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第 95 章

作品:《棺椁摇梦铃

    养尸地界发生了剧烈的地动,千钧一发之际,九阴之阵被三枚的铃铛彻底封印。


    阳光洒照在紫铜色的铃铛之上,闪闪发光。


    三枚呼哧喘着粗气,双腿发软,索性就地躺倒。


    她现在躺在地上的位置,距离养尸地,只有一步之遥。


    三枚觉得自己上辈子就是一个穷凶极恶的赌徒,这辈子才总是喜欢在各种燃眉之急的时刻,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临时下注。


    就在刚才摇响铃铛的瞬间,她轻轻勾了勾尾指,其实是在暗示陆衎先把锁魂箱打开,三枚要赌一把,在封了九阴阵眼的同时,把木清梅从阵眼里给摘出来。


    所以在丢完铃铛后,她并没有立马离开养尸地,而是等到听见期待中的“砰”的一声,她就知道,不止与她神志相连的铃铛,陆衎也和她心有灵犀了。


    现在就看,锁魂箱里的小棺椁给不给力了。


    三枚歪着头,看着养尸地里浓烟滚滚,黑雾弥漫,而自己的鞋子,亦被浓烟包围,正滋啦往上冒着烟泡。


    刚才真是千钧一发,她还剩一脚没有迈出来,破瓷碗里的线香便燃烬了,差点废了一条腿。


    “我算是尽力。”


    三枚呼出一口气,听见远处传来一阵急促奔跑的脚步声,脑袋向右一转,就见陆衎眼冒火光,一脸急切地朝自己飞奔而来,速度快得都出现残影了。


    再看他攥着锁魂箱的手背青筋毕现,还没靠近,三枚就已经感受到了他浑身的怒火。


    “你——”


    “我没事!”三枚小手一抬,率先开口。


    “我——”


    “你别着急,我真的没事。”她又一次飞快地截断陆衎的话头,笑嘻嘻地看着她:“就是你之前在眧州给我买的鞋子,没了一只。”


    “现在是一只鞋子的事吗?”陆衎咬着牙,看着三枚的小脸,气得牙痒痒,又拿她没办法。


    “不是。”三枚现在特别乖顺,皱着脸看着头顶上方的陆衎,一只手捂着肚子,可怜兮兮地道:“我肚子饿了。”


    陆衎:“你真是......”


    “我现在心有余悸,全身无力,”三枚一边说一边拧着眉头,气鼓鼓地看着陆衎,“你该不会还要骂我吧?”


    陆衎还没说话,她又道:“骂就骂吧,但是骂完后,可不许打我啊。”


    总不能觉得自己太可恶了,然后又骂又打的吧?


    看着三枚躺在地上,一双无辜的杏眸会说话一样,滴溜溜地盯着你看,陆衎瞬间就被气笑了。


    “什么话让你说了,我还能怎么办?”一身的火气都让她三言两语给说没了。


    天知道刚才有多危险,那些追逐在三枚身后的浓烟有多汹涌澎湃,仿佛海浪翻天,要将人吞噬殆尽一般。


    来不及把锁魂箱里的棺椁关好,陆衎拽起背带就跳下了土坡,见三枚的脚尖差点被浓雾覆盖,吓得他腿一软,差点就跪了。


    现在看她浑身狼狈地瘫在地上,一只脚光溜溜的沾了一脚的泥土,汗流浃背的陆衎,双脚发软,由衷地感到后怕。


    算了,三枚全须全尾,没事就很好了。


    他此刻的心里充满了庆幸和感激。


    三枚不知陆衎的心路历程,见他没了发怒的样子,瞬间就洋洋得意了起来:“你还可以把我拉起来,带我去吃好吃的大肉饼!”


    “呵,”陆衎垂眸,低笑一声,呼出一口浊气,接着特别配合地弯下腰,大掌朝三枚伸去。


    “那现在,还劳烦您赏脸,让陆某为您搭把手。”


    “哈!”三枚大笑一声,脏兮兮地小手用力地拍在陆衎的掌心,拿腔拿调地道:“行吧,赏你这个脸了!”


