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手控瑄王想砍阮钰双手
作品:《仵作娇娥》 在大理寺做挂名仵作,在其位谋其职,哪有挑拣的道理,阮钰便是心里不满也得认下,“罢了,如今只得勤恳办差。”
张齐心知此番对不住她,干咳几声将话头扯回案子,“验尸除了看死者伤情,不是还要看案发现场吗,需不需要我派几个人给你?”
“我一个当仵作的哪需人差遣,寻一人指明现场便是”,阮钰收拾好箱笼挎到肩上,顿了顿扭头叫住张齐,“待国公夫人情绪稳定了,大人且去问问,将死者生辰八字给我。”
“你要死者生辰八字作甚?”
“今儿运势不佳,算算死者是否妨碍我,平一平凶煞。”
“哎,捎带算算,妨碍我不,俺今儿右眼皮一直跳”,张齐深知她卜卦灵验,寻死者生辰八字是顺手的事儿,便点头答应。
“老规矩啊,一卦十两,概不赊账。”
“掉钱眼儿了你,赶紧查看现场,查不出案子,咱们都得吃挂落”,张齐抬手虚点了阮钰几下,指派一差役领着她到主殿案发现场。
阮钰行至玉琼殿主殿,推开殿门,殿内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
殿门大敞,飞雪迎风灌入,四周窗棂紧闭,殿堂西北方位一大滩殷红血泊,血泊中拖出一道血痕直入殿中央温泉池内,满池血色,阴湿之气弥漫,混淆的腥臭血气让人胃里翻腾。
差役下意识捂住口鼻,抬手一指,“尸体在那池子中发现,玉琼殿门窗紧闭,行宫掌事嬷嬷管着钥匙,大人已盘问过,那钥匙未离嬷嬷视线,也不知凶手是如何进的殿内。”
天色渐昏,她一手端着烛台,绕着血池查看,池中银光微闪,她唤守门差役捞出池中闪着银光之物,竟是一短匕。
血水淋淋,阮钰掏出巾帕裹住手中匕首,短匕开刃寒光烨烨,锋利无比。
殿堂窗棂染上暮色,殿内昏暗,即使点了灯烛亦难辨细微之处,她搜寻一圈只得作罢,将匕首揣入袖中,欲将匕首呈给张齐寻问出处。
跨入偏殿门槛,见尸首旁侧背对殿门站着位风光霁月的男子,阮钰凑近张齐一侧好奇道:“见殿外来了都察院不少差役,他们可是要和大理寺一起查案?领头的是哪位大人?对了,温泉池发现了一把匕……”
张齐伸手攥住她,挪步将她挡在身后,压着嗓子焦急道:“赶紧走。”
见都察院的人不知何时拔刀堵在门口,阮钰心知不妙。
尸首侧边的男子将手中捏着的盖尸布放下,将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浸润入木盆清水,水中浮有紫菊,偌大的殿堂只有浇水净手的声音,纤长瓷白的手从盆中拿出,接过侍从呈递的巾帕仔细擦拭。
良久,那双手的主人扭头看向阮钰方向,温润富有磁性的嗓音在殿内回荡。
“便是你索要国公府嫡小姐的生辰八字?”
“是”,阮钰垂首应答,心头疑惑不解,拧眉看向张齐,却见对方双腿直打颤,直觉要坏事儿。
偏殿内带刀侍从不等阮钰反应,一手扣住她脖颈,将她右手钳制反摁在背,她袖中兜着的匕首和三枚古币滑出,咣当声响,侍从见状手中长刀一横,刀刃距她脖颈仅隔着一寸。
她垂眸瞄了一眼颈侧长刀,狠狠吞咽几口唾沫,带了一丝颤音,“大哥这刀您拿稳,可千万别哆嗦……都察院的大人,属下不知犯了何错,为何拿小的?”
谢云亭居高临下,走至她面前,接过侍从呈递的匕首,“私带匕首入行宫,索要死者生辰八字,你还不知错?”
阮钰被侍从压着臂膀,垂首只能看见来人玄色五爪蟒袍边角,乃是亲王常服,呼吸徒然一窒。
此刻出现在行宫的亲王,除了死者未婚夫瑄王谢云亭,还能是谁?阮钰胸口憋了一口郁气,心道今儿真是寸儿娘亲叫寸儿,寸到家了。
谢云亭抬脚踩上散落的三枚古币,他微微倾身,目光落在阮钰冻红的指尖,嗓音温润低沉,“三枚古币润泽无锈,应是你惯用的占卜之物。”
“索要玉华生辰八字,莫不是为占卜造谣玉华之死乃本王所克?”
阮钰后背渗出密密冷汗,联想张齐所言坊间传闻,很快明白瑄王怀疑她的缘由,她今儿绝不能承认拿八字是为卜卦,更不能直明阮家女的身份,否则就是茅坑里打灯笼,找死。
“大人明察,卑职为大理寺仵作,验尸时判断死者年龄十八有余,央张大人寻死者八字,是为二次确定死者骨龄便于尸格记录。”
“至于匕首,乃是行宫内找出的剜心物证,有玉琼殿守门差役为证。”
盯着阮钰脖子上的刀,张齐急的抬袖擦汗,又欣慰她的机灵,忙附和佐证,“王爷,阮仵作验尸之术了得,她来行宫是为相助断案,今儿这遭真是赶巧了。”
“下官敢保证,她对王爷绝无不敬之心。”
谢云亭视线落在阮钰被差役攥红的手腕上,淡哂道:“十六七岁的女仵作,还是一喜好占卜之术的神棍,大理寺倒是什么人都敢收。”
张齐闻言浑圆的身子一抖。
他忙将阮钰初验结果道明,方继续道,“王爷明鉴,阮仵作验尸才能颇佳,她如今挂名大理寺为仵作,虽未入差役名册,却兢兢业业诚心办差,眼下尸体腹有异样,还需她剖验,劳王爷同国公夫人商议,能否剖尸查证?”
眼下只要阮钰还有用,瑄王便不会立刻处置她,也可解了剖验之困。
谢云亭瞟了一眼张齐,将他的小算盘看在眼里,视线扫过阮钰一双纤纤玉手,最终看向白布盖着的尸体微微隆起的腹部,抬手招呼属下,“给她戴上脚镣,掌灯,剖尸。”
“王爷,玉华好歹是您未过门的妻子,她剖了肚子,旁人要如何议论,她就是去地下见祖宗也不体面啊!”
国公夫人心生畏惧不敢发怒,哽咽控诉,“国公爷在天有灵,亦不能容您如此欺辱华儿。”
“未婚妻暴毙,本王娶妻不成,夫人多番阻挠剖验,莫不是想包庇凶手,让本王坐实克妻之名?”
“不不是,我没有……”国公夫人呜咽一声,踉跄后退一步跌坐在地。
他食指一动,示意近侍将国公夫人搀扶出殿,丹凤细眸看向戴上脚镣的阮钰,嗓音凉凉似同她商议,“尔若无剖验之能,查验无果还毁坏本王未婚妻遗容,这素手纤纤生的极美,届时这双手砍了赔罪,可有异议?”
“属下必竭尽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