黎家出来后,秦宝姝在马车里就一言不发。


    冯老夫人哪里不知她此时心里是什么个想法,不外乎就是在怪自己,跟黎阁老一块给她下了‘套’。


    实情确实如此,所以冯老夫人不曾想过为自己辩解,也明白此事之后,外孙女只会和自己更离心,祖孙情分岌岌可危。


    冯老夫人心里也难过的,但有些话还是不得不说。


    长街正是热闹时分,叫卖声此起彼伏,跟冯老夫人的心情一样——乱糟糟。


    “宝儿。”老人苦笑着开口,“我知道你肯定恼我和外人联合,可正是因为黎阁老有意要把孙女许配给他,我这老婆子才要带你到黎家走一趟。”


    “但我没想到方瑀珩会直接忤逆黎阁老,这份坚定,难能可贵。却也因为他现在的直言不讳,很可能造就他往后的不顺……”


    “所以您认为方表哥以后若遇不顺,会翻出陈年旧账来埋怨我,届时,所谓的情深终究抵不过现实考验对吗?”


    秦宝姝垂着眸,打断了老人的话。


    从知道今日到黎家是祖母和黎阁老安排的,她就一直在思考外祖母为何会同意。


    思来想去,唯有她刚才说的那个可能。


    她外祖母想用他们以后可能遇到的困难,继续劝她放弃。


    “可是外祖母,往后我和他究竟走到哪一步,走到哪一日,是白头偕老,还是半途分道扬镳,那都不是我现在考虑的事。”


    秦宝姝的手慢慢捂住了胸口,那里钝钝地疼。


    外祖母所有一切出发点是为了她好,可这份为她好的爱意过于沉重,压得她几乎要窒息!


    “我不能预知未来,但此时的我,能预知如若我现在错过他,将会是一辈子的遗憾。往后余生每每想起来,都会痛心,都会难过,这个伤口会持续溃烂一辈子!”她猛地抬头,眼中泪花闪动,“就如同我爹爹,一辈子都因为祖母的早逝而无法原谅自己!那才是我最害怕的煎熬!”


    冯老夫人在她悲咽中红了眼。


    “而外祖母您也太小看我了,如若哪一日,他后悔了,他因此责怪我,那他也就不是我心里那个方瑀珩了。到那个时候,我哪怕难过,也会有勇气及时抽身。只要我不是先放弃那一个,我就不会有遗憾,哪怕受伤了,这份伤痛也是可以自愈的!”


    “人活着,不说要多轰轰烈烈,可事事都畏首畏尾地去计较得失,那活着的意义是什么?我宁愿不计后果,赌一次。”


    秦宝姝抬手,把眼角的泪擦干净,抿唇想笑,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


    “外祖母,我在外头已经买好宅子,等过了年,修缮得差不多,我就会搬出去自己立户。”


    冯老夫人在眼眶里打转的泪珠落了下来,焦急地去握住她手,想劝一两句,却知道劝也徒然。


    到底是伤了祖孙情分。


    秦宝姝的手动了动,然后抽离出来,冯老夫人看得整个人都在颤抖,哪知,那双她从小就牵着的手,并不是推开自己,而是反握住了自己。


    冯老夫人听到她温柔的声音:“我虽然生气外祖母和外人联合设了局,可您一直是我最敬爱的祖母,哪怕我喜欢方表哥,但也一样的喜爱您,不分彼此!”


    “我长大了,该让您看见,您含辛茹苦照顾的孩子,也有独当一面的能力了。我不是要逃离您,而是想让您相信和放心,我有处理任何事情的能力。我绝对不会让您护着长大的那个小姑娘,受委屈!”


    “我的宝儿!”冯老夫人失声痛哭,紧紧抱住了她。


    这些日子所作所为一幕幕在脑海里闪过,甚至还想过秦宝姝会为了一个男人就和自己决裂,然而事实告诉她,错的人是自己。


    甚至是她自己想过,用决裂这样的极端方式去逼外孙女就范。


    “是祖母错了,错得离谱……”老人泪如雨下,全落在了少女的肩头。


    秦宝姝回拥着老人,还像小时候一样,把脸埋在老人怀里,温声道:“祖母也没错,错的是这个世道不公,让您因为爹娘的离世而一时钻了牛角尖,您换一种保护我、疼爱我的方式,或许您也能从困扰您多年的恐惧中挣脱出来。”


    这一日,祖孙俩都是肿着眼睛进的家门。


    冯老夫人大悲过后,就显得没有精神,秦宝姝担忧着,匆忙见了方瑀珩一面,确认黎阁老没有过于为难他,便回到颐安堂照顾老人。


    她心头不安,夜里也没离开,老人果然半夜就发起热来。


    郎中被连夜请进府,号过脉后说是惊邪入体,情绪所致,给老人施针开药。


    秦宝姝回头看了一眼,烧得迷糊嘴里喊着母亲闺名的外祖母,心里十分不好受,等到把药煎好,喂过后药效上来,老人身上的温度渐渐降低,她才头晕眼花地坐下。


    她长长出一口气,咬牙骂了一句:“该死的笑面虎,不是他作乱,外祖母也不至于病倒!”


