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七章 伤神思娇娥夜来访

作品:《不知殿下是女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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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亥时。


    萧镜终于打发走了洛小将军。


    她揉了揉眉心,只觉两眼有些发直。


    幸好明日休沐,不然她还真是有些吃不消。


    这也难怪。


    他二人都想着互相试探对方,说话自然需得句句谨慎。


    也不知小征关那个案子,他查着些眉目了没有。


    事情出在边境,病根却烂在朝堂,真是苦了他了。


    罢了。


    今日再见洛怀安,他倒也不是那等蛮不讲理之人。昨日在朝堂之上,他或许就是一时情急,所以什么都指着难听的说。


    改日他来世子府查案,她好生与他说道两句也就是了,总不至于真的与他猜忌至此。


    萧镜叹息一声,转身回了五味坊去。


    她前脚才刚落座,福伯后脚就跟了进来。


    “黎二娘子,秦御史家的来了,说是傍晚订了个食盒。东西原是咱们派人明早给秦府送去的,但他们管事的改了主意,就差人上门来取了。”


    萧镜眉心微蹙:“这等小事,您打发人办了就是,何必报到我这儿来?”


    福伯没说什么。


    倒是他身后忽然蹿进来一个小厮模样的少年。


    此人约莫十四五的年纪,身上穿着厚厚的夹袄,头上带着一顶蓝印花布的棉帽。


    那少年直直朝着室中奔来,一股脑地将萧镜抱了个满怀。


    萧镜眼前一亮,隔着帽子拍了拍少年的脑袋,似是嗔怪道:“真是个鬼精灵。”


    少年抬起头来看她。白皙如玉的脸上,一双杏眼明媚含娇。


    这正是秦御史的掌上明珠,与她有婚约在身的那位秦小娘子——秦妍。


    “怎么样,像个男子不像?”秦妍站起身来,盈盈转了一圈:“你可不许胡说喔,这身打扮连我爹都说像的!”


    萧镜将她上下打量了一圈,忍不住噗嗤一笑。


    秦御史说的话原本就不能当真。一旦涉及到秦家这位小娘子,那就更是半分也不能信了。


    秦小娘子生母早亡,依着秦御史那老狐狸爱女如命的性子,只怕今日秦妍穿了一身罗裙,他也能昧着良心夸出“丰神俊朗”这种话来。


    秦妍听了这笑声,当即柳眉倒竖:“世子哥哥笑我作甚!”


    “何人笑了?孤怎么不曾听见?”


    萧镜当即正色,转头吩咐候在门口的福伯:“秦小二夜半当差着实辛苦,您老快去拿些金丝鹅儿卷和牛乳茶来好好犒劳于她!”


    福伯连声应下,笑眯眯地摸着他那山羊胡,转身出了门去。


    “哼,这才像话。”秦妍轻哼一声,跽坐在了萧镜身侧。


    “说吧,今日找我所为何事?”


    萧镜说着这话,顺手拉来一张凭几放在她身后,好让这小姑娘坐得舒服一些。


    小姑娘倒也不讲什么虚礼,从善如流地倚了上去。


    “世子哥哥忘啦?爹爹每月晦望命人来五味坊递一次消息。怎么,今日没有月亮,您就不记得这是十五啦?”


    “那今日倒是什么样的消息,能劳动妍姐儿亲自走这一遭呢?”


    “当然是为了世子哥哥!”


    秦妍目不转睛地瞧着萧镜,忽然掩唇一笑,只余一双眼睛忽闪忽闪,活像一只促狭的松鼠。


    “好啊!”萧镜眉头一动,伸手就挠向了她的痒痒肉,“闹了半天,你这是忙不迭来笑话我这身打扮的!”


    秦妍一面躲闪,一面咯咯直笑:“我的好姐姐,可饶了我这回吧……”


    萧镜轻轻在她小脸上拧了一把:“下次还敢不敢了?”


    “下次的事下次再说……”


    秦妍小声嘟囔了几句。但见萧镜一声轻咳,却又立即乖巧道:“不敢了不敢了。”


    萧镜无奈一笑。


    这还真是老狐狸生的小狐狸,她拿这父女俩一点法子也没有。


    她只得佯装生气,拎过桌上的紫陶壶,替自己续上了一盏君山银针。


    “世子哥哥……”


    萧镜才刚拿起茶盏,那秦小娘子就已经巴巴地凑到了她跟前。


    她吹了吹杯中的浮沫,佯装淡然地问道:“何事?”


    秦妍伏在她耳边,小声耳语道:“其实我这次来,是因为。呃……我就是想来瞧瞧你……就是那个,你和……洛哥哥……我怕世子哥哥心里难过……”


    萧镜手上一抖,那上好的茶汤险些泼在了襦裙上。


    她将茶盏往那矮几上一放,转头对上了秦妍那双关切的杏眸。


    唉……妍姐儿哟。


    昨日洛怀安与他割袍断义,天下人都在关心其中究竟有什么猫腻。可唯有眼前这姑娘,会冒着风雪匆匆赶来,只因怕她心中难过而已。


    萧镜敛眸笑了笑,端过热茶抿了一口:“天下大势,分分合合,算不得新鲜。你自幼体弱,难为你跑这一遭。”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我虽没见过洛哥哥,但我听爹爹说以前你们很要好的!”秦妍愤愤地捏紧了粉拳,“女学里的夫子说了,正室要有容人之量。我都不介意他做小的!他怎么能对你说那种话!”


    萧镜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秦妍小脸一垮:“啊……我又说错话啦?”


    “咳,没。”


    萧镜摸出怀里的锦帕,轻轻擦了擦唇角。


    她倒也没想着别的,就是想了想洛怀安穿着一身女装拉弓射箭的模样。


    有空要是诓得他穿上一回,想来应当不错。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许久。


    直到福伯三催四请,秦妍这才被送上了转回秦府的马车,萧镜也回了世子府去。


    夜来安寝,难得好梦。


    翌日,因着休沐,萧镜难得睡到巳时才起。一时兴起,又约了王太仆家的小儿子打马球。


    用过午膳,萧镜站在穿衣镜前,看着贴身婢女替她左右忙活。


    今日涂夏休息,当值的乃是抹春。


    萧镜随口问道:“抹春,你来世子府有多久了?”


    “回殿下,十二年了。”


    “哦。”萧镜应了一声,“我记得你和涂夏是一道来的,那时候你们俩才三五岁吧?”


    “我四岁,涂夏三岁半。殿下,您转个身。”


    萧镜依言转身,由着抹春替她在腰间比划着腰带。


    “殿下您今日是怎么了,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昨日妍姐儿来瞧我了。”


    “欸,婢子听说前阵子秦小娘子病了,现下可好些了?”


    “昨日瞧着倒还是不错。”


    萧镜话头顿了顿。


    “抹春,你是不是也觉着,孤要是个货真价实的男儿郎就好了。”


    抹春手上顿了顿。


    但也只是一瞬的事儿。


    她飞快地替萧镜系上那条黑色织金暗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