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红枣牛乳茶

作品:《梅园食方

    跟来祭天的老臣,一个个想劝,可面面相觑。


    区区一个小太监,陛下就算是要处置,也不该脏了手。陛下在杀鸡儆猴。这一劝,自己便往火坑里跳了。


    于是乎,向来是有本要奏的大臣,一个个噤若蝉寒。


    还是崔明端上前一步,“陛下容禀,这是臣幼时练习骑射的弓。”


    闻言,陛下又左右审视一番,“难怪,瞧着还有你崔家的家徽纹饰。朕还道是爱卿家失了窃。”


    “郡主久病,从前的弓不趁手,臣也是糊涂了,才将幼时的弓取了来……”


    “你的弓,便是最大那张,都不及往年荣安用的吧?”


    “是,郡主英姿,臣望尘莫及。”


    ……


    萧鸣笙送客,跟在一侧。看君臣客气打着太极,本来只想静静当个空气,不想也收获了意外之喜。


    皇帝话音一转,“朕记得,前些年工部制了一张弓,一直放在太和殿。朕这些年疏于骑射,辜负了良弓,随意赏人,也不定能将弓拉开。等荣安病愈入宫来,亲自去取,朝天射一弓,免得日日放在太和殿里生了尘。”


    啊?这话,是要赏她,还是不赏?


    萧鸣笙不能完全体察圣心,慌忙中去寻崔大人的目光,“臣女……”


    “臣代郡主谢过陛下赏赐。这般说来,臣亦有幸得见御弓,实是三生有幸。”


    “朕赐荣安的弓,倒叫爱卿捡了便宜。”


    天子大笑,众臣欢乐。一行人浩浩荡荡又下山去,说也奇怪,萧鸣笙这会儿又不咳嗽了,在荒地上看了好久。


    那一节蜿蜒曲折的台阶,再由上百人踩踏,也不知又要碎几块。


    谁知,小径的拐角处,又露出一片绯衣官袍来。


    萧鸣笙忽而撇过头去。


    崔明端上台阶的速度,似乎是比从前快了许多。


    到了近前,反而是有些情怯。


    萧鸣笙今日也不再同他说些客套话,“朝廷里,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案子么?”


    “郡主……”


    “我不是傻子,陛下借我杀鸡儆猴呢。”


    她瓮声瓮气,话音里不无委屈与不平。替原身委屈。萧家这些年的境况,并非无人知晓,皇帝也没有被蒙蔽。


    今日怎么就忽然要赏赐她,为她撑腰做主。原身守孝六年,她也只是往外送了几样东西,她不信靠蒲包肉与卤大鹅,就能动摇这位天子的心思?


    定是朝局的缘故。


    *


    不用两天,朝廷便有御史奏明天子,荣安郡主守孝六年,往年为着清静,也不曾修缮过。眼下暂无吉日成婚,郡主或是还要在梅花坞居住,是该修缮一番。


    朝中鲜有大臣反对,修缮的日子也极快定了下来。


    一群小太监浩浩荡荡来了,甚至还带了图纸,要在门口挖个荷花池。


    一同来的,还有崔大人。


    来的,也有工部的大人。


    崔明端同他客气寒暄几句,并不插手此事,甚至连他递来的图纸也不看。“本官受府尹大人的令,过来看看有无人生事。你我皆有公务在身,自便就是。”


    一通话,将工部的大人说得哑口无言,干巴巴笑了两声,再看着崔大人再去拜见郡主。


    萧家内院。


    今日也飘着一股香气,香浓的奶香味。


    崔明端思索片刻,像是市集里会卖的热饮,不过掺着当归独有的香气,实在辨不明白。


    “大人……”


    萧鸣笙人在风炉前,一面烤火,一面看着炉子里的东西。


    二人日渐熟悉,也没再那么多规矩,萧鸣笙没起身,反而是指着空闲的椅子,示意他坐。


    风炉搬到了廊下,脚再伸一伸,就能晒到日头。


    身上没晒到,却是能借一借炉火。


    她膝上没放毛毯,只是个小手炉,像是内廷的样式。


    崔明端拱手后坐下,盯着这手炉的时间久了,连萧鸣笙都禁不住问了一声:“这炭,有问题?”


    他难得目露一丝迷茫,回神后才摇摇头。


    “噗嗤……”萧鸣笙也难得是当着他面轻笑。“我还道是何人吃了熊心豹子胆,还敢这样明目张胆来害我呢……”


    “郡主……”崔明端低低唤了一声。能想到用炭来害人,已经不算明目张胆了。她也算是提醒了自己。


    明日就找个大夫过来,将萧家里里外外查一遍。


    眼瞅着人又沉思不语,萧鸣笙盘着炉子,遥望山林,不无遗憾告诉他:“这两日道长没来。”


    昨日,她还预备了一碗汤圆,也没吃。


    “家父是去修道了……”崔明端学着父亲的语气,到底不如父亲洒脱。“此事已了,这些日子或是回了眠山清修,郡主宽心养病就是,不必为这些琐事烦忧。”


