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我不同意这门婚事
作品:《偷星九月天-战争笔记》 ”我不同意这门婚事!“
长老院,我划拉一声把椅子往后推去,起身拍桌。
齐冀就坐我旁边,像是牵住一条疯狗一样把我摁下去。
”你不同意有什么用?“齐冀低声吼道,还死死地捂住我的嘴巴。
“我有一票否决权。”我支支吾吾,吐字不清,眼睛滴流滴流地打转,笑着看向齐冀,恨不得把对方这张帅惨却一本正经到极致的脸都装进去。
“我也有,我们两个,加皇上,一共三个。”齐冀慢慢放开,低声道:“再加上同党,也压不过对面的那群老头。”
我把目光从齐冀那簇扭成麻花的眉毛,转移到对面乌压压的人。
他们有的带着兜帽,有的没带,漏出白花花的头发,或者半灰的。
嘴角发酸,想掀桌子。
悉兰帝国的遗留问题,毒瘤。
历来皇帝给长老院的权限太大了,到现今一代才开始下压,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碍于悉兰王法授予的长老院的表决权,我们这边再折腾,把屋顶掀了,也阻挡不了他们促成悉兰和卡伦卡亚的联姻。
对象是卡伦卡亚现今唯一的公主。
“此举,可以弥补皇后位置缺失,缓和我大悉兰帝国和卡伦卡亚的战事,以及.....”长桌对面首端,一白发苍苍,皱纹满脸的老人正继续往下说。
长桌另一端的皇帝抬手表示:“不需要。”
我和齐冀分作两边,颔首笑道。
皇上英明。
我们的心永远属于帝国,皇帝身边的位置,永远属于那位远去的皇后。
谁都不能坐上去。
“但是啊,我把这场联姻的好处都讲得明明白白了。”老人摊手,笑的一脸谄媚,一脸迫切:“我的皇....”
“我弃权。”浑厚的嗓音从耳边传来,皇帝说完这句话就拂袖而且,只留白色衣摆给众人目送。
“我反对。”我把黑色的反对票拍在桌上,划过去,那张黑色纸片迅速的穿过长桌,滑到长桌另一端时,老人稳稳地按住那张票,抬头迎上我的目光。
窗外风雪依旧。
“那...齐...”老人连忙避开我的眼神,带着些许期盼看向齐冀:“联姻之后,战事定会有所缓和,我们的大将军也可以轻松些,不是吗?”
老人又把鱼钩放到齐冀左边的大将军上。
大将军是个中年男子,五大三粗,一脸正气。
他抽抽鼻子,胡子都被气乱了:“我们的皇后永远是韩阙。”
韩阙是已故皇后的名字。
说完,大将军就把黑色反对票扔在桌上,转身离开。末了还甩下一句:“我宁愿和对面卡伦卡亚的人对砍。”
老人无奈摊手,戏谑道:“即便这样,票数上,我们还是很悬殊。”
“是啊是啊。”附和声此起彼伏,甚至有人建议干脆取消这该死的投票制度,直接敲定。
“那又怎样?”齐冀双手抱臂,靠在长椅上,眼神向长老院的人剜过来:“我还是弃权。”
同党见我们这般,依依投了弃权,纵容差距悬殊,但该投的还是投。
“哈哈哈你们这样好吗?”一名头发半边灰的家伙跳出来喊道:“皇帝已经走了,你们在这表忠心都没用。”
“对啊。”齐冀开始擦眼镜,这次确不是看到小孩或者女孩子紧张,而是摩拳擦掌,而后把眼镜架在窄挺的鼻梁上:“我们投我们的,你们联你们的,不冲突。”
“而且,既然你说皇帝已经走了,看不到这边。”齐冀看我起身,继续说:“那这边乱成一锅粥,打起来,把会议室拆了,他也管不了。”
“你..你们想干嘛?”长老院的人似乎预感到不对劲,起身准备离开,却见大门被人紧闭,上满三把铁锁。
门口站着一人,身高腿长像圆规,茶色头发扎成马尾。
“还能干嘛,骂人,干架,打一顿。”我笑道。
那天,长老院无人亡,但伤的伤,气的气,有的被气饱了,过了半月才缓过来。
齐冀最后也帮着我一起骂,不得不说,学指挥的骂的就是比我有文化,但我流氓起来,也是杀伤力无穷,各种肮脏词汇甩过去,对方翻词典也来不及。
