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黄泉娘娘(十八)

作品:《诛神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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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


    巨大的力道撞在汨川的怀中,二人急速地下坠,深不可测的白光覆盖了没有终点的尽头。


    不知过了多久,二人感受到一股猛烈的冲击力。


    耳边是镜子破碎的声音。


    一瞬间,他们沉了下去,很快,一圈圈水纹迅速扩散。


    湖面的一页孤舟上,撑着竹竿的少年被莫名其妙浇了一身的水。


    “呸、呸——”


    就转个身的功夫,好像有什么东西掉进了水里?


    少年站在船头,抱着怀里的竹竿,小心翼翼地往下方的水里看,从前听过老一辈的船夫讲,水里的危险比岸上更甚,什么水猴子吃人,水鬼索命之类。


    “菩萨保佑,可千万别是鬼啊,我最怕鬼了。”


    在探出头的那一刻,迎面撞上汨川抱着叶河从水里飞上来。


    “啊——”


    “鬼啊!!!”少年猛地尖叫起来,不慎踩空滑倒在船板上,看着面前湿淋淋的两个人,一黑一白……


    “黑白无常!饶了我吧,我、我一个月没洗澡了,可臭了,我不好吃,不好吃的——”


    少年哭得涕泗横流,瑟瑟发抖地乱叫一气。


    此刻,汨川拍着叶河后背的手停了下来,转头看向少年。


    叶河咳嗽着吐出一滩水,也被那吵闹的叫声吸引了过去。


    叶河环视着四周,他们正处在一个巨大的湖中,如一面光滑的镜子,蓝天倒映在船底,水草摇曳,辽阔天地下只能看见远山重叠,如梦似幻。


    一切的一切,好似阳光下的泡沫,闪烁着五光十色的绮丽,熠熠生辉。


    眼中见到的所有都好像镀上了一层绚烂的春光,怎么看都很奇怪。


    据赵天光所看见的,黄泉应该是个女子才对,为什么,这里却是个穿着短打的少年?


    汨川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虽然黄泉身在这红厄镜之中,可除了她以外,或许还有无辜之人,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可随意伤及。


    “我、我叫、叫阿水,两位大老爷定是抓错人了,我才、才十四岁,我不想死。”


    少年哭得满脸通红,伸手擦了把糊在脸上的鼻涕,好不可怜。


    叶河甩着头抖了抖身上的水珠后,转了转眼珠,黑白无常?


    凶着声音对少年道,“你说谎,生死簿上明明白白说了是此处,你如何抵赖?我且问你,你是否姓黄?”


    少年猛地摇了摇头,大声解释道,“不是我,我是寺庙的和尚在水边捡到的,所以我叫阿水,是无姓之人!”


    吓死他了,还好不是找他。


    黄姓?这不是国姓吗?


    阿水战战兢兢地问道,“我、我认识个姓黄的,带二位,嗯,额,二位鬼大爷去看看?”


    “好啊,走着。”叶河看了汨川一眼,摇了摇头示意他按兵不动,笑道,“阿水你可千万不要骗我,不然就把你丢进油锅里炸了。”


    阿水一个激灵,眼睛都瞪圆了,连忙戴上老旧的竹笠。


    只是那撑船的背影有些发抖。


    船尾处,汨川道,“他在说谎。”


    叶河拧了把衣角的水,回道,“可他的害怕不像演的,无论带我们去何处,总会是人多的地方。”


    若不物尽其用,天黑之前找到白花的难度实在太大。


    他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耗下去。


    “师弟,你为何也能进入红厄镜中?”


    “天光一早不就说了么,关银烛就是个骗子,说什么规则限制,他自己说不准已经偷偷摸摸进来了。”


    叶河的目光一直落在那个名叫阿水的少年身上,漫不经心地扯着瞎话。


    总不能告诉汨川,她会在万年之后吃下山神的心脏,吞噬他的力量,所以能进入此地。


    关银烛确实有点本事,可他那个人油嘴滑舌说起话来真假参半,教人难以捉摸。


    “叶河,不要总是把人往坏处想,关公子或许有难处。”


    “那师兄一直把我往好处想的吗?我有多好?师兄讲一讲。”


    汨川看着天上的太阳,有些睁不开眼睛。


    好像再次做起了冥界那日的梦,梦里的叶河站在夕阳下,蝴蝶吻了他垂下的睫毛。


    在他二十三年的黑白世界里挣脱出唯一的跳跃色彩。


    “在我眼里,你就是最好的。”


    两次舍命相救,叶河的对他的情意他看在眼里。


    只是他同为男人,不能回应。


    “七情六欲不是件错事,你年纪小走岔了路,回头还来得及。”


    清风拂面,叶河被太阳晒得懒洋洋地,有些不解,“师兄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你懂的。”


    叶河更疑惑了,她懂什么了?为什么要回头?


    她的身后只有悬崖,无路可退。


    随意地答道,“既然决定了,我就不会回头看。”


    算了不管了,只要能骗得汨川不与她为敌,其他的都不重要,目前看来效果不错。


    师兄挺好骗的。


    水路很长,汨川再看时,叶河眼已经睡着了。


    碧波荡漾,汨川低了头,反反复复看着竹竿掀起的那一圈圈涟漪。


    叶河一直装听不懂,是伤心了吗?


    互相装作不不知道,或许才是最好的方式。


    船抵了岸。


    阿水系好缆绳后,偷偷瞥了一眼“黑白无常”,小心翼翼道,“两位随我来吧,那户姓黄的人家就住在山里。”


    睡醒后的叶河精神好多了,蘑菇的毒性差不多被消化了。


    前方是片望不到底的森林,她跳下船,跟上少年的脚步。


    “你们这附近可有什么城镇?”


    “有,但离得远,往南走三十里路便能看见,除了城里的百姓们节日里上香外,附近不大有人家。”


    行至一处藤蔓遍布的密林时,叫阿水的少年猫着腰钻进了树丛,叶河与汨川紧随其后。


    怪异的是,二人出来时,阿水已经不见了。


    叶河指了指天空的方向,“他一定认识我们要找的人。”


    汨川准备御剑,一双手突然按在了他的腰部,身体一僵,剑身猛地一晃。


    一个剑修,竟然控制不了自己的命剑,说出去得身败名裂。


    眼见要摔下去,跳上了剑的叶河抓得更紧了,整个人从后面抱了上去。


    汨川眉心一跳,“你,下去。我记得你说过,你是一只鸟妖。”


    既然是鸟妖,飞行也不是件难事。


    叶河默然片刻后,换上一副悲痛欲绝的表情,“我本来不想说的,既然师兄问了,我也不好再隐瞒。”


    “你讲。”


    “哎,其实在昙城那一晚,商狸已经吸食了我所有的修为,如今的我什么妖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