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5 章 姜妱没有马上见到...

作品:《不共楚王言

    《不共楚王言》全本免费阅读


    姜妱没有马上见到谢泽辉,她稍微考虑了片刻,等到再将人晾一会儿就显得有些失礼时,才点头道:“请他进来吧。”


    言罢,她整理了一下衣物,坐到了正堂上,等待来客光临。


    听侍卫所言,谢泽辉应该是今天才将将进京,沐浴后换了身衣裳,拜见皇太女时得了被封为右庶子的旨意,从东宫出来就马不停蹄的赶到了她这里。


    一路风尘仆仆,进门时就是姜妱眼睛看得见的憔悴。


    他本来就高挑削瘦,一张脸英朗清俊,这一路舟车劳顿,瘦得狠了倒是损了三分风华,瞧着远不如褚太师引人注意。


    姜妱站起来与他彼此见礼,又请他落座:“谢郎将将入京,想必十分劳累,怎么不先行歇息几日?”


    谢泽辉趁这机会抬头,自认为不引人注意的仔仔细细打量了姜妱几眼,见她双目明亮,脸色和嘴唇血色充足,神情也恬静温和,并没有那种备受苛责日夜担忧的凄惨之貌,加上他进门后的这一路,着重注意观察了这距离东宫极近的宅邸,见此处相当宽敞,摆设精致,花花草草都十分喜人,一看就是必须有人每日尽心照料的样子。


    她明显被照顾的不错,不然彼此剑拔弩张的敌国皇后,即便不是被幽禁在地牢里,也不可能活得这样精细。


    谢泽辉一边为此松了一口气,一边却又不可避免的更加担心了。


    “……我一点也不累。”谢泽辉顶着瘦的颧骨凸出,神情憔悴的一张脸睁着眼说着瞎话:“刚刚拜见了太女殿下,蒙陛下隆恩,已经授了东宫右春坊右庶子的职位,本要前往宣室殿谢恩的,只是陛下公务繁忙,怕要下午才得空,想到娘娘也在京城,于是打听了地方,这便顺路一见。”


    “是谁告诉你我住在这里的?”


    “自然是殿下……除了她之外,恐怕没哪个人敢吐露此事。”


    姜妱听罢放了心,她点了点头:“我一切都好,劳你挂念。”


    谢泽辉欲言又止,一副又许多话要说,却不知从哪里开口的模样。


    姜妱见状,率先开口道:“我抵达西京也有一月有余,不知道晋国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这个问题正中下怀,谢泽辉也顾不得会不会引起怀疑了,连忙道:“晋宫的事涉及机密,都没人敢往外传,我知


    道一点,但是也不多……只是听说皇后生了病,还在静养,一时没有出来见人。”


    这消息与殷宪所知相差无几,看来褚东阳并没有单独与谢泽辉传递过什么消息,因为以他在晋宫中的势力,知道的该更细节才是,往秦宫中传递消息或许简洁为主,但是若是私下里给儿子寄家书,以谢泽辉这十分热切的劲头,应该能问出更多。


    但是姜妱吃惊的不是这个,她有些错愕:“这么久了,还是如此么?”


    加上路上花费的几个月,这么长时间没有任何人见过皇后,联系当初失踪的事,应该有不少人起疑了,此时宣布皇后薨逝才是保全皇室名誉的最好办法吧?


    谢泽辉则满脸上写着纠结:“是,晋国的皇帝对你……还算是情深义重。”


    姜妱不对这结论做出任何评价,但是她确实惊讶于傅初鸿的选择,她原本以为,那样的人应该……


    ……罢了,现在多想无益,无论傅初鸿是个什么样的人,她难道还能回去么?


    谢泽辉见她垂下眼帘,神色似有落寞,不由有些后悔说这一句话了——她被迫背井离乡,抛下皇后的尊荣和情深义重的丈夫来到异国他乡已经够难了,自己做什么在人家心口上插一刀呢?


