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第 82 章

作品:《只想将他捉拿归案

    眼前的两人如此亲昵、毫无隔阂地贴在一起,熟稔得就像心意相通的恋人。


    斐然的目光在他们身上来回扫过,眸中燃起一簇冷火。


    这架势,他和师姐看起来很熟啊。


    而且,不是一般的熟啊。


    他都没有这样……过师姐!


    这个野男人。


    他怎么敢?!


    候在一旁的桃枝看到这一幕,脸色也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她双手叉腰,气势汹汹地大步走上前,看了一眼沈容端,神情又有些忸怩。


    于是,转为狠狠瞪着这个抱着沈容端不撒手的男人:


    “喂,你搞什么名堂,身上长了虱子吗?蹭来蹭去的,像什么样子!既然没事了,就赶紧给我站起来!”


    叶和凝却像没听见似的,依旧有气无力地靠在沈容端怀里。


    长长的睫毛微颤着,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轻轻抚上沈容端的脸颊,动作柔若无骨。


    声音细若游丝,像羽毛一样,轻轻飘进众人耳中:


    “……你这个婢女……好吵闹……把她打发了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故意往沈容端的怀里靠得更紧。


    桃枝被他这句话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脸色瞬间变得和斐然如出一辙。


    她气得跳脚,张牙舞爪地扑上去,试图将这个碍眼且嘴欠的家伙从沈容端怀里扒拉出来。


    站在不远处的赵秉清,一直默默注视着这里的情况。


    看到叶和凝亲昵地在沈容端身上磨蹭,他轻轻皱起了眉。


    为什么沈容端没有推开他?


    她的脸上,反而露出了类似无奈的表情。


    她竟然,在迁就某个人。


    这是他所不熟悉的沈容端。


    但随即,仿佛是被桃枝的举动点醒了一样,他把目光如蜻蜓点水般投向了别处。


    站在原地,没有迈步。


    看着叶和凝还死死地缠着沈容端不松手,而沈容端又似乎并没有拒绝他的亲近,斐然忽然心中一紧。


    他目光闪动,猛然想起了什么,不由得朝那匹仍在一旁安然站立的丑马看去。


    只觉得心中那个不祥的预感被不断放大。


    ……这个男的,不会是皇城的那个叶少吧?


    “沈大人,”


    他赶忙上前一步,一边配合桃枝将这个没脸没皮的男人拉开,一边压低声音问道:


    “你认识此人吗?”


    沈容端微微一怔,还没来得及回答,忽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由远而近地在耳边炸响:


    “叶和凝——不要冲动——!”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道飞影疾速掠来,踏起满天尘沙。


    紧接着,“扑通”一声,水花四溅。


    又是一人一马冲进了河里。


    众人:“……”


    看来,这个渡口的道路规划,确实有点问题。


    一旁的赵秉清见又有人掉进了水里,心里一惊,迅速抓起一旁的竹竿,伸向水中捞人。


    他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在不断琢磨着刚才听到的名字。


    叶和凝。


    这个名字,他在皇城时,曾听人提起过许多回。


    他知道,他是当朝首辅叶世忠的独子。


    而沈容端,又是叶世忠的义子。


    所以,叶和凝和沈容端,应当是很熟络的。


    ……可是,会熟络成这样吗?


    会做出如此……亲密的举动吗?


    赵秉清不禁眯了眯眼睛,浑然不觉自己的眉头又紧紧蹙了起来。


    见有人落水,沈容端也来帮忙捞人。


    她与赵秉清的距离变得有些近。


    但没过多久,那人就借力攀住竹竿,一手牢牢抓住了沈容端的手,满身湿漉漉地被拉了上来。


    赵秉清不再胡思乱想,目光微闪,又默默地抱着竹竿,转身去将它放回原来存放的位置。


    叶和凝与沈容端究竟如何,与他没什么干系。


    赵秉清长长吐出一口气,像是要把心中积郁的浊气一并驱散。


    这几日冷静了下来,他觉得自己此前是鬼迷心窍。


    或许,只是因为碰巧和沈容端一起身陷囹圄过,当时他的心跳,被吓得快了些。


    他只是错把乱了拍的心跳,当作了某种信号。


    或许,他只是很感激沈容端曾经救过他。


    那块沈容端给的帕子,仔细想来,上面的字也只是寻常的祝福。


    ——马踏千里,平安顺遂。


    确实温柔且意蕴悠长。


    但再想想,这样的祝福,哪怕只是寻常朋友,都可以送上。


    沈容端给他绣那样的帕子,大概只是因为她心地善良吧。


    想到这里,他心中蓦然升起几分涩意,随即又转为了隐隐的愧疚。


    接下来他要做的事,恐怕会让沈容端失望吧。


    如今,终于到了文昌府,这是上天赐他的良机。


    苍天似乎在告诉他,他命不该绝,他坚守的东西也不该绝。


    所以,他会专心,把握这次机遇。


    此时,一个船夫正好与赵秉清擦肩而过。


    趁着四下无人注意,赵秉清迅速从袖中摸出一张薄薄的字条,连同银钱,一起悄然塞进对方手里。


    他一边紧张地观察不远处众人的动静,一边低声道:


