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不敢百分百肯定照片上的人就是凌序。


    这张照片约莫拍摄自一百年前，凌序看起来还那么年轻，会出现在一百年前的照片中也太扯了吧。


    路知随努力说服自己，这也许就是一种巧合，照片上的背影大概只是和凌序比较相似罢了。


    他给自己做了一番心理建设，然后将照片小心放好，推开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


    办公室里的凌序吃完饭后，又在低头看名单。


    路知随看到她本人便又会联想起那张照片上的背影，他赶紧摇了摇头，试图把这种奇怪的念头抛出脑外。


    因他站在门边久久不动弹，凌序有些疑惑地抬起头看他：“怎么了吗？”


    “没什么，”路知随清了清嗓子，“这么晚了你还在看名单啊，要不先休息一下？”


    凌序看了眼时间，已快到凌晨三点，要是再不抓紧时间睡觉只怕天都要亮了。


    她将手中的名单一放：“我知道了。”


    这间办公室并不算大，只有十平米不到，凌序于是将四五张椅子摆在一起，勉强当做了床。


    路知随看她没起疑，心中稍微松了一口气。他也学着凌序，在桌子的另一侧拼了几张椅子躺了上去。


    这还是两人第一次在同一个空间里睡觉。路知随将办公室的灯关上，整个办公室内便只剩了警报启动后那不停闪烁着的红光。


    他给凌序道了声“晚安”，凌序应了一声，便闭上眼睛准备休息了。


    夜已深了，大概第五分局其他人也休息了，整个空间无比安静，两人都只能听到对方浅浅的呼吸声。


    也都知道，对方并没有睡着——总部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在这个时候应该没人能睡得着。


    两人一个闭目养神，一个睁眼盯着天花板数着时间，直到几个小时后窗边的太阳再一次高高挂起。


    阳光从窗户缝隙透进来时，凌序和路知随两人几乎是同时翻身而起。


    毕竟在一个空间共处了一个晚上，两人隔着桌子看到对方的脸时，有些诡异地沉默了一会，还是路知随先开口问：“现在几点了？”


    “快七点了，”凌序看了一眼电子手表，又听了一下外面的动静，“这个时候大家应该都还在休息，要再睡一会吗？”


    “不用了，”路知随已从椅子上起身，“现在没有那么多时间给我们休息了。”


    两人将椅子归回原位，从办公室里走出来，又到厕所里简单洗漱了一番才开始工作。


    他们先到各个区域里巡查，询问了守在各个区域的人昨晚的情况，得知昨晚短短几个小时之内又新增了十多个失控的异能者，两个人面上都变得沉重起来。


    而后两人收了所有巡查人员昨晚记录的报告，看着他们跟昨晚休息的人换班后，才将报告拿到办公室里继续研究。


    凌序细细读了一遍报告，除了失控的异能者在不断增加以外，没从中看出什么特别的东西。


    失控的异能者们从失控到清醒似乎就是一瞬间的事，跟路知随说的一样，没有任何征兆可言。


    凌序眉头紧锁：“再这样下去情况只会变得越来越糟，我们得想个办法解决异能者失控的现状。”


    “嗯。”路知随深以为然。


    眼下的情况看似无解，实则两人都心知肚明，问题的源头就在莫桑身上。


    诡物生成的诡域一旦被破除，诡物就会失去所有力量，那么它也没办法再让这些异能者失去控制了。


    但是现阶段的问题跟昨天一样，他们不知道莫桑真正的诡域在哪儿。


    凌序在昨天还专门去查看了穹顶上雷达标记出的所有诡域，可是却没有一个是莫桑生成的。


    莫桑那么强的诡物，生成的诡域也一定很强大，雷达没理由会检测不到。


    凌序想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原因，要么是莫桑的诡域在沦陷区里，要么……就是有人特意将莫桑的诡域给隐藏起来了。


    想到后一种可能，凌序脑中立马浮现了出一个名字。


    “白荀。”


    路知随没懂她为什么突然提到这个名字：“什么？”


    “可以去问问白荀，”凌序道，“他们白家跟莫桑打交道多年，说不定他知道莫桑的诡域在哪儿。”


    “对啊！”路知随这几日忙得头晕脑胀，都快把这个人给忘记了。


    但很快的，他脸上又出现些许犹豫之色：“白家一直和莫桑勾结在一起，他会告诉我们诡域的所在吗？”


    “我也不知道，”凌序道，“但他也许是我们手上最后的线索了，我们必须去问问看。”


    路知随也不再纠结，点了点头后，随手拿了一份报告就跟凌序一起出了办公室。


    “你拿这个干什么？”凌序问。


    路知随简单回答了一句：“也许等会用得上。”