翻?翻个毛线,这是我原创的。
气消了,联姻的事情在我们眼皮子底下稳稳推进,看着卡伦卡亚的大使,领着车辆来来往往,进进出出,一派祥和,边境战事也缓和了不少,齐冀和我对酒言欢的机会越来越多,掐指一算,三月底他便可以回皇城述职,定居。
我由衷地表示高兴,但这片祥和让我感觉隐隐不安。
下面好像是有脏水在流动,但我看不到,摸不着。
皇子这边确实不太好。
因为后妈要来了。
我坐下来给他开导,齐冀今天办完事也来开导。
两个从孤儿院出来的孤儿开导一个父亲健在,母亲已故的未来王储。
有些难度。
“我不要父亲..娶公主..”皇子玄颤抖着,衣摆被他攒在手心,揉了又揉,皱巴巴的。
“没事,你父亲也不想。”我看着窗外的车辆,上面标着卡伦卡亚的符号。“但这没办法,我早和你说过,理想迟早会与现实冲突。”
“婚礼的当天,以后,我不想看到那个女人。”皇子玄斩钉截铁。
齐冀向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看玄的眼角。
泪痕明显啊,昨晚肯定又去母亲的墓碑旁哭了吧。
“玄,你相信...灵魂吗?”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提起这茬。
”啊...“玄怔怔。
”皇后已故,但灵魂永远与我们同在。“我正色道。
齐冀坐下来给这小家伙擦眼泪。
是,永远与我们同在。
不是谈迷信,或者扯谎,或者瞎说,相信就是相信,活着的人需要这种东西来支撑,以前上学时,教我们的老头每年最后一节课就是谈论生死和告别。
”我们要珍惜活着的人,我相信已故的人,也会怀着同样的想法,无论是踏上前往天堂的阶梯,还是随风流浪到远方。
“我们要永远记着他们,记得他们在这世间留下的东西,记住他们给予我们的东西,继续怀揣着,走下去。”
“人类就是这样一步步走到现在的,是不是特别了不起。”
“所以啊,不要害怕。”
我们毕业当年,老教授亡故,我和齐冀每年给他上坟,我举着一把路边揪的向日葵,齐冀抠抠搜搜攒钱,去花店买了一小把满天星,插几把野花野草当点缀,两人一左一右,把花摆在坟前。
“老师,对不起,学生穷。”我道歉,满脸稚嫩,满脸诚恳:“下次给您买郁金香。”
“老师,学生也穷,不过比他好些,我买的是满天星。”齐冀站的笔直,像古松:“我希望老师看到满天星能想到星空。”
每年寒冬腊月,都是这样。
老教授离去,带走了一身的本领,学识,留下了几个学生,载着他的铮铮铁骨,继续在人世间披荆斩棘,发誓要河清海晏,要天下太平。
“可惜学生不给力,连长老院都摆不平,还有些在野党,对着权利虎视眈眈,拼命找漏洞钻。”我叹息,齐冀比我乐观,比我镇定,挥手示意我打住,毕竟皇子听着呢。
“没事来说,我们可以架空他们。”玄脑子转的很快:“联姻的事情先放一边。”
“来不及了。”齐冀侧目看见一辆华贵的马车缓缓驶进中央区,转头又说道:”但皇子加油,等您上位了,皇上,和我们这帮子老臣帮着您架空他们。“
”对,可以的。“我俯身看他:“不过我们先说好,公主以后做了皇后,你可不要去刁难人家。”
“毕竟人家也是远走他乡跑过来的,人生地不熟,身边也没有亲人.....”我继续道:“错的从来也不是她,也不应该是她。”
“嗯...”玄犹豫,想答应,也不想。
“慢慢来,等真正接触下来再说。”齐冀收拾东西准备去迎接队伍,我也跟着起身:“我打听过,这个公主人很好,单纯地像一朵没染过色的花朵。”
事实证明,公主人很好。
如果已故皇后是华贵的牡丹,那她就是纯洁的白百合。
皇帝也很帅,帅的一塌糊涂,但他更喜欢我们用“厚重”“威严”这类词来形容他。
婚礼上,大片大片的鲜花铺在两侧,香槟不要钱似的垒起来,红地毯从一段延展向另一端,看不到头,天气晴朗,微风习习,两人半跪在大祭司面前,接受仪式。