    “是我多嘴了,他远在千里之外,被蒙在鼓里这么久,一点忙都帮不上,有点情谊也是徒劳。”


    这话音转变之快,让姜妱被逗笑了,她歪了歪脑袋:“你怎么知道他还被蒙在鼓里?”


    谢泽辉不假思索道:“现在两国边境仍只是小有摩擦,并不曾有大的冲突,要是他知道了你现在在秦京,不说一国之君了,任何一个男人都忍不了吧?”


    姜妱发现这人虽然长得跟褚东阳很像,但是性情思想倒是跟同父异母的兄弟褚景和如出一辙,不知道是不是被保护的太好了,总是有点不符合年龄的天真——褚景和是真的年少,但是谢泽辉比褚皇后还大几岁,现在已经二十出头了,他父亲褚东阳在这个年纪都能面不改色地在家族和皇帝面前做戏两头骗了。


    也或许,褚东阳年少时也曾如此天真,只是苦难比世上任何名师和书本更能使人成长。


    谢泽辉见姜妱只是看着自己并不说话,不禁迟疑道:“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么?”


    姜妱微笑着摇头,突然道:“


    他的反应,你没有从其他人哪里得到消息么?”


    谢泽辉蹙起眉头,不解道:“‘其他人’,你指的是谁?殿下么?她不与我讨论这样的事。”


    姜妱低了低头,抬起头来却不再提这话茬了:“如论如何,还是恭喜你荣升了,右庶子是从四品下的官职,许多人一辈子都不一定能到这样的品阶,你这样年轻,未来前途可期。”


    谢泽辉却自嘲一笑:“什么前途,东宫中人才济济,几乎是个小朝廷了,我这骤然拔擢,还是公府幼子,估计要受一番白眼了,不提上峰,就算只让下属信服,都要费大功夫。”


    其实他们两人都心知肚明,谢泽辉这有些过于快速的晋升速度,与卫国公可能关系不大,还是褚东阳的特殊缘故,只是彼此都不敢贸然提这个。


    姜妱想了想道:“既然已经坐在这位子上,就该尽最大的努力把它坐稳当,旁人的白眼固然可怕,但是更可怕的不是他们这些议论是对的,因为自己的无能而永远无法摆脱么?”


    她说到这里,自己先愣了一下,停顿了片刻,才道:“就像……就像我阿弟……”


    谢泽辉似乎对这个话题或是人物格外敏感,他立即抬起了头,身子不由自主的前倾:“你是说,褚……景和?”


    姜妱点点头:“他是父亲的孩子,在晋国甚至不需要经过考核,还是幼童时身上就已经有了萌荫得来的官位,在常人还在学堂读书的年纪便能入宫陪侍在皇帝身侧,即便品级不如你现在高,也算是个天子近臣了。


    那么小的年纪,甚至还没有成年,遭受的非议更是可想而知,即便忌惮父亲不敢明面上为难,但是暗地里使得绊子却也不少,他的性子又木讷老实,不算聪慧,每日点灯熬油的用功,图得就是个勤能补拙,日子久了,我便听说他的同僚对他大为改观,说是都想不到褚太师的独子能勤奋老实到这份上……就冲这个,也要刮目相看了。”


    谢泽辉的情绪跟着姜妱的叙述而变化,一开始听到他作为褚东阳的儿子而备受优待,他是皱眉而不悦的,后来听说他受了苛待,便抿起了嘴唇,欲言又止,听到最后神情则是十分复杂。


    “他……我是说褚太师,没有管他么?有他提点或是打招呼,褚景和该是顺风顺水才是。”


    姜妱先是凝视谢泽辉,


    接着缓慢道:“他不管他。”


    “什么?”


    “太师公务繁忙,几乎不理会那孩子,连功课都不怎么关心。”


    谢泽辉看着万分震惊:“怎么会?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