    “送给慈幼院的林绩先生,多谢。”


    船夫看了看赵秉清,又扫了眼不远处的众人,眼神微妙。


    但看着银钱,他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将字条藏好,转身离去。


    赵秉清微微松了口气,暗暗注视着船夫的背影,目光沉沉。


    此时,沈容端正在专注地打量自己刚从河里捞上来的人。


    这个人,刚刚叫出了叶和凝的名字。


    显然,她是追寻着他,一路匆匆赶到此地。


    此人一副寻常青年男子的行装打扮,被刻意用灰涂抹过的脸庞经过河水的冲刷,不断往下淌着浑浊的水滴,显得极为狼狈。


    原本就拙劣的伪装,此时更是去了个大半。


    待看清那张脸,沈容端惊讶地愣在原地。


    钟掌珍一路同叶和凝跋涉而来,虽不至于风餐露宿,但也免不了奔波劳累的辛苦。


    不再如沈容端第一次见她时那样,粉妆玉琢,冰肌雪肤。


    可是,现在的她,却展现出一种不同寻常的风采。


    她的眼神中透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身形似乎长高了几分,变得比以前健壮了不少。


    像是经历了许多风雨。


    ——兰因公主,钟掌珍?


    ——她怎么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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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容端脑海中闪过这个疑问,随即侧头看向站在她身后,带着讪笑朝她做着“等会再解释”口型的叶和凝。


    看起来,他们是一路从皇城赶来此地。


    也没有其他随行之人,显然是偷偷溜出来的。


    看着这湿漉漉的一行人,沈容端忍不住叹了口气。


    文昌府,果然不是她的福地。


    初来乍到,便遭遇如此波折。


    叶和凝仍目不转睛注视着沈容端,目光如炬,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了她一人。


    斐然知道此人正是叶和凝之后,心情就不怎么好。


    如今看他这幅望眼欲穿的样子,更是没什么好脸色,直接横插一脚,挡在了他和沈容端之间。


    等到叶和凝看不见沈容端了,他才注意到挡在自己面前的斐然。


    连忙哑着嗓子问:


    “容端……这是谁?”


    听见这声“容端”,在场的人都默了一刻,一齐看向他。


    就连一旁正在低头想事情的赵秉清,都抬起头来,多打量了叶和凝几眼。


    ……正常人会这么叫自己义兄吗?


    不都是叫大哥、哥哥……之类的吗?


    赵秉清忽然想起那日,他同沈容端一起落水的情景。


    醒来后,他虚弱地躺在脏污的泥地上,还有蚂蚁和其他虫子在他手上爬。


    当时,沈容端正蹲在一旁,紧张地观察着外面的局势。


    他挣扎着抬起手,想扯一扯她的衣袖,和她说话。


    她一个字都没功夫听,还呵斥他,叫他安静一点。


    ……此后,他还穿了死人的脏衣服,生吞了溅着人血的饼。


    他哪有现在叶和凝这个待遇。


    这样腹诽着,他不由得又多看了一眼还要往沈容端怀中扑的叶和凝。


    素闻首辅家独子生得俊秀十分,今日一见,果然如是。


    只是,还听说他养尊处优,性情顽劣,向来都是拿鼻孔看人。


    却不知,还有这样的一面。


    ……然而,旁边的那个刚从河里上岸的人,又是何方人物呢?


    被赵秉清打量着的钟掌珍神色有些恼火,正低头不停地拧着被河水湿透了的衣裳。


    刚拧了个七七八八,又被拉上来的马蹭了一身的水,登时怒从心头起,呵斥起那匹马来。


    声音清丽,音调有些高,像少女的声音。


    此时此刻,沈容端的左耳是钟掌珍喋喋不休的咒骂,右耳是叶和凝黏黏糊糊的声音。


    她只觉得前几日的清净都是为了此刻的喧闹而设下的陷阱,直叫人目光恍恍、头脑发胀。


    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她的声音虽不大,却十分有威慑力:


    “都闭嘴。”


    这句话似乎施了某种神奇的法术,叶和凝与钟掌珍立刻齐齐噤声,乖乖上了马,紧跟着她,往城镇走去。


    因为身后跟着他们二人,沈容端便没有去可以免费住宿的官驿。


    不然,万一碰上什么官员,把偷偷跑到这里来的叶和凝给认出来,就大事不妙了。


    一行人先是经过了一家条件比较简陋的客栈。


    沈容端正欲迈步进去,却突然想起,自己还带着这两位没吃过几天苦的公主、公子。


    心中便又一叹,最终还是决定继续前行,找个条件更好的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