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桌上，骰盅不停摇晃，摇到某一时刻突然定住，各自掀开骰盅一角，庄子昂脸上浮现出一闪而过的惊喜。


    “你先。”祁阅盖住骰，推至一旁。


    庄子昂朝后一躺：“五个六。”


    “我去，庄哥你上来就叫这么大！”魏明远手一拍，激动得很。一般叫大骰的，十有八九会赢。


    感受到某处带刺的目光，他飞速转变阵容，指着骰盅大喊：“开，直接开，祁哥，庄哥肯定骗你的！”


    祁阅并未理会：“六个六。”


    庄子昂满脸轻松，吹响口哨往后加一个六。


    游戏进行到此，周围有人忍不住掺合：“七个六？哪来这么多六，这还不开。”


    “庄哥你钓鱼呢，是不是乱喊的，想在气势上压过祁哥。”


    祁阅觉得这言论可笑：“别，别这么说，他哪懂这招，估计手里全是六。”


    “对，全是六，你来开我。”


    “庄哥，运气这么好？”周围人半信半疑。


    “我不太相信，你肯定有鬼。”


    包厢内讨论渐激，在充满种种变数的赌局下，祁阅将烟递入口中，盯着面前两只骰盅不紧不慢道：


    “十个六。”


    他说完，身子往后一靠，周围烟雾缭绕，烟草的气息浓烈又刺鼻。


    听到出乎意料的数字，庄子昂手一紧，瞬间坐直：“啥，你叫这么大？”


    一束束目光纷纷向他投来，虽然不言，但都有想让他开的意思。


    蒋卓面露担忧，忙弯腰询问：“老大，你这有把握吗？”


    “没把握。”


    “那万一输了怎么办？”


    “输了喝酒啊，我没说规则？”


    “……”


    蒋卓收回沉默站在一旁，庄子昂踱着脚，思绪纷扰。


    “十一个六。”


    看到这操作，陆以琛不禁皱眉：“什么？你俩不会全是六吧，干脆接着叫，十二个，最多不过十四个，不过哪有这种运气？要是有，今晚去买股得了。”


    魏明远紧随其后附和：“对对，接着叫吧祁哥，这都十一个了，还怕个啥。”


    祁阅脸色一垮，厌烦道：“你俩能不能闭嘴，来，坐在我这个位置上，你来玩。”


    “不不不，您玩，您玩。”魏明远飞速摆手，打心底里畏惧。


    陆以琛轻咳几声，没再说话。


    等四周完全静下，祁阅才叫“开”。


    庄子昂揭开面前的骰盅，见其点数分布为11166，思索片刻，他屏住呼吸，瞥一眼对面五个骰子：15666。


    胜负已成定局，包厢内轰然响起掌声，赞美话术五花八门，围绕中间人一顿吹嘘。


    祁阅紧皱眉头，只觉得吵闹。


    “行了行了，吵死了，闭嘴！”他命令人群散开，将两瓶酒推至庄子昂面前，郑重道：“领罚吧。”


    庄子昂接过酒故作姿态：“切，这点小酒我能醉？”


    “庄哥你别吹嘘了，以前一瓶倒的是谁？”


    “谁啊？反正不是我。”


    “哈哈，来来来，干杯！”


    “干杯！”


    倒酒举杯，碰撞声此起彼伏，包厢内欢呼不断，好一片奢靡之景。


    夜里九点，茶桌上的酒都已见底，四周散落一地瓶瓶罐罐，一些人醉趴下，一些人站起来耍酒疯，还有一些人酒后壮胆，抱起女人在沙发上玩乐。


    魏明远半趴于桌，喝得脑子一片混乱，想起今天早上分手的事，他胡乱甩出一句：“欸，你们知道宋阮吗，那小子，居然是个txl，呃……哈哈哈……”


    他说完，拍桌呕出几口。


    “宋阮谁啊，不知道。”


    对侧一个男生似留有印象，接话道：“宋阮？他不是我们专业的吗，我还让他帮我写过小组作业。”


    “咋的，你认识？”


    “不认识，不过，长得挺娘们的，说话也磨磨唧唧，要不是成绩好，我都不想正眼看他。”


    魏明远本浑浑噩噩地趴在桌上，听到这番话，他像是找到了共同话题，兴奋地跳起来指着对方：“兄弟！跟我想到一块去了！你知不知道，他那天还把嘴凑过来亲我，他妈的真恶心，我啪一下就给推开了。”