    ——


    三枚背着锁魂箱,趴在陆衎的背上,看着他好看的侧脸,凉飕飕的光脚丫蜷了又蜷,想说她箱子里还有一双旧的麻线凉鞋。


    摸了摸鼻子,她想:算了,自己又不是很重。


    看陆衎一脸轻松惬意的神情,应该也挺乐意的。


    “你累不累,箱子还是我拿着吧。”陆衎突然侧过头,看着一脸呆萌的三枚道。


    “不用。”三枚摇头,拍了拍锁魂箱,“它现在还得缓缓,我背着反而轻松一点。”


    小棺椁不负众望,出色地完成了任务。


    令她喜出望外的是,它不仅收了木清梅的魂体,甚至还将回魂即将尸变的马大旺一家,顺利地从他们的身体里给强行拖了出来。


    怪不得养尸地最后那般地暴动,甚至都坍塌成了一个深坑。


    极端仁慈的小棺椁,对于不公不正的歪门邪道,态度还是一如既往的粗暴简单。


    就是苦了三枚和陆衎,被身后翻滚的浓烟追着跑。


    他们现在必须得快点找到黑渊的出口,按照养尸地里哗哗往外溢出的浓烟雾瘴的速度,估计没一会儿,就能将整个黑渊填满。


    “啧。”三枚啪啪敲着锁魂箱,小声嘟哝:“这个木清梅,怎么这么长时间了,还没醒?”


    虽然木清梅没有亲眼看过其他活死人的去向,也不曾见过阴谋背后的主使,但她一定知道,黑渊的出口在哪里。


    否则那些活死人是怎么被运送出去的?总不能又是凭空出现,再凭空消失吧?


    三枚大胆猜测,背后那人没有这么大的本事。


    否则活死人一旦生成,直接就被转移了阵地,哪里还用大费周章地从土里爬出来,再一步一步走出养尸地,这样麻烦?


    她自言自语嘟嘟囔囔,说话时呵出的热气,拂过陆衎的耳朵,滑过他的耳垂,再轻轻擦过他的脸颊。


    陆衎身体瞬间微颤,圈着三枚的双腿倏而用力一紧,背着三枚往上一掂,借此掩饰莫名发僵的身体动作。


    “怎么了?”三枚明显感觉到陆衎身体突然一顿,“是不是累了?”


    也是,背着她在黑渊里跑了这么久,她背上还有一个老沉老沉的锁魂箱,换了其他人早就累瘫了。


    陆衎却道:“没事,不累。”


    他摇头,身体恢复了自然,脚程反而越走越快。


    “等等。”三枚拍着陆衎的肩膀,“你先停下来。”


    陆衎:“没事,我并不累。”


    三枚:“不是,我好像听见八耳的声音了。”


    “八耳?”


    陆衎才想起来,总是与三枚形影不离的小野鸡,这次从头到尾都没守在她的身边。


    对了,他好像在黑山寨的密林里,看见有只乌漆嘛黑的小野鸡,被倒挂在蛛网上火烤。


    虽然当时情况紧急,着急寻找三枚身影的陆衎,略过八耳身边的时候,并没有错过它从眼里突然迸射出不可置信的控诉眼神。


    陆衎莫名有些心虚,生怕三枚知道他对小八耳见死不救,而有微词。


    脚下的速度放慢,他左右张望了一眼,忽而一跃而起,跳到了另一处较高的小坡上,放眼眺望。


    三枚双手撑在陆衎的肩膀上,侧着耳朵仔细听着周遭的声音。


    静谧的黑渊,除了徐徐的风声,和他们两人轻微的呼吸声,似乎并没有其他的声音响起。


    就在三枚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的时候,一声略显沙哑粗噶的鸣啼声,自头顶乍然响起。


    “嘎!”


    三枚立马循声望去,就见斜前方有一坨黑乎乎的小糊团,在朝自己极速靠近。


    看清那糊团真身之时,她瞬间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


    “这、还是我的八耳吗——”


    总是一身油光发亮、雄赳赳气昂昂的小八耳,总是骄傲地顶着自己那特立独行的紫色单冠的小八耳啊,总是斗志昂扬、睥睨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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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唯我独尊的小八耳啊......


