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一十六

作品:《夫君他口是心非

    《夫君他口是心非》全本免费阅读


    那动作侵略性太强了。


    晋明琢吓了一跳,挣了一下没挣开。


    见她睁大眼睛,一副茫然无措的模样,裴朗宜玩心四起,小心眼记起了仇——


    那会儿还说他像爹,得教训教训她,叫她知道轻重。


    裴朗宜居高临下地凝视她,敛了神色,语气叵测:“怎么?”


    他不笑时有种生人勿近的冷感,鼻挺唇薄,下颌锋利。晋明琢下巴被钳着,被迫看向他,只觉得面前这人似乎变成了自己不认识的模样,叫她心跳都慌张。


    那加快的心跳绝不是什么正向的反应。


    晋明琢嘴唇颤抖了两下:“......我改口了,你怎么这么讨厌。”


    羞恼伴着些许害怕,委屈漫上来。


    她往后仰了仰,终于脱离开他的桎梏。


    裴朗宜一只手按在桌子上,上身前倾,还在吓唬她:“知道自己什么身份吗?”


    “我知道。”


    晋明琢背后是椅子,身前是这人,被禁锢在这狭小的地方,警惕地一动不动地与他对视。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眶一红,眼泪瞬间就掉下来了,鼻音涩涩:“你怎么这么小心眼。”


    裴朗宜愣了愣。


    ......哭了?


    怎么这么娇气,吓唬的这一下不过平时的十之二三,这就......哭了?


    齐王殿下手足无措,显然高估了小姑娘的承受能力。


    但这么多年恼了就哄的经验也不是吃素的,他憋屈地蹲在她面前,拿出帕子,仔仔细细地给她擦眼泪。


    “你别碰我。”晋明琢别过脸去。


    “逗你呢。”


    裴朗宜移到另外一面,继续给她擦眼泪,哄她:“恼了打我两下出出气,如何?”


    晋明琢低着头,眼泪就从被打湿的纤长的睫毛间流出来,顺着瓷白的脸滑下,叫他哪能不心疼。


    湖蓝的锦帕蘸了眼泪,颜色变得发深。


    帕子边上绣着两只鸳鸯,还是他不久前好不容易哄她给自己绣的。


    裴朗宜攥在手里,蹲在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好声好气地劝了半晌,无果。


    没法子,憋憋屈屈地说:“慎玉外派去了外头。”


    晋明琢抬起头。


    她还是第一次从这人口中听到岑慎玉的消息,一时间都忘记哭了。


    真管用啊。


    裴朗宜敢怒不敢言,真怕再把她惹哭了。


    齐王殿下少年顽劣,叫喜欢的姑娘讨厌。


    追妻许久,终于抱得美人归,却没想过有这么一天,这个过程还要再来一次。


    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在湖广之地,还挺远的,所以你暂时见不到他。”


    他睁着眼说瞎话,目不转睛去看晋明琢的反应。


    晋明琢点点头,有些失落地“哦”了一声。


    还是个小姑娘,不跟她计较,裴朗宜在心中安慰自己。


    他顿了顿,妥协下来,蹲在那抬起头:“是我错的,原谅我吧?”


    颇有几分厚着脸皮跟自己的小王妃撒起娇来的意味。


    晋明琢何曾见过他这么真诚地赔罪,一双桃花眼真诚又专注地注视着她,真有几分好脾气的模样。


    “没。”晋明琢别别扭扭地说,不敢跟他对视,“我没生气。”


    这是哄好了。


    裴朗宜轻笑了一下,这才站起来,又说:“后院有秋千,你喜欢的海棠还没开,这会儿倒是有大簇的迎春,也挺漂亮。”


    刚哭过的姑娘这会儿焉焉的,瞧着好乖,闻声点点头,应道:“我下午去瞧瞧。”


    她也挺好奇这府里的花园什么样。


    “画两幅画,或是折些插在瓶里,随你怎么玩。”


    裴朗宜给她倒了杯茶:“编了花环戴在头上,我们明琢这么漂亮,戴起来定如洛神下凡。”


    虽然是夸奖的话,他怎么这么不含蓄......


    晋明琢耳朵悄悄地红了,没抬头。


    一只修长的手将茶杯推到她面前:“喝口茶顺顺气。”


    -


    裴朗宜午后回了钦天监。


    他在钦天监任监副,官位并不高,却也没有人敢说他的闲话。


    这人虽瞧着懒懒散散的不正经,没什么架子,实则脾气乖张,雷厉风行。


    更何况这位爷不是个草包,是真领过兵打过仗,战功显赫,深得皇上太后宠爱,自请上交兵权,到他们这小小的钦天监做个监副的。


    为此,还引起了一阵不小的争议,有人唏嘘,有人暗叹,但不管怎样,裴朗宜就是顺顺利利地做了这个监副。


    桌案上摆着今年的天气预测,裴朗宜翻了两页,风调雨顺,没什么大灾大旱,顺顺当当的。


    他想到了庆康一十三年的洪涝。


    那年连日下雨,各地被淹了的折子满天,最震惊朝野的还是晋原城外的那一场。


    满天的洪水,尸横遍野,百姓哀嚎,妻离子散。


    那如父亲一般,叫他敬仰的岑大人,永远地消失在了这场洪水中。


    一同死去的还有他那自小端方,风光霁月的发小,余下的是满怀仇恨,一步步走向毁灭的岑慎玉。


    还有他的妻。


    他那原本天真烂漫,无忧无虑的妻,不得已长出了羽翼,变得知道权衡利弊,谋定后动。她的郁症,她腿上的伤,她那原本明亮的,仿佛碎掉又重新拼起来的眼睛。


    可她又回到了那年。


    裴朗宜不自觉攥紧了拳头。


    她郁症复发时整天一动不动坐在那池子旁看鱼,可那时候,那鱼都还没长大。


    裴朗宜叹了口气,他急切地掐指,算不出只言片语,试了许多次,终于还是停下了。


    心乱如麻。


    “王爷,今年的农耕......”


    有底下的官员走进来,本是喜气洋洋的,见裴朗宜这副模样,愣住了。


    这人名叫付习,人跟名一样不机灵,是个书呆子,在裴朗宜手底下做事,也是倒了霉了,时长叫他捉弄。


    付习嗅到一丝不妙的气息,还是问:“王爷,怎么了?”


    裴朗宜抬头,刚刚的状态一扫而空,速度快到叫付习都有点恍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他往前走了两步,把手里的一叠纸给了裴朗宜,又恢复了喜气洋洋的表情:“这是今年的农耕预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