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送药

作品:《皇上请自重,宫奴又媚又正经

    沉沉睡了一晚的晓棠照例如常地醒来,身子就跟散了架似的,但腹痛已减弱许多。


    她撑着身子坐起,动了动,身下一片黏腻,叫人十分难受,她起身去柜中取出一件洗净的旧衣裳。


    拿过剪子裁开,针线翻飞间,一刻的功夫就做好了月事带,再取了草纸塞进去,左右拉扯数下。


    这些女子的秘事,娘亲早早地就教过她,不过昨晚皇上突然过来着实吓了她一跳。


    背着皇上让全才去太医院取药材,这在紫禁城是多大的僭越之罪啊!


    除了僭越,皇上一定从心里会重新审视她一番,她有些害怕,便借着葵水来的时机再诓一诓他,还试探了一番皇上对她的心意……以及容忍。


    皇上轻唤名字那一刻的震颤与温柔似乎还回荡在耳畔,真实又缥缈。


    晓棠心事重重地去换了衣裳,如今她唯一能保守的就只有这颗心了,在目的远未达到之前,不可轻易交付。


    又将昨日那双改了大小的冬靴包好,拿去送给荣嬷嬷了。


    荣嬷嬷一看到靴子笑得眼睛都瞧不见了,一边说着好好好,一边将脚套进去试了试。


    不大不小正合适,踩了踩,软绵绵热乎乎的。


    晓棠瞧着那后跟那处闪过的红色石榴花,不由垂下眼去,心里格外不舒服。


    “嬷嬷,什么时候能带我去见见漪兰?”


    荣嬷嬷坐下,笑了笑:“这事儿好办,我今天就去探探,对了,皇上这些日子怎么都没来了?”


    晓棠轻轻垂下眼,有些脆弱的讷讷道:“后宫佳丽无数,皇上不来也是寻常。”


    听她这么说,荣嬷嬷有些忐忑不安的心才稍稍落下。


    又对晓棠道:“你写封信,嬷嬷我顺便给你带去,也好叫漪兰放心,把何时何地见面也写上去。”


    晓棠对荣嬷嬷轻轻一笑:“还是嬷嬷想的周到。”


    明明是一个逆来顺受的小丫头,可这笑得让她心里有些发慌。


    荣嬷嬷觉得自己真是越来越讨厌这个孟晓棠了,所幸,很快她就不会再在自己跟前招摇了。


    晓棠出了荣嬷嬷的屋,刚经过前院的回廊,就见一个人影慢慢朝自己走来,有几分熟悉。


    晓棠顿住,直到那人走近前了,收起伞,她才忙给来人福身:“小奴见过文墨姐姐。”


    文墨独身一人过来,皇上的心思她最懂不过了,派心腹照顾这个小宫奴,又不想叫人抓住把柄,古时有金屋藏娇,这个“藏”字最为有趣,也最叫男人心驰神荡。


    连皇上也概莫能外。


    文墨热络地笑了笑,拉过她的手,低声道:“皇上叫我过来的,去你屋里说话。”


    晓棠规矩地点点头,任由文墨拉着她,上回她与这个文墨姑娘打了个照面,就知她不是好相与的,皇上亲自叫她过来,在皇上心中定是有些地位的。


    进了屋,文墨将披风解下,从手里的提着的匣子里取出些红糖、鸡子,并一些药材。


    笑道:“梅用和我说了,你天葵来得太迟,许是这两年调养失当,这红糖鸡子你平日里煮了吃,还有这个……”


    文墨将药材和一些干货推到她手边:“血蛤、人参、鹿茸,都是格外补气血的,你每日都吃,好好补一补。”


    晓棠是在宫中两年,但之前好歹也做了十多年的明月州刺史嫡女,这些活血的药材本就不能在女子月事服用,若用了,轻则葵水绵延,重则血崩伤身。


    别人的狠是狠在明面上,最怕的就是如文墨一般,笑着送你去死。


    晓棠眼眸微微一动,像是头一遭见过这般多的好东西,忙要起身给文墨福身。


    文墨心中看她不起,但还是装模作样地扶住她:“不用行这样的礼,梅用与我也算是隆宁宫多年的同僚,他交代的事,我自然是能帮就帮。”


    晓棠心中了然,若是没有皇上的旨意,文墨这位隆宁宫御前说得上话的宫女,怎么可能自降身份来藏书阁呢?


    她话里话外,都刻意避开皇上。


    女子的心思说好猜也好猜,不过是痴恋与嫉妒罢了。只是晓棠想不到,她会这般阴狠。


    文墨见晓棠一双水光潋滟的眼眸盯着那些药材看,眼巴巴的,藏书阁没什么好东西,她又是贱籍,自进宫之日起就被人踩在脚底下,得了这些好物,定是感激涕零。


    眼皮子浅的玩物。


    文墨心中冷嗤一声,这小宫奴身子本就弱,虚不受补,又正值月事,服下这些活血滋补之物,积热化火,热迫血行……有个什么万一……


    到时候可与她没什么关系,要怪就怪她自己贪嘴。


    文墨又和这个小宫奴说了一会儿话,晓棠在她跟前却无话可说,她的言词间极力展示着在隆宁宫如何御前伺候,如何日日都能与皇上说得上话,还提到了太后。


    晓棠垂下睫毛,认真地听着,却并无一丝羡慕嫉妒之意,如今的她能去的地方太少了,只能借着旁人偶然的闲聊才能梳理出这紫禁城里的人物脉络。


    李炽可是皇后娘娘的兄长,世袭的镇国公。


    她光有与皇上的欢爱还不够,日子一长,皇上的新鲜劲儿过去了,她还是那个一无所有任人践踏的宫奴。


    至少要在皇上腻味之前,先想法子逃离这凄清的藏书阁。


    “慈宁宫那处,我可是要常常过去的,皇上每日吃了什么召幸了何人,都是由我在其间通传。”


    晓棠深深地哦了一声,抬头朝外望望,满目艳羡:“文墨姐姐真是好福气。”


    “可是像皇上临幸宫女宫奴这些事,我就不便与太后说了……”文墨神秘地说着,压低了嗓音,


    “太后还是皇后那会儿,一个小宫女爬龙床都怀上了,硬生生是叫她给发难,杖毙宫道,一尸两命,惨不忍睹。”


    虽然知道文墨是故意说这事,好叫她不要生什么妄想,但晓棠听着,背上仍旧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