    凌序便点点头不再多问。


    他们还记得办公室有人脸识别系统，只有领事人才能打开，于是便先转了一圈去找俞楠英。


    白葳虽短时间内才使用过脑机，但她实际上只在总部使用过两次脑机，她又是精神科医生，凌序便将她划分在危险等级最小的那一栏中。


    她跟俞楠英、崔领事、卓然等人关在同一间办公室里。


    凌序和路知随向俞楠英说明来意，俞楠英二话不说的就同意了。


    倒是白葳听后，在一旁冷笑出声。


    但她也没说什么，只道：“祝你们一切顺利吧。”


    虽然是一句好话，但语气里阴阳怪气的程度直接拉满了。


    时间紧迫，两人也没理会白葳，带着俞楠英便直往总部最高层。


    三人来到关押白荀的办公室门前，人脸识别系统识别到俞楠英的脸后，“咔嗒”一声，门往后自动开启一个小缝。


    俞楠英虽然是最安全的那档人，但随时也有失控风险。给两人开启门后，她便回了刚刚的办公室。


    凌序将门轻轻推开，外面墙上闪烁不停的红光便溜进了屋里。


    白荀似乎在办公室内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凌序开门时便看到他正姿态优雅的端坐在办公桌前。


    红色光芒覆盖到他苍白的发丝和棱角分明的脸上，将他衬得像是从地狱而来的使者，让他看起来诡异而又妖冶。


    “两位找我有事？还是说你们查出了杀害谢医生的真凶，这是来放我自由的？”他轻声开口。


    随即他将视线放在办公室外的红色灯光上，眉头微微一挑：“都把警报开启了，看来总部是发生大事了啊。”


    凌序和路知随两人步入办公室中，把门轻轻关上，将红色灯光隔绝在了门外。


    “的确是发现了真凶，但你大概也不会有自由了。”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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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序道。


    白荀微微歪头，面上笑容不变：“我怎么听不懂你这话的意思呢？既然已经找到了真凶，为什么不能放我自由？”


    “莫桑你知道吧？”凌序也不跟他打太极，直截了当地开口，“杀谢医生的真凶就是它，总部这次的灾难也是它造成的。”


    白荀眼睛微眯，眼里闪过一道锐利的光，但他很快收敛住自己的情绪笑道：“莫桑？这名字挺好听的，是新来的异能者吗？”


    路知随对此的反应是冷哼一声：“你装什么蒜？你们白家跟诡物勾结的那点破事，总部上下早已清清楚楚了，我看你领事人的位置很快也要换人了。”


    听了路知随这番不甚客气的话，白荀也不为所动：“是吗？那你们有证据吗？没有证据的话你们现在可以离开了。”


    “看来你对自己很自信啊，这么笃定自己将痕迹都抹除干净了吗？”路知随冷笑一声，“你的确很小心，我和凌序这几天将总部翻了个底朝天，才终于发现一点点蛛丝马迹……”


    凌序眼神微动。


    要是她没记错的话，白家与诡物的勾结也只是他们推测出来的，他们根本没有找到任何证据。


    只有一个白葳能勉强称做作是人证。


    但她想路知随既然这样说了，便一定有他的道理，凌序尽量控制住表情，默不作声地等着接下来的发展。


    从路知随说出那句话开始，白荀就已经在暗中观察这两个人的表情了。


    路知随一脸的志在必得，凌序脸色平静，也看不出来什么。


    白荀心里不由地怀疑，难道真的有什么证据被这两人发现了？


    他仔细回忆了一下这些年自己的一切行动。他每次都很小心，且要反复检查确认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白荀推断，路知随这话诈他的可能性更大。


    他将身体靠在椅子上，看起来十分悠闲：“哦？是什么？不如路局长你给我看看？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还有这种东西呢。”


    路知随手里当然没有这种东西了，但他仍然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我知道你是通过脑机与莫桑联系的吧？所以我们请白医生这个异能者中最熟悉脑机的人帮忙……”


    “在她的帮助下，我们获得了这样一份记录。”


    路知随将一直攥在手里的一份报告展示在白荀眼前。


    凌序一看，那分明是第五分局的人记录失控异能者身上异常的报告。


    也就是路知随随手从办公室拿出来的那份。


    白荀原本的笑容逐渐淡去。


    他不敢确定路知随说的是不是真的，他虽然每次都删除了登入脑机的记录，但他妹妹白葳的本事他也是知道的。


    万一她真的把数据恢复了怎么办？


    路知随表面上看上去胜券在握，但其实他内心也在一阵阵发虚。


    他不确定白荀会不会相信自己，但他知道这根本上是他和白荀的一场心理博弈。


    端看谁稳得住，谁更有耐心。


    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对峙了好几秒，路知随忽然听到凌序在一旁开口。


    “那我现在开始动手了？”


    动手？动什么手？


    路知随还没反应过来时，便看到凌序朝着白荀冲了过去。


    她一手狠狠掐住白荀的脖子，看上去好像想要置他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