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1章 烈酒入喉

作品:《北宋论贱实录

    寒灯孤影,小巷故人,日后相逢不相识。


    这是任小白在上辈子始终奉行的原则。


    但不知为何,任小白感觉自己到了北宋以后,原则好像出了问题。


    两日来,他的脑海中总是会出现燕氏那道妩媚的身影,挥之不去。


    连带着,他感觉有些对不起洛秋水。


    虽然目前二人的关系还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进展,但在他的心里,早已把洛秋水当成了自己的夫人看待。


    嗯……大夫人。


    总而言之,他心有愧意。


    当然,任小白不会傻到和洛秋水主动提起这件事,毕竟比起心有愧意,他更害怕的是死无葬身之地。


    但是任小白忽略了一点,眼睛要远比嘴巴更诚实。


    在任小白躲闪的眼神中,洛秋水敏锐的察觉到,这家伙似乎有事在瞒着自己。


    洛秋水心里清楚任小白这个人,在你深陷困境的时候,他不一定可以帮你解决麻烦,但当你没有麻烦的时候,他就是你最大的麻烦。


    这天晚上,洛秋水终于是坐不住了,于是决定去找任小白问个清楚。


    来到任小白的房中,洛秋水就开门见山的问道:“下流坯子,你这两日为何总是躲躲闪闪,你前日在外面是不是闯了祸,惹上了什么麻烦?”


    任小白先是一愣,她怎么看出我在躲着她的?


    但自己没有闯祸啊,顶多算是……闯了个红灯。


    他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一样。


    “你没闯祸?”洛秋水显然是不信的,便追问道:“两日前的午后,你干了甚?”


    “我……我小弟弟染病了,我带着小弟弟去看大夫了。”任小白一本正经道:“我的小弟弟性格狭隘、孤僻,害怕与生人见面,几乎不近人情,急需一个大姐姐……呸……急需一个大夫来打开它的心扉,用温暖来包裹……呸……包容它,释放它的压力。”


    洛秋水凝眉看着任小白,难道,他是不想让我知道,他的小弟弟染了病才会如此?


    见他眼神并无闪躲之意,洛秋水也就信了他的话。


    她转念一想,他那小弟弟所染之症从未听说过,想必是罕见的怪病,真是个可怜的人,便关切地问道:“医好了吗?”


    “暂时无碍。”呃……任小白倒也没说假话。


    “即是害怕与生人见面,便要勤加锻炼。”洛秋水是个热心肠,她抬眸看着任小白,认认真真地说道:“你明日把他带来,我与他见上一面,和他多说说话,想必对他的康复是有好处的。你且放心,我是懂得分寸的,会包容他的。”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说实话,任小白很想答应她。


    但任小白不敢答应她。


    他心里清楚后果,若是敢让小弟弟见到洛秋水,小弟弟大抵会被连根拔起,而他自己则是会化身无根浮萍,灰飞湮灭。


    于是任小白道:“小弟弟刚刚被医治了三次,现在已是身心俱疲,等它休养些时日,再让它与你相见吧。”


    任小白不敢在这个话题上深聊了,便急忙岔开话道:“对了,蒸馏酒所需的器具都已经取了回来,我打算明日便开始蒸馏。但此法需要保密,不能留有老头和你我之外的第四人在场。”


    事以密成,语以泄败。任小白考虑的不可谓不周到,洛秋水自然是同意了下来。


    于是她在当晚便宣布,醉月楼众人在翌日休息一天,但有一个要求,在酉时之前,任何人不得踏入后宅一步。


    一夜无话。


    这天一早,待众人一走,任小白就开始忙碌了起来。


    架锅,倒酒,生火,注水,扇风……


    一旁的武柴与洛秋水,则是一脸新奇的看着他忙碌,然后时不时说上几句任小白笨手笨脚一类的风凉话。


    任小白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在想,一会儿就让你们惊掉下巴。


    不多时,锅里的酒水开始冒出了小气泡,任小白赶紧招呼武柴一起把酒甑装上,之后他就守在大锅旁,专心的控制火候。


    接下来,只需等待酒精遇热挥发,再遇冷凝结成酒液了。


    过了一会儿,守在出酒口的武柴惊喜地喊道:“有了,有酒水滴出来啦。”


    洛秋水惊奇道:“呀!这么快。”


    说着,她就跑到了武柴身旁,去看出酒了。


    任小白大喜过望,蒸馏酒,成了,他旋即道:“快用东西接住,都是精华,不能浪费。”


    任小白深深地看了一眼洛秋水,他可没忘了洛秋水那句“蒸馏,小道尔”,于是他昂起下巴,牛气哄哄道:“蒸馏才是艺术。”


    说话的工夫,接在出酒口的酒碗里,已是有了一碗底的酒水。


    武柴好饮酒,此刻闻见酒香,他就忍不住了,随即便端起了酒碗。


    任小白见了,急忙喊道:“且慢,第一碗酒不能喝。”


    “为何?”武柴不解地看着任小白。


    “这叫酒头,里面都是什么醇的东西,对身子有害。”任小白记不清里面是有醇还是酮了,但他记得酒头不能喝。


    武柴听了,点点头,便又把碗放回到出酒口。


    少间,见酒碗已满,武柴便拿起了酒碗,作势欲倒。


    任小白道:“且慢,找个空坛子收起来。”


    “不是说对身子有害吗?”武柴端着酒碗问道。


    任小白记得,别人酿酒都是把酒头留起来的,但具体有何用途,他却是不知,只好道:“都是粮食精,泼了怪可惜的,先收起来吧。”


    少间,酒水又一次没过了碗底,武柴便道:“这一碗,可以吃了吗?”


    任小白一边加柴,一边道:“可以了。”


    “好酒!”


    听闻武柴夸好酒,任小白抬头看向了他。


    然后就看到武柴正一脸嫌弃的看着酒碗,而他的脚下,有一摊水迹。


    尼玛!这是把酒给吐出来了。


    他可真勾八伤人!


    这老头以前喜欢说话伤人,现在说话倒是不伤人了,开始在事上伤人了。


    任小白忙问道:“酒难喝?”


    武柴摇头道:“算不得难喝,但此酒甚烈,难以入喉。”


    一听这话,任小白长吁了一口气,不是工艺出问题就好。


    任小白拿起另一只酒碗,其中已是有了半碗酒,她看着武柴,撇嘴道:“小辣鸡。真男人,就应该像我一样,喝烈酒。”


    说罢,他就将碗中酒水尽数倒在了口中。


    还没等放下碗,任小白便感到有团烈火从喉咙处涌下,直烧到胃。


    烈酒入喉,喉胃皆痛!


    “呕~~”


    任小白忍不住将剩下的半口酒吐了出来。


    这酒……至少有六十多度了!


    其实对于任小白来讲,四十二度已是他的极限。


    此刻,他不禁感慨,这哪是喝酒,分明是喝了一大口酒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