    “我去，他为什么亲你？”


    “缺爱呗，他喜欢男的。”


    两人交谈到此，包厢内另一个男生突然猛一拍手：“嘿，我就说他是同性恋吧！他还不承认。”


    魏明远有种一时承受不过来的惊喜与诧异：“不是，你们一个两个都认识啊？”


    “看到过，第一眼我以为女的。”


    魏明远陷入恍惚，几秒后别有深意地笑了。


    “呵，他要是女的，我早就把他给上.了。”


    男生惊诧：“你还真是不挑。”


    “欸，什么叫不挑啊，人本来就长得好看，只可惜生错了性别。”


    “确实，其实男的也不是不行，还不用负责，是吧。”


    “哈哈哈，你去，你去上。”


    几个男生就此展开讨论，祁阅头靠沙发，听到零碎的聊天内容不由得皱眉。


    “偷偷聊些啥呢。”他伸脚去踹魏明远的小腿，语气散漫。


    魏明远打个激灵，屁颠屁颠地靠过来，“祁哥认识一个叫宋阮的吗，他们都认识。”


    祁阅睁眼，眸子里射出锋芒，仿佛要置人于刀架之上，“老子为什么要认识，说话给我注意点。”他只知道在学校里，没人认识他才是大忌，他不需要认识别人。


    魏明远被吓醒不少，忙鞠躬道歉：“是是，祁哥，就是我们学校的一个男生，长得跟娘们一样，还是个同性恋。”


    祁阅本有些乏味，听到描述兴致忽起，活了十九年，他倒没见过有人用这个词形容男生。


    他正思考，听见一旁的男生开口：“何止长得娘啊，简直举手投足都像女生。”


    “是女的也不会像他那样好吧，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走路永远低着个头，说话声音又小，别人打他骂他他不还手，就跟个傻子一样杵在那儿。”


    魏明远拿起酒瓶冲对方直点头。


    祁阅更有兴致了，非得见识一番不可。


    “哦？很娘是有多娘，把他带过来看看。”他撑起下巴，语气别有一番滋味，魏明远顿时面露难色，支支吾吾道：“祁哥，我这……我这刚和他分完手呢。”


    祁阅听到这话，眼里露出厌恶，“分手？你和他在一起过？”


    魏明远急忙辩解：“不是不是，我就陪他玩玩，看他那样子就知道，哪个女的愿意和他在一起，既然女的不喜欢，那他就只能找男人啰。”


    讲着讲着，他突然猛一拍手，“嘿！结果被我说中了，他还真喜欢男的！我就想陪他玩玩，假装做他男朋友。”


    “笑死我了，这货还以为遇到了真爱，死基佬。”


    庄子昂喝下半瓶酒，听到这个套路唏嘘不已：“你小子，想不到还有这一面，啧啧。”


    魏明远哭笑不得：“庄哥，我这也是没办法啊，跟朋友打赌输了，非要让我套出他是不是喜欢男的，你说我急不急，这不得赶紧想个招出来。”


    庄子昂听完，正想起身给对方竖大拇指，突然从前方传来一个声音，让全场寂静：


    “玩弄了别人的感情，你还挺自豪？”


    沙发上，祁阅手举酒杯，视线如藏有寒冰般杀气腾腾，让人不寒而栗。


    魏明远僵在原地，心想自己又有哪句话出了差错。


    眼前人的身影步步逼近，来到他面前蹲下。


    “你这种人太贱了，知不知道。”


    祁阅轻拍他的脸，语气平缓，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宣告。


    “祁哥……”与那双藏着刀光的眸子对视时，魏明远心都跳到嗓子眼了。


    下一秒，祁阅话锋一转，捏住魏明远的肩猛朝后推：“这么有趣的事，不带我玩是吧！”


    魏明远后退几步，稳住重心惊魂未定。


    回过神，他飞速凑过去迎合：“祁哥！祁哥！您说，您说您想怎么玩？”


    祁阅只笑笑，未言。


    “您不是说想看看他长什么样吗，这样吧，我把他叫来，只要他过来，随您怎么玩都可以！”魏明远点头哈腰，颤抖着拿出手机。


    听到突兀字眼，祁阅抬腿就是一脚，“怎么玩？魏明远，我连女人都没玩过，我玩男人？你觉得可能吗？”


    “那……那你想怎样，祁哥。”


    祁阅低眸沉思，脑中陡然浮现出一个有趣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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