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第二十九朵花

作品:《那朵攀登夏天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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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媞与贺雁鸣约好上午,结果他一早打来电话,说昨晚有个孩子吃野菌中毒,送到医院,今天还要继续观察,没办法赶回来。


    贺雁鸣连连道歉:“实在不好意思,或者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再约另一个时间?”


    “没事儿,小朋友要紧,我自己找个搭子去吧。”


    若放作平时,临时去不了倒也无所谓,主要是钓鱼竿做好,攻略做好,情绪也准备到位了,不甘心不去。


    安媞踱步到周竟的边上,问:“周叔叔,你今天上午有空吗?”


    为了证明他不是退而求其次的选择,她又说:“本来我也想约你的,贺老师抢先了,既然他有事,现在邀请还来得及吗?”


    这番话听来不免有讨好的嫌疑,偏她语气里又全无谄媚。


    周竟说:“如果没空呢?”


    好哇,想反向拿捏她。


    她面露遗憾,说:“周叔叔你忙,我肯定要体谅啦,那我只好等贺老师回来了。”


    “不是要拍视频吗?可以早拍早发,走吧。”


    说得就像为了支持她的工作。


    安媞习惯性地问枳实去不去玩儿,她就像笼子关不住的鸟,每天都要放出去飞一飞。


    哪想,这小姑娘说:“我才不去当你们俩的电灯泡。”


    安媞:“?”


    枳实说:“奶奶叫我不要掺和你们搞对象。”


    安媞忙不迭捂住她的嘴。


    还好周竟不在。


    “我跟周竟是工作,不是约会!”


    枳实翻了个白眼,“谁知道你们大人是不是撒谎。”


    小孩子看事情的角度终归和成年人不同,也许枳实早察觉出他们之间氛围的异常,不过没法具体形容,她就简单粗鲁地认为他俩在“搞对象”。


    说来,最近他俩中间常夹着一个枳实,或者别的人,很少单独相处过。


    所以,会不会有些隐秘的感情,始终压抑着,没法得到释放?


    既然老天给安媞这样一个机会,干脆就不带枳实了。


    安媞对宜江镇,乃至整个玉屏县都极其陌生,不清楚贺雁鸣说的地方在哪,只知道那儿有一大片荷花,拍照很漂亮。


    她大致描述了一下,周竟便直接驱车带她前往。


    那处是水库,不到一个月前,经历连日梅雨,水位上涨,浑浊的水现在已经清澄。


    附近皆是普通农户,家家户户前的水塘里栽着荷,莲叶如盖,一片叠着一片,应了那句“接天莲叶无穷碧”。


    她想起,前不久路过过这里。


    水库归个人承包,垂钓需收取费用,安媞见岸边不少人在钓鱼,周竟征得其同意后,她上前拍摄。


    “老乡,你钓多久了呀?”


    “七八点来的吧。”


    “好钓吗?我看你这儿已经有了好几条了。”


    “看你想钓什么咯。”


    老乡热情地向安媞介绍着,水库里哪种鱼养得多,哪种鱼好吃,钓什么鱼用什么饵。


    他见她扛着一根长竹竿,说他们小时候也是用竹竿,地里刨蚯蚓当饵料,所有都是简易的,钓上来就烧火烤了吃。


    安媞笑着说:“我也是第一次,就图个好玩儿。”


    “前阵子我也看到有你这么大的年轻小姑娘来钓,提了一大桶回去。”


    “欸,周叔叔,”她戳了下周竟,“打个赌吗?”


    “赌什么?”


    “嗯……”她就是觉得光钓没意思,一时兴起,不过脑子转得快,很快说,“要是我一个小时能钓十条鱼,你就无条件答应我一个要求。”


    他闻言笑了。


    别说一个小时,给她一个上午都未必钓得上来。


    “如果你输了呢?”


