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 章 全员被骗
作品:《北宋论贱实录》 任小白突然想起,蒸馏酒是有头酒、中酒、尾酒说法的。
此刻得到的是头酒,度数高,自然会更烈上一些,而中酒才是比较柔和的那部分。
于是任小白道:“莫急,只需等上一会儿,再流出来的酒,保准让你们满意。”
可事与愿违,当武柴尝到了中酒以后,却还是摇了摇头。
见状,洛秋水也忙是尝了一口,随即就皱起了眉头,思虑片刻,她看着任小白摇头道:“你这蒸馏酒,怕是卖不掉。”
闻听此言,任小白难得地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他在酒坛中舀起一碗酒,仰头喝了下去。
细细品了品。
“啧……吧……啊……”
这酒入口绵柔,而且不辣喉,如涓涓细流自喉咙流下,且酒香纯正,为何洛秋水要说卖不掉呢?
事实上,洛秋水的担心不无道理。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文人士子是社会的顶流人士,他们的喜好就是天下百姓的风向标。
这些人凑在一起饮宴,是为了作诗填词,说文解韵,亦或是为了风花雪月,不尽相同。
但有一点是相同的,他们的饮酒图的是一个千杯不醉,而不是说为了一醉解千愁。
试想一想,一众喝惯了低度黄酒的文人士子相聚一堂,酒保端上来两坛白酒,众人豪饮三碗,酒劲上头,不免会诗兴大发,于是便大声嚷嚷着让酒保笔墨纸砚伺候。可等酒保拿来文房四宝的时候,却惊讶地发现,这些家伙大多已是置身于桌下,那站着的三两个人,恐怕也是在扶墙呕吐。
再大胆设想一番,要是高度酒早在宋朝就已经流行开来,两万多首宋词至少会一半无法问世。
说不定词人也会少一半,毕竟宋代士子大多都爱狂饮。
但以上也只是一方面的原因。
另一方面原因则是,宋人喝酒讲究一个清雅宜人,他们更喜欢喝调制酒,花香、果香各种香都可以,主打的就是一个“雅”字。
所以,像高度酒这种并不明显的酒香,他们不喜。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
任小白也很快就想明白了问题的所在。
然而,他并不担心高度酒卖不掉。
习惯,是可以改变的。
既然在后世,白酒可以后来居上抢占黄酒的市场份额,那么自己在宋朝,也绝无失败的可能。
更何况,大宋顶流中的顶流即将来到醉月楼。
到了那个时候,风向标就掌握在自己手里,再趁机搞上几波营销活动,还怕宋人会不买帐?!
任小白自信满满,优势在我!
接下来,任小白为了重铸二人的信心,与他们分享了自己想到的诸多营销方案。
洛秋水二人听得是瞠目结舌,惊叹不已。
他哪来这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
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但不可否认的是,若是按照他的想法来,一定会有效果的。
念及此,洛秋水索性就由着任小白自己去折腾,而她则是做起了甩手掌柜,拉着武柴去了外面。
在二人临走前,任小白好奇打听了一嘴,却被洛秋水还以一个白眼。
呃……自讨没趣。
时间过得巨快,眨眼就到了申时。
忙碌了大半天的任师傅伸了个懒腰,看着墙角的几坛烈酒,他的脸上绽开了满意的笑容。
可突然间,他听到酒楼方向传来了一阵哭声。
听声音,像是夏剑。
任小白猛然想起,在夏剑那里借的一两银子还没还,他准是因为这个在伤心呢。
拍着脑袋,任小白赶到了酒楼大堂。
可接下来的一幕,却是让他大吃了一惊。
只见几个乐师围在夏剑四周,而夏剑则是站在当中的桌子上,此刻正在滔滔大哭,在他的手里面攥着一根绳子,绳子的另一端悬在了房梁上。
这是……要上吊?
任小白忍不住大喊:“卧槽!”
为了一两银子,不至于吧?!
真是造孽啊!
没做迟疑,任小白跑到桌前,伸手推开两个乐师,作势就要跳上了桌子。
夏剑见任小白要跳上来,却是来劲了,他把绳索套在了脖子上,冲着下面的乐师们大喊道:“快帮我把桌子踢了,我不活啦!”
