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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手掐在闻春时的脖子上，另一只手血淋淋的指骨按上了她的心口。


    “夫君……”


    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痛苦，闻春时眉头拧紧，疼得冷汗一片。


    “都是老熟人了，你居然忘记我不死不灭了？选一选吧，剖出你的心，或者，我剖出她的心。”


    “林钟不要！”


    闻春逢想要上前，却被关银烛强行制止了，“危险，不能靠近她。”


    可离奇的是，黄泉的动作却凝固了，仿佛有股力量在这具躯体上与她抗衡。


    “杀、了、我，快！”


    这句话，来是真正的盛林钟。


    闻春逢的声音竟然唤醒了她的一丝神智！


    这转瞬即逝的机会来之不易，山神与汨川同时出手，从两侧迅疾地攻向黄泉。


    可黄泉身为大妖，又岂会这么轻易地被一个厉鬼反控住？


    虚空之中，一朵巨大的黑色曼陀罗从黄泉身后绽放，将盛林钟和闻春时全部吞下。


    “山神大人啊，天黑之前，我若不能在冥界看见你的心脏，就等着为她收尸吧。”


    花瓣合上那一刻，消失在虚空中。


    一声野兽般的嘶吼响彻山涧，顷刻间地动山摇，“春时！”


    山神周身释放出强大的威压，眼中全是杀意，“你们——”


    “人类，是你告诉我，这只鬼与吾妻相识，没有危害，我信了你才放她入山，可事实呢？”


    “现在，我要你们以命相偿！”


    山神并非普通的神，他们生来便野性桀骜，爱憎分明，庇佑山林却也不代表他们有着悲悯心肠。


    世间唯一所爱，只有闻春时。


    当叶河脚步凌乱地扶着伽严的武器走进木屋时，就看见众人被化神巅峰的修为压制得动弹不得。


    只有身为凡人的闻春逢未受波及，可他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刺激，跌坐在地，看着某个方向呆愣地站在原地。


    动荡中，叶河问了好几遍，他才断断续续地说出刚刚发生的事情。


    关银烛艰难地开口道。


    “山神大人息怒，闻姑娘暂无性命之忧，我有个能两全的法子救出她。”


    “说。”


    “据我所知，黄泉曾经只是个普通的凡人，生于千年之前的枭离国，她成为大妖并不是因为拥有强大的妖力，而是不死之身，可这也同样是她的弱点。”


    山神厉声问道，“什么弱点？”


    “赵姑娘看见的那个女子，便是黄泉的弱点，只要杀死她，黄泉也会灰飞烟灭。”


    “那个女子在哪？”


    山神的这一问却令关银烛沉默了，苍白着脸色不敢回应。


    因为他也不知道那个女子在哪。


    若是强行算出具体方位，只怕他，会当场毙命。


    可他不能死，至少现在，他还不能死。


    山神眼底一片漆黑，目光犹如暴风雨的前夜，冰冷的浪潮在翻涌，生杀只在他一念之间。


    “凡人，你在愚弄我吗？”


    山风怒嚎，示意着山神满腔的怒火，一旦燃烧，便是毁天灭地。


    所有人都不可能生还。


    这也是山神给出的回答，杀。


    “那就给黄泉一颗心。”


    一道声音传来，打破了这暗流涌动的紧张气氛。


    所有人都看向门口，叶河松开了囚影，脚步虚浮地走向山神。


    其他人的目光中都汇聚在这个少年身上。


    他竟然不受山神的桎梏？


    而且，竟然想要山神剜心，这是何等的狂妄！


    汨川想制止叶河的行为，这危险的境地中，一句话的差错就会给他招来杀身之祸。


    叶河，不要。


    少年似乎感受到了这目光，看向了汨川的方向。


    此后，再没有回头。


    叶河走到山神面前，“你想要找寻的神秘女子，在彼岸花之中。”


    一瞬间，凶猛的力量扼住了叶河的脖颈，“你觉得能骗我第二次吗？”


    叶河双脚离地，呼吸困难，可她却没有挣扎，以只有他们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我的心与山神大人的心，没有区别。”


    熟悉的铁锈味蔓延开来，鲜血争先恐后地从嘴角流下。


    是她咬破了自己的舌尖。


    当血液滴落至山神的手上时，熟悉的灵魂气息开始沾染依附。


    一道道画面开始不受控制地涌入山神的识海中。


    灰暗漆黑的血色天空下，一个周身几乎被被剃成白骨的小孩倒在洞门口，唯独一双眼睛，执拗而固执。


    好似黑夜中闪烁的星辰，可是这里没有没有光明，这种错误的光芒也是注定要坠落的。


    这个身受重伤的孩子，不过是强撑着一口气，离死不远了。


    偏偏，小孩不肯，咬着牙忍受着剧痛一步步向前爬，身后黑色的血流了一地。


    山神眼神中闪过错愕，明明这般痛苦，为什么，不肯赴死？


    焦土之上，被焚毁的树木冒着黑色的烟，到处弥漫着压抑的可怕气息。


    而身处此场景中的，还有从沉睡中醒来的另一个自己，他走到小孩的面前。


    他说，“昨日之因，今日之果，我在封豢山等着这一天，已万年。”


    他还说，“我们会再见的，届时，拜托你救救我的妻子。”


    后来，他剜出了自己的心，赠予了那个孩子。


    再后来，时空开始崩塌，年岁枯荣，日月倒退。


    周围环境飞速变化，原本破败不堪的树冠再次变得枝繁叶茂，太阳又一次升起在封豢山的天空。


    清风拂过，一片绿叶从树的最高点辗转飘下，绕过竹篱围绕的门扉，最后吹落在叶河与山神的面前。


    山神从那段未知的记忆中回神，这个将要被他杀死的少年有着同样执拗的一双眼。


    他是，那个孩子……


    “您该明白，您就是我，我就是您。”


    “山神大人与我，没有什么区别。”


    少年眼中的死之相预言完整地浮现出来，自己与他有着这般的渊源。


    原来，能杀死他的机遇，竟是他赋予这少年的。


    山神松开了手，同时撤去了所有的威压，叶河后退数步，猛烈地咳嗽起来。


    汨川几步上前扶住了他。


    “若、若是三个时辰之后我不能找到那个神秘女子，我会剜出我的心，只求山神大人放过我师兄他们。”


    “不，要死一起死，师兄不会丢下你。”


    叶河一只手按在还隐隐作痛的脖颈处，另一只手擦去嘴角的血迹，笑道，“师兄，你在咒我吗？”


    “我……”


    汨川提起了手中剑，山神又如何，拼着同归于尽，未必不能伤他。


    而他的师弟，一次次豁出性命去救他，他自然也不会后退。


    叶河按下雪海剑，“嘘，我们都会活下去。”


    转头看向山神，“冥界之中开着两种颜色的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