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0 章 姜妱很快知道了能...

作品:《不共楚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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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妱很快知道了能在那种情况把傅初鸿叫出去的消息到底是什么。


    原定在这天上午的议谈突然取消,秦国按兵不动,晋国这边却暗潮汹涌,背地里乱成了一锅粥。


    “魏国?”姜妱念了一下这甚至有些陌生的国名。


    褚景和肯定的点了点头:“这个消息还没有传开,是我从父亲那里偷听到的——确实是魏国突然犯边,荆州那边消息不灵通,先将军报传给了东京,诸公和大皇子先一步知情,判断这事他们做不了主之后,又八百里加急把军报原封不动的送到了这里。”


    对晋国来说,这还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再坏不过的消息。


    “确实不妙,若是秦国那边知道了这件事,还不一定怎么样呢。”褚景和有些焦虑的低声道。


    姜妱却看了他一眼,不对这份担心做出评价。


    “还有和谈,”褚景和皱紧眉头:“这个节骨眼上,陛下必定是要回京的,但是和谈怎么办?以上次秦储的口风,即便要谈,也不可能在这短短几天谈拢,单是秦储还好,现在秦帝也在,难道陛下还能独自回京,把众臣留在这里面对他么?”


    看着他真心实意的为晋国担忧,再想到立场可疑的褚太师,姜妱只觉得一言难尽,褚景和生在晋国长在晋国,从身到心都是晋国名门褚氏的孩子,在可见并不久远的将来,他要如何面对自己的父亲?


    还有褚皇后,要是此刻她还活着,又会遭受到怎么样的心理折磨呢?连现在的姜妱都觉得左右为难,褚皇后夹在父亲和丈夫之间只会更加动弹不得,若再有个皇子……好吧要是有个皇子可能还好些,她有可能就不用纠结了。


    但能说褚东阳不顾及儿女就完全做错了吗?想到他年轻时家破人亡的遭遇,又怎么能指望他对晋国鞠躬尽瘁?


    姜妱一想到这些就觉得头疼。


    褚景和噼里啪啦说了一通,把心中的担忧跟姐姐倾诉出来,好不容易觉得没那么难受之后,就拍拍屁股走了,姜妱则只能待在帐中,一边陪着大公主,一边也想理一理脑中混乱的思绪。


    可惜她所处的境地比褚景和还要复杂,那一头乱麻似错综复杂的关系更加难以理清,夹在家国军政里,除了走一步看一步几乎没有别的办法。


    或许有别的办法,但是姜妱自


    认为并没有聪明到那个份上,或许换了褚东阳,他能想得出破局之法。


    魏晋两国的冲突有可能比想象中的还要严重些,因为今天傅初鸿一整天都没从御帐中出来,大臣们来来回回,几乎得用的都被召见了个遍。


    临近傍晚,姜妱带着大公主出去在营地中散步,走到离江边不远的地方却隐约看到了殷宪。


    “是,是阿宪姐姐……”公主明显既有些神往,又有些惧怕,拉紧了姜妱的手。


    姜妱却没动,因为那里不止殷宪,还有另一个人正站在殷宪边上,两人似在交谈。


    姜妱远远地望着正跟江兰泽说着什么的殷宪,脚步停顿住,犹豫了一下,还是带着傅淑宁调转方向。


    “娘娘?”傅淑宁不解的问:“我们不去跟阿宪姐姐玩吗?”


    姜妱想到昨晚上殷宪那失态的眼泪,闭了闭眼道:“姐姐有事在忙,我们……改天再跟她说话……”


    那边,曹无恙压抑着有些复杂的情绪,确定周遭没人窥视之后,以最快的速度问候了殷宪几句,然后一大一小两个人就陷入了沉默。


    最后,还是曹无恙先开了口,他轻声问道:“不知帝都中亭威侯两位老大人一向可好?”


