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序掐得很用力，白荀整张脸肉眼可见的变红。


    他下意识地抓住了凌序掐住自己脖子的手，努力挤出声音：“你……你们要干什么？想动私刑吗？”


    凌序手指还在用力，直把白荀掐得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她面无表情的从上而下俯视着他：“有证据在，这算什么私刑？”


    “你的所作所为，哪怕你死一千次都不足以谢罪。”


    白荀想要反驳，但用尽全身力气也只发出了“嗬嗬”的气声。


    在一旁傻愣着的路知随也总算是反应过来，凌序这是在给他创造机会啊！


    他假模假样地凑到两人跟前，按住了凌序掐着白荀的手。


    “别冲动，别冲动，虽然总部让我们把他给处理了，但也没必要现在就动手，我还有些事想问他呢。”


    凌序看上去非常不情愿：“路局长你要问多久？”


    “很快，很快啊~不会耽误你的。”


    “好吧。”


    在路知随的这一番劝说下，凌序才终于“配合”地放开了手。


    “咳咳咳……”凌序松开手的一瞬间，白荀连忙抚着自己的脖子，躬起腰来咳了好几下。


    等他抬起头来时，路知随发现他原本白皙的脖子上被凌序掐出了几道青青紫紫的痕迹。


    他心中忍不住“啧啧”几声，这凌序下手可真狠啊，要不是他出来“阻止”，说不定她真能把白荀给当场掐死。


    被这样粗暴的对待，白荀脸上也没了惯常的笑容。他面上泛着红，眼神阴沉地盯着二人：“都想把我就地处决了……还有什么好问的？”


    “你也知道了现在总部面临着一场劫难，这劫难就是跟你勾结的那个莫桑造成的，我们想或许破解了莫桑的诡域，就能解决这场动乱……”


    路知随看着他的双眼：“所以我想问你，你知不知道莫桑的诡域究竟在哪儿？”


    白荀已经缓过劲来了，他重新靠在座位上，望着面前的两个人冷笑了一声：“原来你们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为的就是这个？还真是费尽苦心啊。”


    “也不算费尽苦心吧，我这是在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路知随道，“白家跟诡物勾结，这些年残害了那么多异能者，总部给我们下达的命令的确是要你死。”


    “但你运气很好，对总部还有点用处。要是你告诉我们莫桑的诡域在哪里，也算是建立了功劳，或许就能逃过这一劫。”


    “逃过这一劫？”白荀还没表态，凌序已皱着眉开口，“路局长，你真的要放过他吗？”


    “白家这些年做了什么，你也一清二楚，现在证据在手，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


    凌序表情严肃，声音铿锵有力，要不是路知随知道实情恐怕也会被她骗过。


    路知随轻叹一口气：“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们也没办法。”


    “就算是这样，我们也不该放过白荀，放过白家！”


    “凌序，你听我说，放过一个白荀，就能救总部千千万万人的性命，还能让人类世界重新步入正轨……这是很划算的交易。”


    “但是……”


    凌序欲言又止，看上去已经找不到什么理由反驳路知随。


    最终她冷着一张脸，对路知随甩了一句“很抱歉，我无法苟同你的想法”便大步迈出了办公室外。


    白荀一言不发的旁观全程，心里却泛起嘀咕。


    他虽然不清楚这两人到底有没有掌握他和莫桑勾结的证据，但是看凌序的表现……他怎么觉得，她好像是来真的？


    刚刚她掐他的那一下，白荀是真的觉得自己差点要往生了。


    因为办公室的门要领事人人脸识别才能打开，凌序走出办公室后并没有将门关死。


    白荀将视线转向门缝，想透过门缝偷偷看一眼凌序，没想到这一眼恰好让他对上了凌序阴恻恻的眼神。


    白荀：……


    从眼神里他能感觉到凌序恨不得将他杀了然后再碎尸万段。


    “喂，你考虑清楚了没？”


    白荀内心正处于动荡不安之时，路知随又给他下了一剂猛药。


    “凌序就在外面虎视眈眈地盯着呢，时间一长，我怕我也拦不住她。”


    白荀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表情：“既然用得上我，那你就应该好好保护我的性命才是啊。”


    “我也想啊，”路知随道，“但凌序的实力你也知道，她要真的想杀你，我多半是拦不住的。”


    “所以趁她还没闯进来之前，你赶紧交代，我也带着她赶紧离开。”


    白荀垂下眼睛，陷入沉默之中。


    路知随知道他的内心正在进行着天人交战，他也不催促白荀，就等着他做出最后的决定。


    过了几分钟后，白荀闷着声音开口：“……你真的能保住我的性命？”


    路知随也不正面回答他：“我只知道你要是再拖下去的话，凌序就真的要冲进来杀你了。”


    白荀闭了闭眼，他知道虽然他对总部有用处，但总归性命还是掌握在人家手里。


    终于，他开口了：“我的确知道莫桑的诡域在哪里。”