    “我帮你干活一天,指哪打哪,绝不抱怨,绝不耍赖。”


    两人成交。


    安媞挑了个相对阴凉的位置,小马扎一支,绑上鱼线和鱼钩,空小药瓶当浮漂,甩开。


    还挺有模有样的。


    周竟则在旁边拍她。


    鱼口密,刚抛下去没一会儿就有鱼咬钩。


    她慌里慌张地起竿,“周竟周竟,你帮我取下来,它一直在跳。”


    他取下鱼,投进水桶里。


    她这套装备就是小物钓,钓上来的很小,比大拇指大一点儿,但她也很高兴,炫耀说:“看吧,我还挺有天赋的。”


    他严肃提醒她:“别赤手去抓线,免得被割伤。”


    若是鱼再大一点,挣扎起来,线能直接切掉手指。


    素材拍了几段,已经够用了,后面就是为了和周竟的赌约。


    有一个好开局,然而一个小时过去,就只钓上来可怜兮兮的五条。


    周竟说:“愿赌服输,具体什么时候找你,之后再说。”


    安媞:“……你不会是知道我钓不上来才那么爽快的吧。”


    “赌注是你自己下的。”


    钓“鱼”钓着钓着就翻车了。


    那几条小鱼仔连一碟才都炒不了,最后没有带走,就地放生了。


    接着去荷叶塘边拍照。


    安媞脱掉防晒外套,里面是一件编织款的挂脖吊带。前面设计成彩色蝴蝶的样式,蝶翼正好形成一个深V领,后面几根细带绑住,露出整片背部与腰肢。


    她的胸生得不大,胜在精巧且挺翘,肚脐圆圆一枚,如一角硬币,缀在腹上。她皮肤白,但不显得奶油那般腻,而是丝滑清爽的。锁骨的形状像翱翔的大雁,脖颈纤细修长,她轻抬下巴时,下颌线清晰,而腰后有浅浅的腰窝。


    不是衣衬人,而是人衬衣。


    她素来对自己的身材很满意,特别喜欢这种露肤度高的衣服,只是可穿的场合不多,今天是特地穿来拍照的。


    余光里,她从周竟脸上看到瞬间的怔忪和惊艳。


    为防看走眼,特意多停留两秒。


    没错了。


    安媞张开手臂,落落大方地踮脚转了一圈,拨了下披散的长发,眼角眉梢成画布,笑意熏染开。


    “漂亮吧。”


    是陈述,不是疑问。


    审美是主观的,她的美是客观而绝对的,因此她能如此自信。


    她不是向他征求认可,而是展示。


    并且,她的姿态里,妩媚与纯情杂糅着,全无违和,在她身上巧妙地融合。


    周竟微微敛眉,眼中的涟漪消散,再度平静无波。


    “小心些,别走光了。”


    他去找到池塘的主人,提出想包下两条小木船到池心里拍。


    安媞等在树荫下,低着头,手指翻飞,在屏幕上打着字。


    如果开了键盘音效,一定是噼里啪啦的。


    Ann:我的天呐,周竟真的是男人吗?我怀疑他是不是单身太久,憋出什么问题了。虽然我没有勾引他的意思,但是——


    Ann:他怎么做到在那样的情况下,说出让我别走光的话的?:)


    冯颖:笑死了,不然呢?他作为“长辈”,不可能说“哇,你身材好好”吧?那也太轻浮了。


    冯颖:不过,你敢说你丝毫没存那个心思?你们今天可是孤、男、寡、女哦。


    Ann:是信任。换成别的男的,要是盯着我看,我直接把他眼珠子抠出来。


    她不介意穿这样的衣服,但不代表她不介意被某些恶心的目光附着。


    换成贺雁鸣,她今天就不见得会穿这套了。


    冯颖:这不就完了,你不是一早知道他这个样子嘛。莫生气,男人怪异起来,不亚于外星生物。


    安媞没有把她的猜测跟冯颖说。


    她的第六感一向很准,大概是因为从小被追求得多,异性对她有没有意思,多相处几天,准能得出结论。


    但周竟不好说。


    那边,周竟已经协商好。


    主人领他们去池边,说水不深,他们可以自己撑篙划船进池塘。


    虽然对周竟的拍照技术不敢恭维,但实在找不到别人了,只好将就。


    安媞摘下一朵荷花当摆拍道具,或侧坐,或斜躺,或弯身拨水,叫他这样那样。


    塘里青蛙很多,他们被蛙声包围,偶尔有一两只跳起来,扑通一声响。


    太阳炽烤,鱼群、蝌蚪躲到荷叶下乘凉。有风起时,叶茎摇摆晃动,带动叶与花起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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