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神色复杂文墨这才满意，皇上叫她伺候她便伺候了，将一个小丫头拿捏在手上，肆意搓圆捏扁，还是挺有趣的。


    说完了话，她便起身离开，说要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在她跟前说说话呢。


    晓棠将她送到宫门口，见她走远了，才转身回自己屋内，这个文墨姑娘不一般，在太后与皇上跟前都说得上话。


    全才应该知道文墨与皇上的渊源，晓棠去了殿内，全才正坐在地上看书，许是不识字，看得颇为费力，以至于都没注意晓棠走了进来。


    “全才。”晓棠走上前，瞧见他拿着的是小童蒙学的百家姓，不由一笑。


    全才忙放下手中的书，面上有些愧然。


    她笑了笑，唇边陷下一个梨涡，即便笑容清淡，也是温柔甜美的。


    “昨夜多谢你了。”


    全才更不敢看她了，不知她谢的是取避子汤，还是跑去隆宁宫找皇上过来的事，要是前者还能与皇上撇开关系，后者的话……


    晓棠见他有些局促，也不再说什么，指着他手中的书道:“你也开始识字了？”


    “在这藏书阁当差么，学一学总归是好的。”


    晓棠轻轻点头:“若是你不嫌弃，我可以教你。”


    全才忙站起身，抿着唇，脸都憋红了，一双机灵的眼中扑闪着亮亮的光:“不嫌弃不嫌弃，晓棠姑娘别嫌弃我太笨就好了！”


    “晓棠，你在里面吗？”


    荣嬷嬷站在殿门口，听里面有人声，便顺口唤了一声。


    她方才换了冬靴，正准备去找晓棠要封手信，再与漪兰和安平侯约定好，却瞧见隆宁宫的文墨姑娘从她屋里出来，心里顿时打起了退堂鼓。


    但如今事已临头，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景凤宫与安平侯那处都许了她好处，荣嬷嬷在宫中几十年，只有借着这晓棠才能在各个主子贵人们面前说上话，这次要是搞砸了，往后怕是再没有机会。


    晓棠听见荣嬷嬷带着些讨好的唤声，眉头微微一皱，全才见她皱眉，不由地留意。


    晓棠应了一声，反手却将全才推到书架子后，取过掸子掸灰。


    全才不知晓棠姑娘为何要他避着荣嬷嬷，不过他也没细想，便小心地缩着身子，偷偷看去，荣嬷嬷走了进来，四下张望:“你同谁说话呢？”


    晓棠拿起一本书:“看书看得入迷，念了出来。”


    荣嬷嬷干巴巴地笑了笑，微微压低声音:“那隆宁宫的文墨姑娘来这里做什么呀？皇上派她来的？”


    晓棠道:“文墨姑娘顺道过来，给小奴送些红糖鸡子补补身体，嬷嬷喜欢的话小奴给你送去。”


    “嗐！红糖鸡子？”荣嬷嬷噗嗤一声笑了，嘲讽道，“怪不得是文墨姑娘自个儿过来呢，当谁吃不起呀，真是可怜的小东西，皇上啊果真没将你放心上了。”


    全才从书缝间瞧见荣嬷嬷讥笑的嘴脸，磨了磨牙，这些没眼力见儿的，迟早有她们好果子吃！真当晓棠姑娘是吃素的。


    晓棠听荣嬷嬷这么说，面色一时黯然神伤，更是叫荣嬷嬷吃了颗定心丸，忙催促道:“你快写封手信，我给漪兰送去！”


    晓棠放下手中的掸子，小心地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荣嬷嬷，荣嬷嬷马上夺过展开看了看:“今夜子时……好，就这么定下了，可不许生什么变故！”


    “那是自然。”


    说话完又急忙将信塞了回去，晓棠瞧着她如此急切，勾了勾嘴角，笑道:“嬷嬷穿这双靴子真是好看。”


    荣嬷嬷得意地扬了扬眉，揣着信忙出去了。


    晓棠继续埋头掸着灰，边打开腰间挂着的小布袋，掏出一枚石榴糖含在嘴里，见全才走过来，也笑着给他递了一枚。


    全才接过，放到口里嚼着，跟在晓棠身后问道:“荣嬷嬷说什么呢？今夜子时做什么？”


    晓棠歪过头冲他笑了笑，却并不说什么。


    荣嬷嬷去了辛者库找到桂嬷嬷，又去了漪兰的小院里，这是为了方便安平侯来此处快活特特留的。


    一进院内，就听见屋内传来男女交合时的声儿，安平侯向来是喜欢漪兰的，荣嬷嬷与桂嬷嬷两人面面相觑，脸色红了又红，荣嬷嬷问道:“安平侯真的会把漪兰和晓棠带回府去吗？”


    果真如此，那可真是鸡犬升天。


    桂嬷嬷冷笑一声:“安平侯信口开河罢了，她们两人可是戴罪之身，安平侯是不要脑袋了才会带她们出宫。”


    这几日轮值他故意经过藏书阁，瞥见几眼，看她在院内扫雪，偶尔抬头仰望，眸光澄澈，像是冬日的初雪凝结成的。


    单薄又透明。


    特意往她胸前看去，别有一番滋味。


    光是看了这么几眼，安平侯毕岚早已心驰神荡，眼下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