    骂过后,又有些无力。


    那样的人物,她似乎也只有在背后骂几句的能耐,第一次那么清晰认识到和权贵的差距。


    “连姑娘家都欺负的老东西,是怎么有那么一个通情达理的孙女呢?”秦宝姝气得鼓起腮帮子,想不明白了。


    **


    冯老夫人忽然病倒,家里的长辈晚辈都吓得不轻,第二天一大早都围在老人床前。


    睡了一夜,冯老夫人总算恢复了一些精神,虽然身上还是没有力气,眼神却清明,笑着安抚众人。


    “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不用担心我,我明儿就好了。”


    话是这么说,家里还是轮着在老人床前伺候,秦宝姝不愿意走的,被老人拍拍手背劝回去了。


    在她离开不久后,方瑀珩自发来到颐安堂请安,冯老夫人听过通报后,笑了一声。


    “这小子,来得是真快,好歹也看在我老婆子病着,晚些再讨要说法啊。”


    冯大老爷正在跟前,闻言茫然地啊了声:“他讨要什么说法?”


    “你回去换身衣裳当差去吧,让四郎到我这儿守着。”


    冯大老爷被撵,只能满腹疑惑地去换四儿子前来。


    方瑀珩进了屋,给老人恭敬见一礼,把冯老夫人看笑了:“还以为你不会给我好脸色看呢。”


    “您是她最敬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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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祖母,子源再是有意见,该有的礼数也不能少。”方瑀珩不卑不亢。


    老人嘴里啧了一声,但眼里是有笑意的。这辈子也快活到头了,却不承想,没有一个小姑娘通透,确实魔怔得吓人。


    她轻叹一声,说:“那老笑面虎不是好相与的,你忤逆了他,往后多注意些,若真给你使绊子了,好歹能躲过去。若真遇到麻烦没法解决,你只管来找我老婆子说,总不能真叫我孙女跟着你受苦。”


    这话让方瑀珩一愣。


    冯老夫人却赶人了:“你回去吧,别留久了,叫我孙女知晓,以为我又为难你了。一个臭小子,不值当让我和孙女感情起罅隙。”


    “能得老夫人的为难,说明老夫人心里才是真正接纳我,那是子源的幸。”方瑀珩压下对老人态度转变的惊喜,再度拱手揖礼,澄清道,“今儿来,只是告诉老夫人一声,伯爷好事将近,但最好得讯后闭门谢客,不然恐怕会引来麻烦。”


    话落,方瑀珩便告退,没有再过多解释。


    至于他嘴里的喜讯,冯大老爷还没出门,任命的圣旨就到了。


    冯大老爷直接被任命为平西大将军,皇帝要他领兵增援西边,围剿起义的叛军。


    此事本是当地衙门和军队在处理,但皇帝忽然起意要另外调兵三万前往,谁也琢磨不透皇帝的意思,甚至为何就偏偏选了平西伯府也不为知。


    这对于缴了兵权的平西伯府而言,就是起复的关键!


    平西伯府的人诚惶诚恐接旨,且是即刻出征,冯大老爷连换盔甲都是在颐安堂,这样才争取时间和母亲商议几句。


    直到送完大儿子出门,冯老夫人还处在震惊中。


    方瑀珩究竟是怎么知道这些消息?并且,她从长子口中得知,黎冲和首辅暗中起了冲突,朝堂也可能要变天,让伯府在他出征回来前尽量不要再和人来往走动。


    不过老人到底还在生病,只是小半个时辰,坐着都头晕眼花,只能把这些疑惑先放一边,从而吩咐家里管事和各房,今日开始不请宴不赴宴。


    冯大老爷忽然就出征了,秦宝姝在第二日还是没能回神。


    她就那么迷迷糊糊地在老人身边继续伺候着,方瑀珩那边也顾不上走动,除去每日让小灰送个信问个平安,便是让汪箐和车雪晴去送补汤。


    直到五日后,老人身子彻底好转,她才放下心,终于有时间到跨院去转转。


    拂风跟着她从颐安堂出来,笑道:“早知姑娘得空过去,那补汤我就不叫汪箐送了,估计这会也刚送到。”


    “谁送都是我的心意,他难道还敢挑剔不成?”秦宝姝唇角扬起,两个梨涡浅浅。


    自从冯老夫人想通后,早就暗中吩咐过守门的婆子,往后都不需要拦秦宝姝。


    她这日就比往常都顺利,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跨院,推开掩着的院门,一声我来了还没说完,就看见方瑀珩端着她熟悉的汤盅,正往墙根倒……补汤。


    方瑀珩见到她,想收手都来不及了,因为他正好把汤都倒了个干净。


    他看着空空的汤盅:……


    似乎……不太好狡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