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第 51 章
作品:《表姑娘金安》 黎冲扫过秦宝姝的视线只是那么一瞬,却让秦宝姝从内心升起一种畏惧。
这或者就是所谓的上位者威严,她在他眼里,恐怕就像是抬抬手指就能碾死的蚂蚁,渺小得很。
那方瑀珩刚才插话进来,算不算对他也是一种忤逆呢?
秦宝姝这一刻不为自己担心,心思反倒都落在了方瑀珩身上。
她惶恐着,却还忍不住回头去看门口那抹天青色的身影。
那是她让人给他裁的新衣,绣着如意暗纹,有着祝愿他事事顺意的寓意。
黎冲把少女脸上的惶恐尽收眼底,心底不屑。
一个商户之女,如若不是背靠着平西伯府,他的孙女可不会受诸多的委屈。
不过黎冲那老狐狸,心里再不喜,也不会展露出真实的情绪,面上的笑容再和煦不过。
“我这学生从来不是莽撞的,看来是真有要紧事,实在不好意,失礼了。两位先在厅堂稍坐片刻。”
冯老夫人显然也被方瑀珩在重要时刻打断谈话而震惊,反应比平时慢了一拍,收起惊讶的表情,笑道:“本就是我们忽然来叨扰阁老,您先忙。”
老人话落,拉着外孙女快步从内室退了出来。
秦宝姝路过方瑀珩的时候,杏眸里的担忧藏不住,却换来他一个明媚的笑,仿佛在告诉她一切都有他,所有的阻碍都会如同这笑容一样,会变得明朗。
门口守着的仆妇领着祖孙俩到厅堂坐下,黎姑娘还在,正垂头坐在一边,手里抱着没送出去的砚台。
那仆妇笑盈盈地喊了声大姑娘:“阁老和方公子要议事,吩咐您这边帮忙招待客人。”
黎大姑娘这才恍若大梦初醒,愣愣抬头,目光落在对面的秦宝姝身上。
她早上就见过眼前这个少女,被方瑀珩主动牵着手,一步一步走远了。
当时只是匆忙一瞥,满心只有对那女子的羡慕,如今人就在眼前,才发现她长得很好看。
黎大姑娘自小就被人夸好看,可在看清秦宝姝的五官后,对好看更有一种深刻认知。
因为秦宝姝一错眼看过去,其实和自己有几分相似,都是柳眉杏眼,唯一不同是自己是鹅蛋脸,对方是瓜子脸。
因这点不同,黎大姑娘的好看就更为端庄大气,秦宝姝是张扬明媚那一挂,一眼就叫人挪不开目光。
黎大姑娘就想起第一次见到方瑀珩的时候,他在看到自己时愣了一愣,她一直以为是因为自己长得好看,叫他惊艳了。
如今看来,只是和他藏在心里的那个姑娘有点相似而已。
黎大姑娘想,原来喜欢与否,早就有了答案,是她一直在自以为是的蒙骗了自己。
黎大姑娘舌尖泛起苦涩的味道,可她是黎家的姑娘,再如何也不能在客人面前失态。她咬了一口舌尖,从让人难过的真相中打起精神。
“见过老太君。”黎大姑娘站起身,唇边已然是得体的微笑,朝冯老夫人见礼。末了,又朝秦宝姝行了个平辈礼。
秦宝姝还礼,有些尴尬。
从刚才黎大姑娘看过来的时候,她是紧张的,可她没有从黎大姑娘落在身上的目光里感到丝毫的恶意,甚至还读懂了对方藏起来的伤感。
秦宝姝不知道黎大姑娘在刚才都想了什么,但设身处地的,站在黎大姑娘的位置去做设想,自然是因为她和方瑀珩的关系而黯然伤神。
所以,她感到尴尬且有些无措。
她其实在无意中,狠狠伤了一个姑娘的心,但她们两人谁也没错,毕竟喜欢一个人是无法控制的。
“秦姑娘坐呀,我让他们去取府里做的果子来,他们说是研究了前朝的做法,味道还不错,你尝尝。”
黎大姑娘也是心思细腻的人,捕捉到秦宝姝杏眸内一闪而过的难过,垂眸思索片刻就笑了。
秦宝姝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在神游,谢一声后落座,垂着眼眸听外祖母和对方寒暄,心里头乱乱的。
内室里,黎阁老还是笑盈盈那副好脾气的模样,让人给方瑀珩搬了凳子。
方瑀珩却在床前站得笔直,那双半垂着的凤眸,叫人看不透他此刻的情绪。
“不是有要事禀报?”黎阁老收回打量他的目光,方瑀珩张口要说话,却又被先打断,“怎么不戴你加冠礼时那支簪子了。”
那支白玉竹节簪。
方瑀珩知道黎阁老早把自己心思摸透了,那支簪子的来路很好查明。
他神色淡淡,声音也淡淡的:“簪子得来珍贵,学生怕磕着碰着,收起来了。”
“是刚才那个小姑娘送你的吧。”黎阁老直言点破。
方瑀珩亦不隐瞒:“是,所以老师想为她保媒,保的是他人,学生不得不阻拦。”
黎阁老在他比自己更直白的言语中终于沉了脸,受伤泛着青的脸显出一丝狞色来。
“如此,你是要负我孙女了?!”
“学生从未应承过,何谈辜负二字?”
方瑀珩反驳,针锋相对,毫不退让!
黎阁老直接被气笑了,伸手狠狠指着他:“我就是教你这么忤逆师尊的?!”
