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一十六

作品:《夫君他口是心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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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朗宜眯着眼,认了半天,勉强断定——


    强魂咒。


    认出的那一刻,他略嗤了一声。


    一个祈福用的咒,上不达天听,不过是安慰作用。


    费了半天劲,竟然是他想多了。


    裴朗宜顿时觉得无趣,将书随手扔到了一边桌上。


    -


    齐王府里,有一株很大的海棠树。


    那树枝干繁多,长得很好,若是长了叶子开了花,定是一番热闹的景象。


    只是如今是二月,还不到时候。


    晋明琢越看越喜欢,不免有些可惜,她绕着树走了两圈,绿云走上前来,给她披上了披风:“王妃,这时节乍暖还寒的,小心吹了风。”


    晋明琢抬头看了看那晴空中里的太阳,还有那凝着不动的柳条。


    ......


    她正想说两句,又想起了在晋源家中,听来的坠崖那事,怏怏地住了口。


    索性由着绿云给她系上披风的带子,坐到了树下的秋千上。


    秋千荡起来,阵阵微风拂过脸颊。


    想来垂丝海棠盛放时,风里都会飘着花香。


    “王妃,海棠开了!海棠开了!”


    突然有捏着嗓子的人声传来,晋明琢循着声音看过去,恰见不远处的亭子里,一只的鹦鹉扑棱了一下翅膀。


    “诶?”她觉得新鲜,脸上染上笑意,站了起来。


    绿云适时解释道:“那是王妃养的鹦鹉,在那边的高台上,王妃可要去瞧瞧?”


    “走呀。”晋明琢应着,稀奇地顺着假山上的上去。


    只见一只硕大的白色鹦鹉在梳洗羽毛,见晋明琢来了,扑腾了两下,嚷嚷着:“王妃来了!给王妃请安!给王妃请安!”


    晋明琢笑出了声,眉眼弯着,上前去抚摸鹦鹉光滑的羽毛。


    那鸟也像是有灵性似的,低头蹭着晋明琢的手。


    “呀。”晋明琢惊喜地转头看绿云,眼睛亮亮的:“瞧它。”


    又听它叫道:“海棠开了!海棠开了!”


    晋明琢轻轻拍了它一下,笑嗔道:“傻鸟,海棠还没冒骨朵呢。”


    她往外看,倒看到了黄色的花。


    围墙根下一溜的迎春,亭子外头也有一大簇,垂着往下长。


    “迎春倒是开了。”


    她说着,弯腰去折花枝。


    那花长的旺,开的也好,攥在手里,几支便是一大把。


    她拉着绿云坐在亭台上,主仆俩编起花环来。


    ——我们明琢这么漂亮,戴起来定如洛神下凡。


    晋明琢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午间裴朗宜说过的这句话。


    她手一抖,花枝从手里脱出去,还没收好口的花环就这样散开了。


    脸颊有些微红,她懊恼地将这人从脑中赶了出去。


    “小姐别恼,奴婢这个编好了。”


    绿云见她双腮鼓了鼓,笑着将手中的花环戴到晋明琢头上。


    “呀,真好看。”


    晋明琢伸手摸了摸,也高兴起来。


    她从头上拿了下来,拿在手中瞧了瞧,一遍觉得高兴一遍觉得可惜:“那你就没有了。”


    “那有什么,奴婢再编就是。”


    晋明琢又戴上了,轻轻转了个圈,又听那门口的鹦鹉叫起来:“洛神下凡!洛神下凡!”


    绿云在一旁轻掩住嘴笑了,晋明琢隐秘的心事被这鸟叫出来,简直面红耳赤。


    她停了下来,转头不饶:“谁教的它这些。”


    嘴里不正经的,倒是叫她想到了说这话的人。


    晋明琢顿了顿,又笑出了声。


    要是叫裴朗宜知道自己拿他跟只鹦鹉比,指不定怎么小心眼呢。


    “它说的可不就是。”


    绿云在一旁附和,“小姐戴上这花环可不就是洛神下凡,王爷也是这么说的。”


    晋明琢止住了笑,瞪了绿云一眼:“油嘴滑舌。”


    说着,转身去瞧这满院子的风光。


    这地方地势高,齐王府花园的景象尽收眼底。


    高台的底下是片不大不小的湖,自冬引了水进来,流到西边,便是潺潺的清流。


    只见那溪流围着一处石台绕了个圈,周围清净雅致,别具一格。


    晋明琢瞧着新鲜,问道:“那边是做什么的?”


    绿云顺着看过去,了然:“那是先王妃流觞曲水,宴请宾客的地方。”


    晋明琢有些好奇,自己对过世多年的......婆婆。


    是了,按身份该这么叫。


    她托着下巴,往那边看。


    自己对这位婆婆没什么印象,只知道先她以身殉情,忠烈之名满天下。


    想来是与先齐王接鲽情深。


    只是可怜了裴朗宜,年幼便没了父母,晋明琢垂眸。


    “听闻先王妃爱好风雅,常常遍邀三五知己,流觞曲水,吟诗作赋,很是意趣。”绿云说。


    “我只知道先齐......父......”


    话绕在舌尖,总觉得别扭,索性没有强求自己:“先齐王勇猛,不想竟还有这样的事。”


    “什么事?”


    一句略显扬的男声从背后传来。


    晋明琢转头,见是裴朗宜,指了指那雅致的地儿,“流觞曲水。”


    裴朗宜顺着她那白生生的指尖看过去,笑了一下:“那是我娘,我爹糙得很。”


    “王爷!王爷!”那鹦鹉扑棱起了翅膀。


    “你倒殷勤。”


    裴朗宜转头,扔了块鸟食过去。


    浑然不知自己被拿来跟它比过。


    “王爷同王妃性子天壤之别,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晋明琢从栏杆上起身,问出自己的疑惑:“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到底还得双方点头。”


    “我爹瞧上了我娘,能怎么办,想着法子讨她欢心呗。”


    裴朗宜不以为然地摸了两下那鹦鹉的鸟羽。


    还有心思揭自己爹的黑历史:“听说从前老欺负人家,后来下了好大的功夫。”


    见晋明琢没再说话,裴朗宜转头。


    只见小姑娘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眼神中带着谴责意味。


    “怎么,我欺负你了吗?”


    齐王殿下嘴硬得很,简直没数:“我对你多好。”


    晋明琢听到这大言不惭的话,一口气闷在胸口,差点没憋坏。


    她腹诽,真不愧是他爹的儿子。


    血脉的纽带总是剪不断,她垂眸想,只是纽带那头的人,早已经化为了黄土。


    她顿了顿,看着他说:“你别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