    路知随立即朝他倾身：“在哪儿？”


    白荀没有急着答话，他从座位上起身，迈步走到了窗前。


    位于中央区中心地带的巨大摩天轮在空中缓慢旋转，上面流光溢彩的霓虹灯照得人眼花缭乱。


    这是被视作幸存区精神寄托的存在，有了它，人类世界就仿佛还能回归到以前的繁华。


    白荀伸出食指，透过玻璃指向了某处：“就在那儿。”


    “那儿？”


    路知随跟随他的手指看了好一会才发现白荀指着的正是中心的摩天轮。


    摩天轮位于人类早期修建的一个游乐园内，路知随道：“你是说莫桑的诡域就在游乐园内？”


    白荀点点头。


    “这不可能吧！”路知随立即出声反驳，“如果是在那么显眼的地方，为什么总部一直没能察觉？”


    游乐园虽荒废多年，早已无人前往，但若是莫桑的诡域在那个位置，穹顶的雷达不可能探测不到。


    “因为它将自己的诡域隐藏起来了，让人无法探知……也让人无法进入。”


    这后半句才是他要说的重点。


    “无法进入……”路知随眉头一蹙，“难道就没什么办法吗？”


    白荀摇摇头：“或许有吧，但我并不知道。”


    他轻哼一声：“要是我知道的话，也不会让白家任它摆布这么多年了。”


    从白荀的话中听来，他家似乎还跟莫桑有什么恩怨，但路知随并不关心这些，他只想知道要怎么进入莫桑的诡域。


    既然白荀并不知道方法，他也没心情在这里多留了，当下就转身朝门口走去，准备去跟凌序好好探讨一下。


    但他才刚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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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过身去，便听到白荀叫住了他。


    “我已经告诉你们莫桑诡域的所在了，这样总部就会放过我了吗？”


    路知随想了想，到底没把话说死：“大概吧，反正短时间内应该是不会有人来找你麻烦了。”


    他这说的倒是实话。


    他要和凌序忙着分析诡域，第五分局的其他人要忙着看管异能者，而总部所有人早就被他们关起来了。


    “那样最好。”白荀道。


    路知随不再理会白荀，他推开办公室门走了出去，然后“嘭”的一声将门大力关上。


    办公室内现在只剩下白荀一个人。


    他还站在原地，一直盯着路知随刚刚离开的办公室大门，像是要穿透这扇大门直达路知随的背部。


    路知随很聪明，也是揣度人心的一把好手，可惜他在第五区那样单纯的环境待了太久。


    在揣度人心这方面，白荀感觉他还是差了点火候。


    问到了结果就马不停蹄的离开，看到他这个举动，白荀已经肯定路知随绝对没掌握自己跟莫桑勾结的证据。


    也就是说，自己被路知随摆了一道。


    想到这里，白荀面上却全无郁郁之色。


    他嘴角甚至渐渐勾勒出一个笑容。


    因为他发现路知随似乎也没看出来，他暗中留了一手。


    *


    路知随走出办公室门外时，凌序还在走廊处站着等他。


    凌序已经听到了他跟白荀交谈的所有内容，她也没问太多，只看着路知随道：“先回办公室？”


    路知随点了点头。


    两人一言不发的并肩朝楼下而去，但他们才刚刚到达二楼，便听到二楼处传来了一阵骚动。


    第五分局有几个异能者正大步往某个方向跑去。


    路知随随手抓住了一个人：“发生什么了？”


    被抓住的人停在原地，上气不接下气地开口：“崔……崔领事他失控了，那里的同事按不住他，我们正要去帮忙！”


    崔领事？


    这不是被划在最安全等级的异能者吗？


    为什么他也会突然发狂？


    路知随和凌序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疑问。


    但现在也没时间多问，两人了解情况后，便跟着几个人一起狂奔到关押崔领事的办公室前。


    他们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就抵达目的地。


    办公室门已然半开，内里无比喧哗，时不时传来打砸声和尖叫声。


    凌序从门缝往里一看，发现崔领事面容变得凶狠狰狞，正试图攻击跟他关在一起的异能者们。


    第五分局有几个人已然冲进办公室里，把他包围起来，试图将他制服。


    但他的力量实在太强，几个异能者想尽办法也没能制服他，只能让办公室里的其他人先离开这里。


    等这一办公室的人都疏散完毕后，有位异能者趁崔领事不注意时，抄起凳子给了他脑袋一下。


    崔领事的脑袋顿时变得鲜血如注。


    这一点攻击当然无法使他失去意识，但却已足够让他停手。


    他因疼痛而捂住脑袋，暂时没空攻击别人，那几位还在办公室的异能者便快速退了出来，再将门迅速锁上。


    这里就成为了一个新的单人隔离场所。


    崔领事反应过来后，跑到门前用手“砰砰”砸门试图逃脱，却也是于事无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