    怎么就成了这样一幅鬼样子了?!


    通体乌黑的鲜亮小羽毛,被烧得焦的焦,掉的掉,八耳此刻身上的毛发稀疏散乱,露出了斑驳难看的肌肤和毛糙不一的绒毛。


    不仅紫色单冠焉了,它眼睛的光也暗了,嘹亮的歌喉粗噶得仿佛含了一嘴的砂砾,却还坚持不懈地用那哀戚婉转的声音,在一声声地呼唤着自己。


    “噶!!!”


    看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努力呼扇着翅膀的小八耳,三枚腾地一下从陆衎的背上直起身,眼冒怒火,叉腰怒吼:“哪个不要命的混账王八羔子,把我的小八耳害成这样的??!!!”


    “是谁!!!!!”


    ——


    三枚怒火冲天,咬牙切齿,张牙舞爪,恨不能将欺负八耳的人就地正法、碎尸万段。


    她的嘴里碎碎念不停,恶狠狠地表示一定会揪出下毒手的人,替它报仇雪恨。


    陆衎攥着拳头,心理莫名有些紧张。


    他不动声色地咽了咽口水,就怕一脸生无可恋倒在三枚怀里的小八耳,忽然一个鲤鱼打挺,怒指着自己朝三枚控诉:“就是他,陆衎!”


    虽然把小八耳困在蛛网里火烤的罪魁祸首不是自己,但陆衎当初路过它身边的时候,似乎它还没这般的狼狈凄惨。


    见小八耳确实不会说人话,而且精神显然遭受了沉重的打击,十分萎靡不振的样子,陆衎默默地松了一口气。


    他脚下一挪,后退一步,给她们一人一鸡留出了相处的空间,决定等它们都冷静下来了再说。


    转身就见裴元一脸贱兮兮地看着自己,陆衎神色立马恢复了往常的面无表情。


    “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越过裴元,看着之夜和邢正问道。


    “啪!”裴元打开折扇,扇子阻挡了陆衎的视线。


    他笑得一脸猥琐,挑着眉头,垂眸睨了眼赤脚的陆衎,又瞥了下他身后鞋子明显不合脚的三枚,意味深长地轻笑道:“呵呵。”


    “手里怎么就提着一只鞋呀?”裴元折扇轻轻拍了下陆衎垂在身侧的胳膊。


    陆衎:......


    提着三枚鞋子的手往身后一背,陆衎冷眼若有似无地扫了裴元一眼。


    “咳咳。”


    裴元顿觉头皮发麻,折扇掩唇,轻咳了几声,不情不愿地侧身一退。


    他向后撇了撇嘴,下巴朝边上佝偻着腰的小老太一点,“这个小老太私下找到我们,说能为我们带路。”


    当时陆衎从悬崖跳下黑渊,之夜目眦欲裂,慌乱失措下没有注意,竟让那两个害了三枚和小八耳的男人跑进了密林里,不见了影踪。


    等到裴元和邢正带着得救的八耳追到悬崖边的时候,只看到了两个贼人的背影。


    穷寇莫追。


    而且还是在人生地不熟的神秘山林里,邢正和裴元意见一致,决定无论如何,一定要下深渊找到陆衎和三枚。


    然而悬崖太高太过陡峭,黑山寨的寨民又百般阻挠,不管之夜搬出了陆衎大理寺少卿的身份,还是裴元亮出了自己镇国公世子的头衔,都无济于事。


    “真是穷山恶水出刁民!”裴元气得咬牙,一时却无可奈何。


    就在他们无计可施,打算破罐子破摔的时候,一个邋里邋遢的小少年,偷偷地找到了邢正,说他们知道一条通往黑渊的捷径,可以偷偷地带着他们去找人。


    于是,在这个小老太的带路下,裴元和邢正他们便找到了这里。


    陆衎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见地上歪坐着一个白发苍苍的小老太,神情呆滞地望着远处的弥漫浓烟,面上虽不显,却手脚发颤,嘴里有一下没一下地吸着旱烟。


    若是没猜错的话,这个小老太,估计是三枚之前故事里的白老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