踢了桌子,可是要出人命的。
乐师们哪能听他的话,一个个俱是手足无措,有那胆子小的,此刻急的眼泪都掉了下来。
这个时候,任小白已是爬上了桌子。
“你不要过来啊!让我死了算了!”
喊完,夏剑就把双腿向后抬起,以一个十分诡异的姿势吊在了空中。
“卧槽,你他娘真有想象力!”说话的工夫,任小白已是一把抱住了夏剑,双臂向上发力,直到原本笔直的绳子变得微微弯曲,他道:“别死了,一两银子在我怀里,马上就还给你。”
夏剑咳嗽了几声,然后就哭喊道:“不够,不够啊!”
任小白脸色一沉,吼道:“还他娘变成高利贷了?”
却在这时,外出的武柴与洛秋水回来了。
二人直接就愣住了,这是?
武柴的反应更快了一些,他从怀里摸出一把短刃,旋即就大步踏上了桌子。
刀锋闪过,绳子断在了空中。
原本抱着夏剑的任小白,顺势把他放在了桌子上。
众人刚要舒一口气,却又见夏剑跳下了桌子,向着一旁的柱子撞去。
见此,众人那舒到一半的气,便又硬生生的憋了回去,甚至还倒吸了一口凉气。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门口洛秋水,闪身来到了夏剑面前,她抬起脚,朝着夏剑的胸口就是势大力沉的一脚,竟生生把夏剑踢飞了一丈多远。
任小白看得直呲牙,忍不住倒吸着凉气。
夏剑跑得不快,就算撞柱子也不会有大碍,可她这一脚踢下去,后果要比撞柱子严重多了……
但不得不说,这一脚很有用。
夏剑已是没有能力寻死了,他此刻正躺在地上大声咳嗽着。
众人围上前,七嘴八舌的打听起情况。
原来,夏剑家住城外,恰逢今日休息,便想着回家去看看老娘。
在回家的路上,他捡到了一张当铺(亦称解库)开出的当票。
那是四海当铺开出的一张活当当票,上面写着当金一百贯,当期十日,至于典当之物,乃是“假石”一块。
夏剑曾在酒楼里听别人提起过当铺的规矩,即便是再好的东西,到了当铺里也只会被写成破烂。
当铺这么做,一是为了压价,二是怕保存不善从而坏了物件。
而当票上的“假石”,便是玉器的写法。
想到这,夏剑的心思活络了起来。
这些当铺都是“值十当五”,也就是说,那玉器至少值二百贯,而且当铺只认当票不认人,当天赎回还没有利钱,若是他把玉器赎回来,找到合适买主转手一卖,准能赚上不少钱。
于是乎,夏剑回家取了钱后,便直奔四海当铺而去。
接下来的事倒也顺利,等他到了当铺,递上当票,給了一百贯的当本之后,那四海当铺的老朝奉就交给了他一个不旧不新的包袱。
接过包袱,夏剑心中暗喜,没等出门就迫不及待的打开了包袱。
却不想,包袱里竟真是一块石头。
夏剑一下子就傻了眼,而后他拿着石头便去找老朝奉理论。
然而那老朝奉却说,当票上写的清清楚楚,所当之物就是假石一块。
到了这个时候,夏剑就明白他上当了。
可令他感到无奈的是,此局看似简单,却又天衣无缝,无处去说理喊冤。
等他失魂落魄地回到酒楼以后,他是越想越气,而且被骗的一百贯,是他这些年积攒下来的全部积蓄。
于是,想不开的夏剑便想一死了之。
夏剑这边话音刚落,一旁的几个乐师却又哭了起来。
任小白等人一问才得知,她们居然……也被人给骗了。
遇到的骗局更是五花八门,有捡包的,有碰瓷的,有换银的……
这个时候,钱掌柜慢吞吞地走了进来。
大老远,就看到他哭丧个脸。
任小白忍不住叹气道:“得嘞,有请下一位受害者现身说法。”
武柴却是面色凝重,他握着拳头,咬牙说道:“巾门,风堂!”