    萧鸣笙笑笑不说话,便就着锅里的东西闲话家常,“这两日,内侍省送了些牛乳过来,我一人也喝不完,便煮了红枣牛乳茶,大人往来辛苦,不如也吃一碗。”


    风炉上,一个体型颇大的陶罐源源不断冒着香浓的热气。


    除去牛乳的香气,那股甜香来自红枣。崔明端了然。


    等分了一碗,再细瞧碗里头的枣子,像是撕开的,边缘不像是用剪子剪开的。


    “听说金克木,不宜用剪子,所以用手撕的,不甚规整。”


    萧鸣笙瞧他舀在调羹上看了半晌,也纳闷。崔大人别是个强迫症吧。


    这样的解释,崔明端喉头发痒,着实想轻咳缓解一番。“臣愚钝,若非郡主解释,只怕连田地那老牛也不如了。”


    今日的崔大人,还会讲冷笑话了。


    萧鸣笙抬头看着他,就着他的话,很是认真打量一番,这话说得不严谨。崔大人即便是牛,也不是老牛。


    大抵是她望得久了,正主的面皮也不知几时红了起来。


    “不知是如何煮的?”崔明端抿了一口,如料想中香浓,有红枣,也漂着几粒枸杞,不甜,很合他的口味。


    “做来也简单,红枣和桂圆撕开去核,加入枸杞,水三碗煮开,再加入半锅牛乳和红糖,煮开搅拌均匀。若要更香浓些,牛乳份量可多一些。”


    萧鸣笙说得仔细,崔明端颔首,耳根的燥热一点也没缓解,仿佛为窃知她的方子而羞赧。


    谁知,对面的人又不无惋惜道:“可惜了,今日道长也没来,我特意跟卢妈妈要了一个大锅呢……”


    “……”


    崔明端心头郁郁,口中的牛乳茶,似乎没那般香了。


    “库房里还有一节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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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竹筒。道长吃不够带走也是可的。”


    佳人又在伤口撒了一大把盐。崔明端能如何,将这碗八分满的奶茶一口气吃完,再厚颜将空碗递了过去,“见笑了。”


    “……”


    这倒不是见笑不见笑的事。萧鸣笙抿了个笑,似乎也摸出了崔家六郎的秉性。


    瞧着是铁面无私,于饮食之道不上心。方才,若是她没领会错,这或许就是——


    争宠。


    呦,没想到铁面无私的崔大人也会争宠呐。


    思及此,萧鸣笙觉着自己的病,都好了大半,替这位崔家六郎挽一挽面子,“这竹筒放久了,再放牛乳茶也不好,怕是会串了味。”


    “郡主说的是,臣下回带个水囊过来。”


    “……”


    不是,崔大人你玩真的呐。


    萧鸣笙笑意盈盈望着他,再说起了正事,“昨日,荀二郎来访,说起一事。城中有一位能治头疾的医者……”


    冬至日,听说的时候,萧鸣笙心里是直打鼓的。古代医术高超者,如华佗同曹操说开颅治病,即便是眼下,当真是有一位名医,也提出这个治疗方案。她也不放心给阿草用。


    不说则罢,一说崔明端也烦忧。“昨日,我已去侯府拜见过,侯爷承郡主的情,愿意派府医走一趟。”


    “但是……”萧鸣笙先替他接了下去。


    “但是,侯爷患的不是头疾。”


    外头传扬多年,忠勇侯得了头疾,一年有七八个月头疾发作,没法下榻。


    萧鸣笙有隐隐的猜测,瞧了眼崔明端,但见他眉头微蹙,多有不忍。


    “侯爷,伤了腿。”这是她说的。


    能让个戎马一生的将军接受京中无稽流言的,大抵是真相比流言更可怖。


    “嗯,府医擅长针灸。”


    二人对坐,阿草也不知是去了何处,都没听到她的憨笑。


    萧鸣笙心事重重送走人,崔明端亦不遑多让。“纵是京师没有,天下名医何其多,但请郡主勿要为此忧心才是。”


    门口的荒地,不过半天的功夫,荷花池已经初具雏形。


    也不知工部是如何存的档,这月池的形状与位置,再与改造的坡道遥相连,浑然一体。


    这是崔三爷当初的手稿。


    林大人复原过,那份简略的图纸就存在崔明端的书房里。天底下知晓这事的人,不多。


    也不知是哪位大人授意用的。


    上午挖月池,午后运来了竹子,破开去除竹节,引水进了池子。


    为了不与萧家原来的水道争水,那些人还上山重新引了一处山泉来。


    不过一日功夫,这月池,便成了。


    光是靶子,袁志先扎后立,就用了小半日的功夫。


    而今,萧家庭外翻天覆地的变幻,只需一日。


    临走前,工部的大人恭恭敬敬将图纸奉上,请袁志验收。“下官亲自看着,底下的人也都是照着图纸建的,若有什么出入或是郡主另外想添置什么,也请袁侍卫相告。”


    袁志绷着脸让他稍候。


    萧鸣笙拿着图纸,暂没看出什么不妥来,请袁志去问是否有多余的副本放这儿。


    施工图纸,可是个要紧的物证,自己万万不能再当个糊涂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