    殷宪连忙点头:“他们很好,身体健康,只是思亲之情……也是没法子的事,阿爹也时常关照,您的信也都送到了,二老心中宽慰,也渐渐放下了……”


    别的倒还好,听到“爹爹时常关照”几个字,曹无恙忍了一下没忍住,还是从鼻腔里发出了一声冷哼。


    殷宪只觉得尴尬,头都抬不起来,以从来没有过的恭敬态度低着头低声道:“总之,他们一切都好,您不需要担心,就算阿爹不管,我也时常去探望,京中没人敢说什么闲话。”


    曹无恙神情微松,又问道:“姜家那边……”


    殷宪一下子沉下脸来,她眉头压低,立即显出了几分不善的情绪,话出口也有些冲:“他们好得很,比两位老大人好多了!”


    平时还罢了,一旦沉下脸,她这个神情跟殷溶出奇的相似,曹无恙移开了视线,口中道:“他们毕竟是……就算是有什么错处,你父亲就算了,你作为孙辈总要多照顾些才好。”


    殷宪撇了撇嘴,心中不以为然,只觉得他们过得够好了,好的自己都


    看不下去,克制着不去使绊子就已经很给面子了。


    曹无恙也只是意思一下劝上这么一句,尽了作为以前女婿的义务,也不再提他们了,刚要再说什么,却见殷溶此时面色凝重,嘴唇紧紧抿着,视线则朝前方看去。


    他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却什么都没看到。


    *


    这一次短暂的散步不了了之,姜妱害怕再碰到不该碰的人,直接回了住处,结果没想到回来了却还有人来求见。


    这个人多少让姜妱有些吃惊。


    许致比前些日子瘦了起码有一圈,虽然衣着整齐,头发也一丝不乱的束到了青玉发冠中,一看就是下了力气打扮的,但是脸上的憔悴之色却始终难以掩饰。


    姜妱还是见了他。


    许致进来之后,低着头给姜妱行了礼,之后跪坐在了一旁。


    姜妱等了片刻,还是没等到这个主动求见的人打破沉默,便先开了口:“听祁老将军说,你前阵子被卸职关押了么?”


    其实不是“前阵子”,就在今天上午他都是被禁锢的状态,直到下午才被放出来,至于官职,还要等傅初鸿的下一步命令。


    许致顿了一下,低声道:“今天下午,蒙陛下隆恩,已经解了臣的禁令。”


    “是么。”姜妱也不生气,只是淡淡的答了一句,再没有别的评论。


    魏国犯边,京城中还要靠许玉书辅佐大皇子,在没有“实质性证据”时,傅初鸿选择释放许致也是可以想到的事,没有立刻官复原职还算是顾及到姜妱了。


    许致听懂了姜妱的语气,心下就是一沉,他咬了咬牙,突然站起身来把姜妱下了一跳,接着就见他双膝跪在姜妱面前,额头磕在地上,遮住了涨的通红的脸:


    “殿下,无论您信不信,臣从无要害您的心思。”


    姜妱见他的动作,先是吃了一惊,听清他的话之后反而冷静下来,她看着正伏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男人,半晌之后终于叹了口气:“你起来说话吧。”


    许致却不起来,他只是抬起头,头一次这样毫无掩饰的直视她的眼睛,声音都有些不易察觉的颤抖,他起誓道:“若臣有伤害您的想法,必定天诛地灭。”


    姜妱先是与他对视,后来却又移开了视线,她的声音是他熟悉的那种轻柔和缓,但是


    说的话却免不了带上了一点锋芒:“你没有心思,你的父亲呢?你的家族呢?”


    许致的脸颊抽动了一下,只是出乎意料,他没有当着姜妱的面撒谎,而是实话实说道:“臣从小性情傲慢,自视甚高,自认为没有什么是臣做不到的,但是现在也不得不承认,臣能左右的不过是自己的想法和行为,至于其他人……要臣如何保证呢?”


    姜妱倒是佩服他竟然敢当着自己的面说实话:“这么说,那马镫上的手脚,你毫不知情了?”


    许致苦笑道:“您何苦挖苦臣?无论是您还是陛下,恐怕都是心知肚明——臣确实是事先知道,只是总是心存侥幸,觉得臣在身边,无论如何不可能叫您真的受伤。”


    说实话,这跟姜妱想得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