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0 章

作品:《嫁东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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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上的光阴短暂。


    仿佛容澈的话还在耳畔,龙骧便已抵达离长安城最近的州县。


    短暂停留休整后,便泊船换马,轻装简行地赶往长安。


    连续两日的奔波后。


    东宫的马车终是再度停落在朱红的门扉前。


    银白色绣祥云纹的车帘撩起。


    江萤轻搭着容隐的掌心。


    与他先后步下车辇。


    如今尚是清晨。


    照在东宫门前的日光并不耀目。


    江萤仅是轻偏了偏脸。


    便重新抬步与容隐往游廊上去。


    “如今正是早膳的时辰。也不知道小厨房里准备了什么。”她轻眨了眨眼,偏首看向容隐:“殿下可有什么想用的?”


    容隐思忖稍顷。


    再启唇的时候语声里略带无奈:“孤离开许久,东宫里诸事堆积。如今回来,便要立即去书房议事。”


    “想来今日都不能陪般般用膳。”


    江萤羽睫轻扇,看向面前的道路:“可这好像不是去书房的方向。”


    容隐亦没有否认。


    他执起她的素手,带着她顺着这道汉白玉小径往前。


    清润的语声里带着淡淡的笑音:“即便事务繁忙,但陪般般回寝殿的时辰还是有的。”


    江萤展眉莞尔。


    也提裙跟上他的步履。


    方行至廊上。


    他们迎面便遇到匆匆而来的宫女寒枝。


    “拜见太子,太子妃。”寒枝见到他们,也匆忙停住步履,俯身向他们行礼。


    同时将手里的书信交给江萤:“这是太子妃母家送来的信笺。奴婢正想拿去给信使。”


    “我母家的信?”江萤微讶,从寒枝手里接过信笺拆开。


    她低头简单地看了看,便又看向身旁的容隐:“信上说,父亲很想念臣妾。希望臣妾能在近日里回门,与他略说上几句话。”


    父女相见,自是情理之中的事。


    容隐并未拒绝,而是温声询问她:“可要孤随般般前去?”


    他思量着道:“在晌午过后,孤应当会有两个时辰的闲暇。”


    江萤听他这般开口。


    便知道这两个时辰怕是也从繁忙公务间硬挤出来的。


    她遂摇头道:“殿下随臣妾回去,父亲未免拘谨,许多话想来也不敢说。还是臣妾独自回去便好。”


    容隐亦没有强求。


    他微微颔首,命令段宏前去备车,又执着她的手继续往前:“明日要入宫面见父皇。般般记得在黄昏前回来。”


    江萤轻轻点头:“臣妾省得。”


    *


    早膳过后。


    江萤带着贴身的侍女一同回门。


    整整两月未曾回来。


    江府的门庭倒有些焕然之感。


    泥金的牌匾补了新的金粉,朱红的大


    门刷了清漆,便连门口的石狮子也换了两座崭新的。


    雕工更为精致(),也更为威武灵动。


    江萤羽睫轻眨。


    还未细看◤()_[((),候在门前的侍女便殷勤地迎上前来:“太子妃您回来了。老爷与夫人正在花厅里等您。”


    她说着一道去遣人通传,一道引着江萤往花厅里走。


    还未行至花厅前。


    江文道便亲自过来接她。


    “般般回来了。”他站在廊前,面上的神情有些复杂:“外面炎热,先进来花厅喝杯茶吧。”


    江萤轻轻点头。


    跟着他迈过门槛,到眼前的花厅里入座。


    侍女们也很快将凉茶奉上。


    江萤浅饮了口。


    随即便也轻愣了愣。


    凉茶是根据她儿时的口味熬制的。


    没有寻常的凉茶那般苦涩,还带着微微的回甘。


    茶里还特地添置了两枚腌制过的乌梅。


    有点像是她母亲的手艺。


    江文道也看出她的讶然,便轻咳了声解释道:“知道你喜欢用这种凉茶。素娘前些日子便特地找方子学了。想着你回来的时候能够喝上。”


    江萤羽睫微垂。


    她喜欢这种凉茶并非是一两日里的事。


    但此前她的继母可从未说过要学。


    如今倏然这般示好,想必又是有事相求。


    江萤本能地想到上次父亲向她求官的情形。


    她的秀眉微蹙,将手里的凉茶放下。


    “臣妾喜欢的是母亲做的凉茶。”她语声很轻地道:“如今母亲已经离世。旁人做得再像,对臣妾而言也没有意义了。”


    江文道见弄巧成拙。


    不免也有些讪讪。


    他也将手里的凉茶搁下,转而以父亲的身份关切道:“这些时日,你在东宫里过得可还好?”


    江萤轻轻点头。


    “太子殿


    下温柔有礼,待女儿极好。”


    江文道颔首,又将话题带回柳氏身上:“你离京的这段时日。我与素娘皆很挂念你。”


    “毕竟你是高嫁,总担心你孤身在东宫里会受了欺负。”


    江萤抬眸看向他。


    隐隐觉得她的父亲今日有些怪异。


    便也思量着答道:“父亲与继母多虑了。”


    她轻轻摇头:“臣妾是嫁入东宫,并非是在东宫为婢。太子殿下素来温柔,东宫里又无其余侍妾,并无人会欺负臣妾。”


    若非要说有谁能够欺负她。


    那便唯有容澈。


    但她的父亲,应当不知道这般隐秘的事才对。


    江萤指尖微蜷,又轻声询问道:“父亲怎么倏然这般问女儿?”


    “为人父母关心子女,本也是人之常情。”江文道开口道:“素娘虽非你的生母。但这些年来也待你如亲生。你也无须对她太有芥蒂。”


    江萤这才听出他的


    () 意思。


    他似是在特地帮着柳氏说话,想要调和她们之间的关系。


    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她昔日在闺中的时候,父亲并不出面调和。


    如今她出嫁了,反倒前来游说。


    也不知是何用意。


    正当江萤心中疑惑的时候。


    却听槅扇外步履声轻轻响起。


    是柳氏亲自端着糕点行入花厅。


    她将手里的糕点放在江萤面前,面上满是笑意:“这是我跟着太子妃母亲留下的方子学的。也不知道学得像不像。”


    江萤抬眸看她。


    手里的银箸拿起又放下。


    “母亲做的糕点其实并不好吃。”她轻轻摇头:“继母不必特地去学她的手艺。”


    她说罢又抬眸看向江文道,那双墨玉似的杏眸清澈凝定:“父亲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江文道的神情有些不自然。


    但还是叩了叩木椅的俯首,轻咳了声对花厅外道:“进来拜见你的长姐。”


    话音落下。


    一名与她年纪相仿的少女随之进来。


    她身着艳丽的散花罗裙,生着与柳氏相似的眉眼。


    那双以青黛细细描过的眉毛微微挑起。


    带出几分掩饰不去的骄矜之色。


    正是她许久未见的继妹。


    江玉媱。


    江萤视线微停。


    继而红唇微微抿起。


    她还未说话,柳氏倒先打着圆场,示意江玉媱上来给她倒茶:“此前是玉媱不懂事。如今她在庄子上住了半载。也知道错了。往后定不会再犯。”


    江玉媱不情不愿地挪步上来。


    语气略有些生硬地道:“此前的事是玉媱不对,姐姐别总挂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