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你不要我就不给了

作品:《皇上请自重,宫奴又媚又正经

    晓棠轻叹一声,慢慢跪下俯首道:“总归是小奴的错,小奴……”


    她没憋住,哽咽了一声,忍着哭意继续道,


    “小奴在这世上已无亲人,死也无妨。”


    “死?”李云奕倏然转身,狠狠地磨着牙,不可置信地看向晓棠,他觉得浑身僵硬,寒风吹透心脏,血都凝固了。


    好一句死也无妨。


    这个矫揉造作胆大妄为犯上作乱玩弄人心的狐狸精!每一句话都绵里藏针,末了还要重重地在他心上剜一刀……


    死也无妨。


    她要真想死,就不会故意说什么在藏书阁吃剩的穿旧的这些话,无非是要惹他怜惜。


    李云奕闭了闭眼,尽力平复心绪,荣嬷嬷也听出了晓棠的绵里藏针,急着嚷道:


    “晓棠姑娘你怎么能骗皇上!皇上!孟晓棠今日还和老奴说起孟氏一事,她说……她说……朝廷辜负了孟氏!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此言一出,真如平底惊雷,轰隆隆在众人脑中炸开,不由跪倒在地,万分惶恐。


    李云奕转头看向晓棠,目光沉沉,问她:“果真?”


    “没有!”


    自进了院子就躲在一旁的全才忽然抬起头,脱口而出道,


    “皇上!奴才一直跟着晓棠姑娘,并未听她提起孟氏!是这老妇存心陷害!”


    荣嬷嬷急道:“你你你胡说八道!我知道了,你们二人底下私通往来,有奸情!”


    李云奕冷着脸转身,一脚踹她心口上,荣嬷嬷倒在雪地里,彻底没了气力……脑中只有两个字——完了。


    “带去慎刑司。”


    李云奕不再多看那老妇一眼,梅用忙挥挥手,让侍卫赶忙将人带去慎刑司。


    院子里好歹是静了下来,风似乎是停了,只有雪静静地落下,温柔地将这世间的爱恨情仇覆盖。


    李云奕用手背揉了揉眼,似乎是有些累了。他没再多言,转身往外走去。


    走了两步又停下,回头,孟晓棠还静静地跪着,雪落在肩头,她也一动不动,似乎是要跪成一尊雕像。


    李云奕抬头看看雪,对她说道:“回去。”


    晓棠动了动,回头看了看屋内。


    “朕会着人处置。”


    晓棠鼻头一酸,头深深地埋下去,瘦弱的肩膀颤抖:“求求你不要将她扔在乱葬岗……”


    这个堂妹最怕豺狼虎豹蛇虫鼠蚁。


    李云奕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朕会命人将她葬在玉寒宫。”


    玉寒宫是未出宫的宫女们的墓地,比起乱葬岗,算是一个善终之所了,有宫人看守,清明时节可前去扫墓祭奠。


    只有奴籍和民籍宫女才可葬在玉寒宫。


    梅用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皇上都亲自发话了,梅用梅用,真是说也无用。


    晓棠冲着皇上深深地跪拜:“谢主隆恩!”


    看她比往日任何时刻都要毕恭毕敬,李云奕却没有半分消受,心头反而愈发沉重,转身就往外去。


    全才轻轻喊了一声:“晓棠姑娘快走吧!”


    晓棠回头,最后望了望屋内,咬着牙往外走去。


    皇上走得极快,却不乘御辇,梅用和全才也快快跟着,晓棠只穿着罗袜,怀里抱着那双从荣嬷嬷脚上扒下来的冬靴,亦步亦趋地小跑着。


    李云奕突然顿住,回头,沿路的宫灯映照下,只见一个单薄的人影小跑过来,又瘦又细,好似暗夜的鬼魅,风一吹就散了。


    他鼻头一酸,咬牙回身,晓棠小跑近了,又不敢靠得太近,抱着那双冬靴唯唯诺诺立在一旁。


    李云奕干巴巴地讥笑两声:“又在装。”


    说着走过去,将那双靴子从她怀里用力抽出来,狠狠摔在地上,踩了几脚。


    晓棠只是觉得有些可惜。


    李云奕又俯身捡起,左右四下张望,不远处正是一片茫茫的湖,他快步走过去,抡圆了胳膊用力一掷。


    “你不要,朕就不再给了。”


    ………


    李云奕那一扔,晓棠觉得身体里好像有什么也随着被扔了出去,不知失落在何处,心里空空的。


    李云奕说完,便决然地转身离去。


    晓棠立在原地,一直看着那茫茫的湖面,她想回藏书阁去,可她走不动。


    她的心和眼都往湖面去,随着那双冬靴一道被扔了的,到底是什么。


    李云奕离去,她没再赶上去,因为她追不上。


    他要去的是隆宁宫,她去藏书阁。


    他穿着龙靴,而她只有一双袜子。


    真的赶不上。


    晓棠在雪中立了一会儿,抬手擦擦眼,搓着手慢慢往湖边去了。


    隆冬的湖面结了冰,她试着用脚踩了踩,似乎挺结实的。只是这冰面比雪地更要冷上许多,如同刀割一般。


    她皱了皱眉,咬着牙滑下去,等她整个人都站在冰面上,却听见冰面呲啦呲啦裂开的声音。


    她忙伸手去抓岸边的石块,一只温热的手掌忽然将她牢牢拉住,一把将她拽了上来,一头撞进来人的怀里。


    李云奕忍无可忍地将她抱在怀中,深深地喘了两口气,咬牙切齿:“你要死就死远一点!”


    嗓音瓮瓮的,有温热的水滴落在她的手背上。


    晓棠一怔,甚至不敢去想这是什么。


    李云奕见她不言语,用大氅将她裹起来,一把抱起,那双脚一得了热气,周身就渐渐暖了起来。


    她不由自主地紧紧贴着他的胸膛,心跳得好似要从口里蹦出来,一张口,却只有隐忍的哭腔。


    全才和梅用就这么看着皇上路过藏书阁,最后将藏书阁抛在身后,径直回了隆宁宫。


    文墨一直没睡下,听闻今夜辛者库出了大事,这寂寂深宫,今夜无眠的恐怕不止她一人。


    宫门一道一道打开,复又关上,她的皇帝从夜色中匆匆而来,文墨站在檐下等着,她要李云奕知道,无论过去还是未来,她都永远在原地等着他。


    李云奕快步走向正殿,径直越过文墨往里去了。


    文墨脸上的笑意僵住,她看见那大氅里有一个人……纤瘦小巧的玉足轻轻晃荡。


    梅用与全才接着走了过来,梅用冲文墨客套地笑了笑:“文墨姐姐,劳您传人去备热水和寝衣。”


    全才又道:“粥也备一些。”


    “还是你想的周到!”


    “梅公公谬赞了。”


    寝殿的门咣当一声给摔上,晓棠悄悄探出脑袋,惊奇地看着这殿内的陈设。


    李云奕将她丢在床上,这褥子软得很,晓棠忙坐起身子,试着往下压了压。


    李云奕解下大氅,掀开薄幔,二话不说就将晓棠压倒,捧着她的脸用力吻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