“先生教导学生,君子一诺重如山,学生早就许出了诺言,难道要违背去做一个真正的负心人?”
年轻公子抬了脸,黑色的瞳孔内荡着一抹讥讽,黎阁老双目圆瞪,想要开口说什么,却是先咳嗽起来。
边上的人忙给他喂水和顺气,焦急地看向方瑀珩:“方公子,你快先别和阁老置气,阁老伤着呢!”
方瑀珩站得笔直,根本不接话,黎阁老好不容止住咳嗽,虚弱地抬手挥开伺候的人,冷笑:“是个有骨气的。”
说着,黎阁老恼怒的神情变作了一种忧伤,望着年轻公子的眼眸里添了无奈。
“就那么喜欢?”
方瑀珩颔首:“是。”
“罢了罢了,强扭的瓜不甜,我是把你当亲孙儿培养着,想着以后你仕途能顺利,孙女也许配给你。”黎阁老长叹一声,“你若真不愿意就罢,但为师还有一句话要劝你,她的出身定然还是会拖累你,愿日后你不要后悔。”
“老师是把真把我贬低得如同脚下泥一般了。”方瑀珩嗤笑,拱手一礼,“天底下真正建功立业的男儿,有几个靠的是裙带关系,学生不打扰老师休息,告退。”
年轻人利落转身,脚步没有一丝迟疑,黎阁老靠着床头,安安静静地注视着他离去的背影。
方才伺候黎阁老的那位中年人又上前,窥了一眼他的神色,心惊地垂眸,低声道:“方公子恃才傲物,不懂您的苦心,再劝劝就是,真就那么放弃了……万一首辅那边乘虚而入。”
话点到为止,黎阁老笑了声,闭上眼:“还是年轻,没经历过打击,他这一路啊,走得太顺了。”
中年人闻言沉思着,黎阁老躺下,沉声吩咐:“跟客人说我精神不振,让他们回去吧。”
喊两人前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无需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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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西伯府应该是要起复了,方瑀珩真和那秦姑娘有什么也无所谓,日子还长呢。
秦宝姝还在厅堂里忐忑不安,听到有脚步从后方传来,抬头去看,发现是方瑀珩走了出来。
她心里更是紧张。
方瑀珩走到冯老夫人跟前,简简单单见一礼,然后看向正受煎熬的少女:“老师估计累了,你回去好好休息,我这边不用担心。”
话落,也没去看黎大姑娘一眼,径直离开。
冯老夫人皱眉,看看他远去的背影,又回头去望向内室的方向。
果然里头就有人走了出来,还是先前屋内那个中年男子,拱手说抱歉:“阁老到底还是精神不振,这会累得歇下了,阁老说回头大好,再到府上赔礼。”
居然跟方瑀珩说得是一模一样,冯老夫人眼皮跳了跳,面上不露,笑道:“阁老言重,是我们叨扰了,愿阁老早日康复。”
秦宝姝心想,总算能离开了,哪知黎大姑娘主动请缨:“我送二位。”
秦宝姝刚放下的一颗心,就又提了起来。
虽说是黎大姑娘相送,但前面还是有引路的仆妇,黎大姑娘柔声和冯老夫人说:“老太君,我可以和秦姑娘说几句话吗?”
冯老夫人自是不能拒绝,于是,黎大姑娘就落后几步,和秦宝姝并排慢慢地往前走。
“秦姑娘见着我很紧张对不对。”黎大姑娘侧脸,朝都快绷着脸的少女笑。
秦宝姝是紧张的,听到这话之后,却莫名地就轻松起来,抿直的唇线有了浅浅的弧度。
“是,我想黎姑娘也一样。”她回于一笑。
并肩走着的两个姑娘对视着,不约而同地又都笑了起来。
笑过后,两人望着对方,异口同声地说:“对不起。”
话落,两人愣在当场,随即又是忍不住笑出声。
秦宝姝说:“我一点也没觉得你有什么错。”
黎大姑娘:“这不就是巧了。”
这一刻,两人莫名有了一种说不出的惺惺相惜之感。
黎大姑娘把被风吹散的碎发挽到耳后,轻声说:“他喜欢的姑娘一定很优秀,但我肯定也不差,只是姻缘有定数,我不是那个定数而已。”
秦宝姝没想到她如此坦诚,且通透,腼腆地笑了笑:“谢谢你的夸奖。他今日多半是惹阁老生气了,所以我更不能退让,还请你见谅。”
“我祖父当大官当久了,自然不喜欢别人忤逆他,不过方师兄如若在今日唯唯诺诺地顺从了,那就不是我看得上的那个方师兄了。你……亦然,肯定是有你的坚定,才会有他今日的维护。”黎大姑娘感慨着,“叫我羡慕,还有那么一点点妒忌。”
黎大姑娘捏着手指,比划给秦宝姝看。
秦宝姝笑得杏眸弯弯:“那你要不要和你妒忌的人交个朋友?”
“嗯……好像也不是不行。”黎大姑娘装作很认真地思考了会,然后朝她伸了手,“我闺名单一个‘若’字。”
“我叫宝姝。”
两人的手交握在一起,黎大姑娘也笑弯了眼:“好名字!”
不该有太多交集的两个姑娘,就那么相识且成了朋友,冯老夫人坐上马车后,感到有那么一丝不可思议。
至于后来得知的方瑀珩,揉着太阳穴感到头疼。
他不太明白只是两面之缘,怎么两人就成了朋友。女孩子之间的友情来得和她们的心思一样,都是那海里的针,叫人摸不着、猜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