我端着一盘蛋糕,吃着嘴里的,望着右前方有半个人高的城堡形大蛋糕,而齐冀手中端着一杯香槟,在阳光下折射出金灿灿的光芒。
“咋样?”齐冀举杯似要和我敬酒。
这货知道我酒量不行还拿酒敬我。
我嗤笑一声,拖着长调:“还行。下次应该让他们再多放点糖。”
对方也非常难得地回以默契一笑————我知道他牙口不行,吃不了太多糖。
一片花瓣飘落在蛋糕上,我没在意,直接混着奶油往嘴里塞。
损友大概说的就是我们几个,平时嘴上不把关,有一搭么一搭地调侃对方,真正上战场面对敌军,对方朝自己人嘴碎一句,我们能喷回十句,顺便揍到对方连姥姥家的门都摸不到。
五月的婚礼结束,我继续我的事务,以及——皇子的课程。
对,皇帝决定再精进。
这次我没有分毫怨言,和齐冀一起扛起重担。
过了一个冬天,玄的身高抽条似地往上蹭,但不妨碍我和齐冀两个一米8的嘲笑他小兔崽子。
“我爹一米9,我以后肯定也会长那么高!“玄气鼓鼓,摔书走人。
我连忙把人捞回来哄好。
现在是课间休息时间,我双腿盘着,靠着书架看悉兰律法,绞尽脑汁钻空子,找机会削一顿长老院,玄大概是用脑过度,此刻正捧着一本插画书,看的目不转睛。
”芒雅怎么样?“我突然问道。
”母后挺好的。今年冬天估计可以给我生个小妹妹。“玄月目光停在一插画上,心思被吸引过去,随口回答。
我先是一怔,然后想起齐冀和我提过芒雅确实是有身孕,结婚后三个月,肚子就慢慢显露出怀孕迹象,但又转念感觉不对。
把皇子这几句话砸吧砸吧,我终于品出个所以然来。
”你刚刚称人家..为母后.....所以你不排斥人家了?“我笑道,把书从他手中抽离,玄心急,伸手就要抢回去,却对上我这张笑眯眯的脸:“我说的对吗?”
“.....”玄月像个凝固的石像,半响撇撇嘴:“是...”
“嗯,不错。”我把书放回他怀里:“王储就是要做到心胸宽广,大爱无疆。”
“一月份就临盆??”大将军一改往日威风,在门口来回踱步,像只找不到路的蚂蚁。
“不会啊,我算好时间了,6月份怀孕,4月份孩子....。”齐冀估摸着卡伦卡亚人体制特殊,心想孩子肯定会在花开烂漫的四月出生。
我窝在沙发里,翘着二郎腿,脚有一搭没一搭地晃动:“皇帝都没急你们急啥?”
皇帝一小时前就来了,双脚一进这门,乱成一锅粥的医师护士瞬间僵在原地,皇帝吩咐几句后马上井然有序,现在正守在芒雅身边,仪容端正,头发也每乱成一堆鸡毛,处惊不变用在他身上简直是贴合到骨头缝里。
倒是我们这帮亲信,咋咋呼呼地冲进来,不像是来看孩子,倒像是砸场子。
大将军停下乱成没谱的步子,猛地回头。
“我想把这人揍一顿。”大将军对我点名指姓:“他一向都是这么优哉游哉?”
“不,他只是一向吊儿郎当。”齐冀摸摸鼻子,看着我仿佛在说:“你认真点。”
“这不是赶上了吗?”我坐直身体,摊手,然后又瘫坐一烂泥陷进木椅里,继续翻看卡伦卡亚的书,旁边摆着一本厚厚的字典。“我现在就是想弄清楚,卡伦卡亚的女生是不是都和这位皇后一样,早产,照理来说这才....”我掐指开算:“8个月。”
“嗯,不过应该也熟了。”末了我点头补充,丝毫不慌。
“你当人家是西瓜还是葡萄?”齐冀紧绷的神经被我不着调的肆意挑拨,松懈下来,但还是在拿袖子擦眼镜。
大将军见我们一个淡定到天塌下来都不管,一个从小就有怪癖到现在都没改好,低头叹息,心道悉兰帝国这是遭了什么罪,摊上这等货色。
我没回话,注意力全在书上,眼神几乎是要透过纸张,誓必要搞出个所以然来。
没过多久,只听一声响彻天的哭声,产房前的我们刷的抬起头,对视一眼。
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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